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露芙蕖坠玄天》霉子酒

14、傲因篇

　　扶月同百穆一路向东，途径南渊国的城池墨城。城如其名，墨城同锡城不同，它是南渊国文化汇聚之地，城民都以吟诗作赋为乐趣，以对诗解题为交际，就连城中的花红柳绿之地也是唱曲听赋。
　　“扶姐姐，要不我们把这颗鸟蛋卖了也可换些银子。”百穆掂量着手中用布盖住的鸟蛋，一脸不情愿，他这抱了一路，也不见他有破壳的迹象真是个累赘。
　　扶月敲了下百穆的头，示意他别乱说话，只是这一路上银子确实花得差不多了，得想想办法。
　　街道的一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行人纷纷站向路两边，扶月、百穆站在人群中。
　　原来是一支娶亲的队伍。
　　喜轿经过扶月身边时，隐约听见轿内哭泣声，这婚嫁是人界喜事，轿中人怎会暗自哭泣。
　　“唉，可怜了这金家姑娘。”一旁的老者说道，话语间满是可惜。
　　扶月用手臂拐了拐身旁的百穆。
　　“这大喜事有何可惜的？”百穆会意问道。“你们有所不知，这金家姑娘是吴家二公子娶的第七任，前面的六任夫人，都在婚后不知为何离奇去世，谁知道金家姑娘是不是也是如此，你说可不可惜。”
　　“那既然嫁给吴家二公子命这么不好，为何金家姑娘还嫁？”百穆追问道。
　　“唉，还不是吴家是墨城最富有、也是最有名气的，与吴家二公子成婚自然少不了好处，光礼钱就白银千两，多少穷人家想把年龄适合的女儿嫁于吴家二公子。”
　　原来如此看着那远去的喜轿，扶月有些同情，这就好像月仙将她卖于老君打杂换些灵丹吧。
　　扶月同百穆入住墨城的客栈，因银子不剩多少只能省着用，便只开了一间房间。
　　“这屋子本就只是遮风挡雨，一间也够我两住。”扶月看着有些狭小的房间安慰着一脸愁容的百穆。
　　“你当然好，睡床的是你。”百穆小声嘀咕道。
　　“扶姐姐，你快想想办法吧，我们的银两真的快没了，就够住这么两晚客栈了。”百穆掂量着手里可以说毫无重量的钱袋哀嚎道。
　　扶月躺在床榻上，脑子转得飞快。
　　猛然起身，一脸坏笑。
　　“要不我也去嫁吴家公子，给你换些银两。”扶月开玩笑的比划道。
　　“对啊，这样我也是有千两银子的小富豪了，就有吃不尽的美食。”百穆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扶月伸手狠狠的拍在沉浸在幻想中的百穆，这么没良心。
　　“不不不，就算把我卖了，也不会让扶姐姐去嫁于吴家二公子做第八房夫人。”百穆赶紧找补道。
　　第二日，扶月同百穆收好东西下楼吃早饭，一路上寻寻有需要收妖的地方也好赚些银两傍身。
　　“多吃点。”扶月夹了个饼放在百穆碗中，正值长身体爱饿。
　　“唉，你听说没，昨日才嫁进吴家的金家丫头夜里就死了，一早就被拉回金家埋了。”临桌的两位男子窃窃私语，扶月坐得近隐隐约约听到。
　　“这话你可别瞎说。”另一男子显然不信，之前嫁进吴家的好歹过来几月。
　　“我可没瞎说，我一个远亲兄弟在吴家当差亲眼看到金家女儿被抬出去的。”见自己说的话被认为是空话，男子显然坐不住。 “那我家老二有机会了。”
　　果然是虎毒不食子，明知山中有猛虎，依然要将自己的孩子送入虎口。
　　“你可别了，这吴家邪祟得很，有人传吴家二少被妖怪缠身，要不然也不至于七任夫人都离奇死亡。”
　　“别说了，别说了，晦气得很。”男人摆了摆手，打断话题继续吃饭。
　　扶月心有疑虑，筷子搅着碗里的稀饭发呆。
　　“扶姐姐？扶姐姐！”百穆用手在扶月面前晃了晃见还未回神，直接挪到扶月身侧凑近喊道，扶月被吓的手中筷子险些掉下。“我们许要多留几日了。”扶月比划道。“为何？我们没银子了，住不了店如何留?”百穆不明所以的问道。
　　“马上就有了。”扶月一副神秘的表情。
　　拗不过扶月，百穆最终用仅剩的银子开了一间房。
　　扶月抱着蛋躺在床上看着屋顶陷入沉思。门口传来响动拉回扶月的思绪。
　　“打听到了，金家姑娘确实一早便被送回金家，埋在了后山，只是这金家人想是得了钱财已搬离。还有之前嫁进去离奇死亡的六任新娘都被埋在后山，并且相距不远。”百穆说着他打听到的消息。
　　“她们是如何嫁进吴家的？”“据打听，这些嫁进吴家的女子，最先好的并不是吴家二公子而是吴家大公子，然后吴家大公子替二公子上门提亲，女子父母得知是吴家人哪还顾得了什么立即就答应了。”
　　“看来吴家是由这位大公子先物色女子，再以名声要挟，金钱诱之，将这些女孩逼迫相嫁。”扶月大概有些了解。
　　“那我们现在去吴家？”百穆问道。
　　扶月摇了摇头“去挖坟。”
　　趁着入夜人少，扶月带着百穆点着灯上了后山。
　　“扶姐姐，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也太瘆人了。”百穆磕磕绊绊的说道。
　　扶月摇了摇头示意放心，她本就是仙又怎会怕这黄泉之物。
　　两人抹黑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金家姑娘的坟墓，看土确实是新坟。
　　扶月示意百穆站远点，还是个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大容易晕过去。
　　见百穆退到安全地带，扶月拿起向掌柜接的锄具挖了起来，好在埋得不深，没多久便见到棺木。
　　扶月将棺木微微打开，将灯照进去，里面的女子看样子十五六岁，面容苍白，眼睛紧闭，身上没有一处伤口，看样子像是病死的，没有什么异样。扶月打算将棺木合上时，突然注意到身侧两旁的手，成拳状五指紧紧攥住。
　　扶月用力才将女子的手指掰开，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有一颗红色的痣。
　　一夜接连挖了七座坟，奇怪的是有的已是一年前嫁进吴家的，有的是半年，有的是月余，但他们的模样身体还在保存完好没有一丝腐败，同昨日去世的金家姑娘并没有不同，并且她们的左手掌心中都有一颗红色的痣。若只是一两个相同，那也许是巧合，然而七人尽数相同，那便不是巧合这么简单的了。
　　扶月、百穆二人回到客栈便倒头大睡，已是累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