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us revoir》snuggle

4、CHAPTER.04

　　刚才的十几分钟，好像是冷鸣禹先起头跟吴灿阳搭话，开头几句一老一年轻还有点拘谨，但是从聊到最近的某项法条改革开始，冷鸣禹跟吴灿阳的对话突然就流畅起来。苏秋芸在一旁也时不时附和两句，更多时候都在笑着旁听。
　　冷野也不是什么不闻世事的人，好歹看看手机各种社交软件的头条和热搜还是能知道一两件事的。客厅里这两个人的对话内容冷野是知道一二的，但他不明白的是，怎么能聊完法条聊旅游趣闻，聊完趣闻聊两个人各自经历过的趣事，然后一直都在侃。
　　就是那种，也不知道一件事跟一件事之间的转折点是怎么出现的，但莫名其妙就过渡到下一个话题了，然后一个接一个。
　　冷野在网上跟人聊天也经常能达到这种状态，但是现实里就差劲了。
　　他感觉让吴灿阳跟冷鸣禹呆客厅里一天，这两位说的话能比他跟冷鸣禹这二十多年来说的内容都更多，更丰富。
　　两个健谈的人凑到一块了，太可怕了。
　　冷野翻了翻微博，看到私信里一堆催他更新漫画的人，于是他默默起身离开了客厅。
　　吴灿阳抬头看了他一眼。
　　画了两小时画，冷野从书房出来倒水喝，客厅里两个男的还在聊，苏秋芸应该是出门去幼儿园上班了。
　　冷野懒得思考这两个人是不是一直都在侃，不过看他爸那架势，估计谈兴很足，希望吴灿阳能应付，毕竟是退休在家的老同志，挺久没这么在家跟人聊过了。
　　吴灿阳你加油嘞。
　　冷野站在饮水机边，突然听见了比较感兴趣的事。
　　“也不久，几个月前刚在部队那边登记退伍。”吴灿阳的声音。
　　冷鸣禹：“看得出来是当过兵的，什么时候入伍的？”
　　吴灿阳想了想：“四年前吧，大学毕业差不多两年后。我大学专业跟航空相关，那时候其实本来是在一个航空公司工作，接触到了跟征兵相关的消息，我条件合适，就去当兵了。”
　　冷野喝了口水，神思飘渺。
　　冷鸣禹的声音传过来：“这样啊，冷野本来也是考虑过当兵的，就大四那会儿，不过后来他不乐意了。”
　　你自己不是也当过兵吗，说你自己的经历啊老头子。冷野觉得膝盖痛，喝口水都能被cue到。
　　吴灿阳笑道：“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也不是非得选哪条路。”
　　冷鸣禹不怎么想聊这个话题，转而说别的事。
　　冷野端着杯子回书房了。
　　之后吃晚饭洗澡，两老口和两个年轻人都相处和谐。
　　九点左右的时候，冷鸣禹和苏秋芸就回房间了。十点多的时候，冷野在微博发布了校对过好几次的漫画，关机电脑也打算去睡觉了。
　　他上完厕所走到房间门口，看了一眼漆黑的室内，隐约看到一点被折的方方正正的被子影子。冷野在门口愣了一下，转身去看客厅的方向，走廊里飘过来一点光。
　　走到客厅里时，吴灿阳还在沙发上坐着，垂眼看手机。除了他自己带的睡衣以外，还披着一件棉睡袍，估计是苏秋芸找出来的。
　　察觉到冷野的脚步，吴灿阳抬头看过来。
　　冷野也披着棉睡衣外套，抱起手臂靠在墙边：“打算什么时候睡？”
　　吴灿阳站起身：“你要睡了吗？我打算等你来着。”
　　“等我干嘛，怕半夜被我吵醒？”冷野不解，“那确实麻烦，我之后可能会熬夜。”
　　吴灿阳关掉客厅的灯又打开走廊的顶灯，闻言笑了：“不是，这不是第一次在你家睡么，不好意思睡在主人前头。”
　　冷野笑了，转身往房间走：“不好意思什么，想睡就睡，咱家也就我爸有些旧习，我都随便的。”
　　吴灿阳：“行，那我以后随性来，不妥的地方你及时提出来。”
　　冷野进了房间把灯按开，到衣柜里找了找，找出一个枕头和一个枕芯，坐床边开始组合枕头。他边塞枕芯边抬头，瞧见吴灿阳立在床脚，正在看他贴在墙上的海报。
　　那张画是别人跟冷野约的第一张画稿，被冷野打印出来贴房间墙上，留个纪念。
　　吴灿阳转头，跟冷野对上视线。
　　冷野低头继续塞枕芯：“以前，好像是初中的时候吧，没事干，把房间的墙上全都贴满海报，连门后边也贴了。”
　　吴灿阳听了这话，仔细看了看墙，果然发现一点陈年的胶印。
　　“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全都撕了。”冷野调整着枕芯在枕套里的位置，“跟贴上的时候一样没什么理由，就只是突然想贴，又突然想撕。”
　　“挺无聊吧。”
　　吴灿阳在床脚坐下：“没有，什么都没有的墙看久了会烦，充满内容的墙看久了也会烦，想要改变是很正常的。”
　　冷野的手一顿，轻笑一声：“有道理。”
　　吴灿阳抬头又去看墙上唯一的那张海报：“为什么这一张幸免于难？”
　　“不能说是幸免于难。”冷野把处理好的新枕头放到床头调整好位置，“全撕掉后有那么几年我房间的墙上都没东西，这一张的话……”
　　他望着那张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作品了，在现在的他眼里充满了问题，到处都是青涩的影子。
　　冷野低头揉了揉脖子：“算是个证明吧，证明我有能力独立。”
　　吴灿阳看了他一会儿，起身走到床头。
　　冷野看着吴灿阳跪在床上展开被子。
　　不愧是刚退伍的人吗，身体隔着宽松睡衣看起来都好结实。冷野琢磨了一下吴灿阳挑不出毛病的身体比例，觉得这可真是现成的人体美术素材。
　　关灯后，两个人枕着各自的枕头在被窝里井水不犯河水。
　　冷野打了个哈欠，背对着吴灿阳侧躺着。
　　过了片刻，冷野出声了：“有个问题想问你。”
　　吴灿阳很平静：“你问。”
　　冷野闭着眼，想了想才问：“刚才晚饭的时候看见你手机锁屏了，那只猫看着不像网图。”
　　吴灿阳过了一会儿才说话：“是自己养的猫，锁屏是它刚满一岁的时候照的。”
　　“自己养的啊……英短蓝猫，脸部骨相挺好看。”冷野又扯了个哈欠，心想这哈欠是没完了，嘴上继续问：“你在这住的这几天，它在哪呢？”
　　吴灿阳又是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一个人…它自己在家。”
　　冷野挑了一下眉，扭过身去看吴灿阳的方向：“它几岁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