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史》来来米

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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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了，碧莲的爹就这样有去无回了。
　　他其实刚加入威震镖局才四个月，还是最底层的小跑腿，总镖头大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他就做了他的替死鬼。

　　这些当然不是碧莲亲眼所见，故事的确很详细，都是听说的。

　　十人去，无人回，还引起了那遥远江湖的一阵血雨腥风。

　　这样惨列的事件，早就成为了戏文一般的故事，有它仔细的资本。

　　牛国福并非故事的主人公，
　　他在故事里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忠义的替换下了林总镖头。
　　换句话说，他替死鬼的身份，换来了他人口中的路人甲剧情。

　　牛国福并非是觉悟过高，他不过是自己的妻子也在孕中，而且是头胎，自己紧张，也推己及人的体谅同样几为人父的林立。再者，可以分到好几百两，那是金子！黄澄澄的金子啊！如果有了那么多的钱两，他就可以让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过得更好，让将来还可能有的无数的孩子过得更好！
　　他就这样毅然付死了，当然，他并不知道真的会死。

　　三个月后，一副棺材出去，九坛骨灰和已经咽气的徐道回了吴城。

　　那个夏天，威震镖局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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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嫂子听到噩耗后，并没有大吵大闹。牛国福走后的一个半月，碧剑山庄陈老庄主六十大寿接到份棺材贺礼的事传遍了这个叫江湖的地方，同时传来的还有陈老庄主的死讯。

　　并非那副棺材的功劳，陈老庄主看了棺材并无大反应，直到看了棺材里的那支钗，才面色剧变，第二日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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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嫂子做为一个非江湖的人妇也知道不好了。她知道他怕是凶多吉少了，她不过是不相信，不相信连他们的孩儿一面都没见他就死了。或者说，她不相信——她又成了寡妇……

　　回屋后碧莲就被早产出来了。

　　看着才八个月的孩子，皱巴巴的猴子一样，牛嫂子放声大哭。

　　碧莲来到这世上的第一声哭泣不是由她自己发出来的，是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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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近三百两的黄金牛家没有得到，牛嫂子不要。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守不住那么多钱，这点她很清楚的知道。

　　林立承诺，有震威镖局一天，她们娘两就能衣食无忧。

　　几百两金子，换得无忧的后半生，这个买卖碧莲也觉得做得。

　　况且那笔金子并没有兑现，青年是如数送来了，只是这金子从最初的香饽饽变成了烫手的山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拿出去做善事都没人敢收。
　　最后没法子，兑成散银，振兴丐帮去了。

　　咳，肯不是洪七公领导下那个有纪律有组织的丐帮。

　　碧莲听说后难免有些肉痛，要知道，长到七岁，她还没有摸过一锭银子，那么多金子啊！
　　没了……

　　她也不得不佩服林立这个人，古人的忠义廉耻——他诠释得很得体。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的。
　　起码她就不可以。

　　那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送骨灰回来的时候碧剑山庄送来了个小少爷，说是给林立做女婿。
　　林立什么也没说，受了。

　　那孩子很孤僻。

　　应该是个不得宠的。碧莲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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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主，碧莲却和他处不来。

　　她和所有的孩子都处不来。

　　她早就不是个孩子了，就算投了个孩童的身体，那些所谓的孩童般的天真她做不来。她是天真的，上辈子还没被社会那个大锅炉炼过，但两者的天真的意义是有差别的。

　　前者是褒义，后者是不是贬义要看说话人的意思了。

　　再者她本就不太爱讲话，即使他内心活跃，但外在实在有些冷清。八面玲珑是个大本事，
　　她没有。
　　这不是件好事，
　　她知道。

　　尤其是那位林大小姐还很具体的解释了这四个字。

　　林媚娘是个娇小姐，很有心机的娇小姐。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讨得几乎每个人都舒坦。有时候碧莲都怀疑，穿过来的到底是自己还是她。

　　好在小时候碧莲就敢肯定这位小姐长得也就是个一般，非常的一般。
　　先不说其他，就那小成一条缝的眼睛，长开了也不会结成一颗葡萄。
　　这长相很棒子，很不符合中国人民的审美。

　　还好是这样，她才能心境平和的较健康成长，不然她的二次童年时光一定回充满一种名叫嫉妒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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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办法，美貌与才华都是天生的，某些人穷极一生都得不到，所以，总的来说，这是两个让多数人讨厌的东西。

　　当这两样都集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碧莲只能怒斥：
　　老天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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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林小姐不是美女，但她有做美女的觉悟，
　　她骄傲，而且她还嫌弃。
　　嫌弃她那个小夫君长得不好人也奇怪。

　　坦白说，林小姐嫌得有根有据。
　　这小少爷确实长得不乍地，但配林大小姐还是半斤配八两;
　　人是沉默了些，但其实他人缘不错，正好对了林大小姐那张爱叽咂的嘴。
　　这样一分析，碧莲都咋舌：这两人——绝配啊！！

　　就算月老这根红线牵得这样完美，碧莲也还是想过一次，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让她与那位小少爷稍微亲近点，稍微让他们间有点机会。毕竟璧剑山庄少夫人的名头还是不错的，就算是不受宠的也无所谓！

　　她也这样做了一次，她试着接近他，陪他作一些事，比如沉默和发呆，让他不再一个人。

　　结果很失败。

　　小孩的心思其实真的很细腻，他们在两人双双在同一个地方出现过几次以后就被那些早熟的孩子们打趣了。

　　“碧莲师妹啊，又和郁之师弟一起啊？呵呵呵……”

　　“啊……恩……碰巧…”碧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最近你们走很近嘛！”林大小姐也挤眉弄眼的说。

　　“啊……碰巧碰巧……”碧莲有些尴尬了。不管怎么说，倒追这事，她做起来是有些心虚。

　　陈郁之到没什么大反应，不过是皱了皱眉头。

　　可当晚碧莲就收到了回匮。

　　在她又再次“碰巧”的和他巧遇，一起发呆结束的时候，太阳刚好西沉，陈郁之站起身来，捋了捋衣摆，借着夕阳，她忽然觉得这人其实偶然性的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至少眼睛是正常眼睛大小，鼻子也够挺，组装在一起还算周正，比林大小姐长得有前途。再说了，男儿无丑相，凑合着能看吧！
　　人除了沉默了点，其余也挺好。这么些年也没见他和谁红过脸吵过架，功夫不算最好也差不多，反正他们这个小镖局里，惊天骇地的武功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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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碧莲在心里拼命数着他的好处的时候，他转过脸，背着夕阳给了她一句话。

　　十三岁的他对九岁的她说：“以后不准再跟着我，你不知道你长得很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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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震得碧莲的世界静止了三秒，然后气得她混身发抖。

　　孩子的话果然恶毒，
　　因为他们很真实。

　　而这世上，最伤人的就是真话，他们很轻易就命中了你的要害，一针见血，一刀夺命。

　　她以前并不觉得自己有多难看，至少在陈郁之说出这句话以前。

　　她不过是左脸有块不小的红色胎记，粉嫩嫩的红，颜色很好看，如果不是有一拳头大的话，她甚至会喜欢自己用有这样一块这样独特的标志。
　　比起前世，今生的她四肢健全，有个小胎记又有什么关系。
　　现在她才知道，她是在意的，超过了她想象的在意。

　　碧莲回过神来的时候，陈郁之已经走远了。她赶快站起来，跑过去对着他的背影大吼：“你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浑蛋小子！！” 她一连吼了两遍，看见他背影僵住，看着他回过头来，恶狠狠的说：“丑丫头，你再说一遍！！”

　　碧莲看得乐开了花，心中那口恶气总算出了，她笑嘻嘻的说：“你耳背啊！好话不说第三遍！哼！”

　　她潇洒的甩头离开，
　　这段有可能的恋爱还没开始就结束在彼此的恶语相向里。

　　那个孤僻少爷还是留给那个林大小姐做男主吧，她福薄，受不起这个冷面男！

　　他们以后是能不交流就不交流，这个粱子是结下了。

　　这可不是剧情里的欢喜冤家，撕破脸到不至于，结了怨而已。

　　后来长大了也没改变多少，不过师兄师妹的点头交。

　　青梅竹马？

　　那是个传说。

作者有话说

　　今天就这样，耶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