《偏执拥有》花花花星若

2、第 2 章

　　大概是糟糕天气的缘故，此时又快要到下班的时间点，民政局大厅里人很少，显得有些冷清。

　　□□件的过程很顺利，拍照填单子签名，二十分钟后，钢印盖在了红色的小本本上，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拿到自己的那份结婚证，夏时这才后知后觉，无论怎样，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自己的确是已婚了。

　　他将自己的证件收好，放在了书包里。从民政局出来，外面的雨也刚好停了，夏时着急要去医院看望即将手术的姥姥，便打算就此与江晚渊告别了：“江先生，如果今天没什么别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虽然认识江晚渊才一个小时，但夏时觉得，对方虽然态度有些冷淡，但至少应该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江晚渊收回去开车门的手，转过身来，开口道：“我刚想起来，今天确实是有一些事情。”

　　“可以改天吗？”夏时道，“我今天要去医院一趟，有很重要的事情。”

　　“那明天。”江晚渊道。

　　“明天什么？”夏时不知道江晚渊指的是什么，但料想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的话，顺利的话，明天姥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而自己也许会有时间。毕竟自己收了钱，契约精神还是要有的。

　　江晚渊没有答，转身打开了车门。在看到后座上那一大束红玫瑰后，愣了有那么一秒钟，还是弯腰把取了出来。

　　他将那束玫瑰递到了夏时手中：“之前听周叔说，今天这个日子适合红色的玫瑰。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买了。”

　　“给我的吗？”夏时望着那束花，不知所措地赶忙摆摆手，“谢谢了，不过还是不用了，我一会还要乘地铁，抱着花的话，不怎么方便。”

　　被明确拒绝，江晚渊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他最后还是有些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那明天见了。”

　　夏时点了点头，看着江晚渊抬脚迈上了车。后来汽车很快就开走了，他也匆匆地赶去了地铁站。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但筹集到钱的欣喜已经将那些不怎么愉快的细节抛诸到了脑后。

　　而那漫长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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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时赶到医院的时候将近晚上7点，因为着急，一路上也没来得及吃晚饭，也终于赶在姥姥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见了她一面。

　　她躺在病床上，像一片枯树叶，看上去好像比前几天又瘦了许多。

　　夏时坐在床边，轻轻地握了握姥姥那有些粗糙的手。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姥姥睁开了眼睛，疲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小寻，你来啦。”

　　“嗯，我在。”夏时道，不自觉地又红了眼眶。

　　姥姥轻轻地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昏睡之中。这时候护工走了进来，要去做手术了。

　　夏时目送着姥姥离开了病房，手术室外红色的灯箱亮了起来，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夏时坐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看着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一秒钟也仿佛无限漫长。后来凌晨的时候，舅舅夏决民回来了，他不知又在哪儿喝了酒，向来对姥姥的病情不管不问的他，这会儿又开始打听起钱的主意。

　　“你从哪儿弄了这么多的钱。”果然，开口的第一句，永远是钱。

　　“你可以不用知道。”夏时冷语，“钱已经全部用来付医药费了。”

　　夏觉民自讨没趣，后来他又在座椅上躺了一会，借口出去抽烟，很快便又不知所踪了。

　　夏时继续熬着，直到外面的天光开始泛出了青色，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还好一切顺利。欣喜之余，此刻夏时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也得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手术结束后，姥姥被推入了特护病房，还要观察上几天。因为家属不让陪护，夏时在看了一眼转危为安的姥姥后，又匆匆地赶去打工的咖啡馆上早班了。

　　暑假里，正是人流量大的时候。作为准大四生，这段日子夏时并不需要上课，但他真的很需要赚钱，如果经常旷工的话，是会被开除的。

　　一夜未眠，此刻的副作用有些明显。早上实在是太困，夏时去到了店里，给自己做了杯免费的咖啡，才稍稍地止住涌上来的困意。

　　这家咖啡店是24小时营业，早班6点钟开始。所以在这个时间里，除了几个附近R大刷夜做大作业的学生以外，几乎没有其他的客人。

　　“叮铃”，挂在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夏时抬眼，看着陈洺走了进来。

　　“早啊。”对方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笑容，对夏时打了个招呼。

　　“你今天不是下午的班么？”夏时疑惑地道。

　　“对啊。”陈洺站在柜台外，他今天穿着平日里的便装，带着有些开玩笑的语气道，“我不放心你，于是就打算早点来看看你。”

　　“别闹了，早班该迟到了。”夏时递给他一杯咖啡，“免费的，要不要。”

　　陈洺接了过去，看到夏时那张因为没休息好而有些苍白的脸，语气开始又有些心疼，“你晚上都不睡觉的吗？今天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是么？”夏时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看起来什么样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我昨晚又熬夜了吧。”

　　“我昨天回家了一趟，你又在宿舍里熬夜画画了吧。”

　　这算起一个很好的借口。虽然夏时读的是R大的经管学院，但画画算是他一直以来的爱好。陈洺是夏时的同学，也是舍友，互相认识这么多年，夏时经常为了画画熬到半夜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夏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以后还是早点睡吧，你皮肤太白，有黑眼圈很明显的。”陈洺说着，想要伸手去摸夏时的脸，但被他躲开了。

　　虽然是朋友，但是夏时一直很抗拒跟别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看到夏时的闪躲，陈洺也只是笑笑，收回了自己的手。

　　上班的人陆陆续续进店来买咖啡了。太阳越升越高，新的一天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忙起来总归是好的，充实的一天结束，临近下班的时候，夏时收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平日里工作的时候，他手机习惯了静音。直到几次来电之后，夏时才察觉到。怕是遗漏了医院的重要来电，他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赶忙回拨了过去。

　　电话不是医院打来的，而是昨天夏时在江晚渊家见到的周管家周叔。对方在电话里询问他大概几点可以有时间，是否需要派车来接。

　　夏时这才想起来昨天跟江晚渊约好要见面的事情。他不知道江晚渊找自己做什么，于是便尝试着问了下。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周叔道，“少爷说想要跟您一起吃顿晚饭。”

　　一起吃顿饭，好像也是应该的。夏时心想，姥姥手术能够成功完成，于情于理，自己也需要当面去跟人道个谢。

　　“嗯，好。我这里也快要结束了，您不用特地来接我了，地址我还记得，我自己过去就好。”

　　挂掉电话，夏时放心不下，又给医院打了个电话。好在姥姥状况一切良好，他那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地放了下来。

　　下班去到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陈洺也在。

　　“要一起去吃晚饭吗？”陈洺问道。

　　“抱歉我今晚约了人，可能要稍晚一点回去了。”

　　陈洺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跟他告了别，夏时便去了地铁站。R大距离江晚渊的家有些远，但好在时间充裕，夏时倚靠在车厢内，困意一阵又一阵的，他眯了好一会，差点都错过了换乘的地铁。

　　后来又看了好一会的地图，倒了两班地铁，才终于来到了那座有着漂亮白色漂亮的院子前。

　　正犹豫着要不要按门铃，院门便自动开了。夏时这才意识到，这里应该有监控的，江晚渊也一定知道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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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周叔在电话里提到只吃一顿便餐，但今天的晚餐还是有些丰盛。

　　夏时一个人在客厅里好一阵子，周叔才来告知自己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夏时不知道有钱人家的晚餐是什么样子的，更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还有其他人，直到他跟着周叔来到了餐厅里，坐在桌前，才再一次地见到了江晚渊。

　　餐厅布置的很有氛围，白色桌布的长餐桌，两人面对面地坐着。不过今天的江晚渊好像跟昨天有些不太一样，少了一些疏离感，似乎也变得更加生动了起来。

　　前菜上完，餐桌上就又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每当这种场合下，夏时总会有些局促感。

　　“我可以用筷子么？”夏时望着那些刀和叉繁琐的餐具，最后发出了灵魂的问句。

　　江晚渊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笑着的样子很好看，夏时不自觉地也笑了。

　　“我本来还打算，第一次请你吃饭，要给你留下个好印象。”江晚渊道，“其实我也喜欢用筷子。”

　　后来餐具被换成了筷子。两人愉快地吃起了晚餐。大概是年龄相仿的缘故，今天的江晚渊，在夏时眼中，更像是一个认识很久的朋友。两人聊东聊西的，话题什么都有。后来在聊天中，夏时才知道，江晚渊从小生活在国外，直到最近才回的国。

　　聊到开心处，江晚渊开了一瓶酒。他倒了一杯递给了夏时，虽然知道自己酒量一般，但夏时还是接了。

　　气氛因为酒的加持而开始热烈，困意也在不断的攀升。原本以为的酒量可以，最终在喝了一杯后便开始不胜酒力。

　　江晚渊似乎喝的也有些多，后来的情节夏时都有些忘记了。他只记得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餐桌。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摸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把江晚渊弄了进去。

　　走廊里投射来的光线暧昧不明，在夏时弯腰将江晚渊放到床上的时候，勾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突然动了一下。

　　江晚渊的力气很大，夏时不自觉地被巨大的惯性带动，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里。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人便翻了个身，夏时的后背靠在了柔软的床垫上，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江晚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有些亮：

　　“你今晚要在这里陪我。”

　　夏时只觉得现在很困，恨不能马上就睡过去。但又觉得这里的卧室足够多，如果留宿一晚的话，好像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也许是看出了夏时的犹豫，江晚渊又补充了一句：“就待一晚，我今天有些不怎么舒服。”

　　也许是他的态度还算诚恳。这栋的房子很大，夏时来过这里两次，除了周管家以外，他从没见到过其他的什么人。

　　他不知道江晚渊的家庭关系如何，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夏时很清楚地知道，一个人真正感觉到孤独的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

　　夏时看到现在额江晚渊，便是这样一种感觉。

　　他最后还是松了口，答应了留宿的要求。

　　后来江晚渊便放开了夏时，不过他并没有机会睡到隔壁，而是跟江晚渊在一起。

　　周管家又送了一床崭新的被子和睡衣过来，那睡衣跟江晚渊穿的很相像，穿在身上大小也很合适。夏时换了睡衣，有些困，但为了尊重对方，还是打算要去浴室洗个澡。

　　虽然与别人一起睡有些难为情，但夏时觉得，同样身为男生，两个人的构造相同，一起睡个觉而已，总归也不可能发生些什么吧。

　　但他还是把一切想得过于简单了。

　　那一晚夏时终于知道了，两个男人之间，确实是可以做一些别的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