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东西》蓓忆BeiYi

19、二十：疲惫

　　还记得有一次，她和他一起去逛超级市场，他推着一堆零食和孩子一般的她，问：“还有什么忘记买的吗？”
　　之西望着满满一车的零食，摇头：“没有了。”
　　唐以东与颜之西对视了一会，终于挫败，推车到了女性用品区：“反正都来了，买吧，你老是粗心，不记日期，来也总是慌慌张张跑去买。”
　　虽然他们已经惯性无比亲密了，可是这样大庭广众地让一个活生生的男人陪她去买这么私密的东西，之西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她的耳根连着脖子都红了，咬着牙恨恨道：“死唐以东，你是故意的！”
　　说着，之西拿起一包超大袋的薯片挡住脸，不发一言。
　　倒是一个销售员，走了过来，殷勤地询问道：“这位小姐，试试这款吧，新款上市，透气性好，防测漏，防后漏，触感舒适，设计非常的人性化。”
　　之西偷偷地拉开一个指头的缝隙看唐以东，唐以东反倒是很认真地在听那个销售员的接受，之西窘迫地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怎么可以这样，那个卖卫-生-巾的也太不专业了吧，当着男人的面，介绍得这么激-情，OH，NO~
　　看之西仍是“鸵鸟”状态，唐以东也有心气她，回答那个销售员的话：“听起来这个倒是也不错。”然后又故作为难的摇头：“可是我太太呢？是个很挑剔的杂牌动物，恩，我想想，日用丝薄她只用ABC那款，夜用的只用苏菲立体护围，至于护垫，她只用七度空间的，冰感护垫是吧？”唐以东很欠扁地看了之西一眼。
　　“先生，您真的对您的太太好用心，做你的太太真的好幸福。这么细微的事情，您都记着。”销售员一边把那些唐以东点名要的那些卫-生-巾找了出来，一边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他。
　　“走啦！”之西还没有过别扭期。
　　“唐以东，谁让你记这些了？该记住的，没记住，不该记住，全记住了！！”之西扔了一包卫-生-巾过去，恶狠狠地想不如砸死他吧。
　　“你的，该记住的，不该记住的，我什么没记住，都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的位置。
　　“唐以东，说！”之西笑：“这么能记，你到底记过多少女人的粉红物品？这么驾轻就熟！”
　　这下，唐大爷怒了，重重地哼哼：“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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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凉意顺着之西的脸颊下滑。
　　人真的不能软弱，人一软弱就容易被感动。
　　果果还没回来，辰风也还没回来，看来，这第百位男终于靠谱了，拿下了她们家的小恶魔。
　　之西在一片黑暗中，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身体自下往上冷上来，冷汗不断从后背冒出来。窗还开着，风，又湿又冷，浮动的窗帘，之西很混乱，小腹有着紧紧咬住不放的疼痛。
　　她开始意识不清地说着胡话：“以东，以东……”带着哭腔，甚至有些咬字不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闻到了他熟悉的汗味，是他，真的是他，记忆中的以东只要一出汗，就会有丁香的淡香，只是他很讨厌别人闻到他的体香，所以他一般都是一出汗，就洗澡的。之西很想问为什么奔波，但开不了口……
　　睡梦中，他好象喂了一颗药给她，又灌了点水进她的嘴巴，但一点都不温柔，甚至有些急切。
　　黑暗中，有一双手，有着奇异的温暖，一直地揉着她寒冷的小腹。那双手，好象有魔力一般，所到之处，疼痛不断被稀释，肚子暖暖的……
　　他沉重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幽幽开口：“西西，我该拿你怎么办？”语气迷茫无比，透着深沉的失意。
　　之西的腹部忽然痉挛性的抽疼，身体不自觉得颤抖着，但始终没有哭出来。
　　唐以东温暖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像安抚性地在她的耳边哼着歌曲。
　　先是用调子哼唱，最后开始用低醇好听的嗓音轻唱：

　　When I am down and, oh my soul, so weary;（我消沉时灵魂如此疲惫）
　　When troubles come and my heart burdened be;（我隐入困境心灵不堪重负）
　　Then, I am still and wait here in the silence,（孤寂中我只有静静等待）
　　Until you come and sit awhile with me. （直到你出现坐在我的身边）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屹立在山顶）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在风大浪急的海面如履平地）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我依然强壮当有了你的肩头可依）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你鼓舞了我我才能不断地超越）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屹立在山顶）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在风大浪急的海面如履平地）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我依然强壮当有了你的肩头可依）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你鼓舞了我我才能不断地超越）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屹立在山顶）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在风大浪急的海面如履平地）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我依然强壮当有了你的肩头可依）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你鼓舞了我我才能不断地超越）

　　You raise me up, so I can stand on mountain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屹立在山顶）
　　You raise me up, to walk on stormy seas;（你鼓舞了我我才能在风大浪急的海面如履平地）
　　I am strong, when I am on your shoulders;（我依然强壮当有了你的肩头可依）
　　You raise me up… To more than I can be.（你鼓舞了我我才能不断地超越）
　　以前之西总是求着，闹着要他唱，他总是惯着她，只要她想听，旁边的人又不是很多，他就会唱给她听。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隽永的迷醉气息，中低音，非常深邃、哀而不伤，她总觉得他和这首歌是合为一体的，那么优美，那样的气场就连她这么闹的一个人，一听到这个也可以瞬间沉静下来……
　　可是，那浓郁的丁香芬芳，一直在她的鼻息浮动，想到他奔跑于自己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后，最后一丝感动也被之西屏蔽。
　　之西的牙关不受控制地紧紧咬在一起。她的世界那么空旷，而他的世界却是那么的充实，能够那么轻易地容纳下两个女人。
　　唐以东的手拂过之西的脸颊，在她的唇边留连。她闭着眼睛，抓过他的手，张着嘴巴死死地咬着他的指关节，她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脸色也越来越苍白，直到尝到血腥的味道，仍然没有放松。
　　他目光平静如水，就这样继续唱着。好象根本没有一丝疼痛，就这样凝视着她，眼底却是化不开的心疼的悲伤。
　　他唱尽尾声，轻唤：“西西。”
　　她还咬着他的手，可是早已经没有再用力气。
　　“西西，我多么希望还你一个完整的唐以东。”
　　唐以东从她的口中抽回手，拍她的肩膀，艰难地迈着步子离去。
　　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地咬着，最后终于开口：“唐以东，放手吧，我也还不出一个完整的颜之西了……”
　　“好。”唐以东转身，回道：“下个星期起，唐方向归你。”
　　“西西，其实我一直觉得，唐方向这名字这么好听。”希望现在告诉你，会不会太晚了？
　　之西的余光，望向病床边的柜子上。
　　孤零零的一个瓶子。
　　是西月宝。
　　生产日期标示的居然是今天。
　　只是之西看也没看，就把药瓶扔进了垃圾桶。
　　终于如她所愿，得到了向向。--------------------------------------------------------------------------------------------------------------------------------------------------------------------------------------------------------------------------------------------
　　之西病房外的过道上。
　　叶粉和任辰风僵持着。
　　任辰风静静地想了一下，回以礼貌性的一笑：“叶小姐，让一让，我想进去看我的未婚妻。”
　　叶粉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他，她微微张开嘴巴，声音却卡在喉咙之间，无话可说，沉默无声。手却是固执地抓着他的肩膀，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他们的世界，你很难进去。你有唐以东爱得那么疯狂吗？为了治疗她的痛经，他买下整个药厂，随时为她待命。又或者是今天，只是为了替他拿药，发着高烧，在高速公路行驶两个小时，亲自去废弃了很久的厂拿现产的药品。他们的心都有一个小门，只为他们其中一个而开，而你我都没有钥匙。”
　　任辰风轻笑出声：“唐太太大度，亲眼看着自己丈夫心意两用，可我做不到，我该放手都已经放手了，现如今我只想抓住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他看着她的眼睛强调：“我不想踏进同一条河流，毁在同一个情敌手里两次！”
　　叶粉听到语气加重“唐太太”三个字的时候，心跳短暂的一滞，她无意识地盯着任辰风的脸，深深吸气：“这里没别人，为什么……还这么苛刻地叫我。”
　　任辰风半晌没有说话。
　　叶粉终于叹息：“任辰风，我的话，你每次都不听，为什么最后一次的气话，你却记得这么牢。”
　　“是你说的，最后一次，不要让你失望。”
　　冷风呼呼地从窗边扫过来，吹散了她的发丝，她微微一笑，笑润初妍：“那么，这次我也不让你失望，你进去吧，我不阻止了。”
　　她微微侧身，转身之前，她还不死心地看了任辰风的表情，依旧是笑容隐显，没有因为她的离去有丝毫波动。
　　叶粉走得很急，一点儿也像一个孕妇。
　　转身的速度要比眼泪掉落的速度快，这才像叶粉！

　　任辰风望着她消瘦的背影，怎么怀孕了，反而更瘦了呢？
　　这个狠心的女人，宁可待在一颗心在外漂泊的男人。
　　任辰风靠着之西病房的门，无力地靠坐在地上，拳头重重地砸落在地……眼泪怎么就流下来？

　　之西打开门，空气冰凉噬骨，她蹲下来。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任辰风，眼底尽显隐忍的痛楚，灯光下，泪痕分明在他平日里看似阳光的脸庞，眸光忽明忽暗。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其实还爱她。”之西问。
　　任辰风一声叹息，过了很久淡淡道：“和你不告诉唐以东你还爱他的理由如出一辙。”
　　任辰风恢复明媚的笑容，梨涡深深浅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第一次去你房子的时候。”
　　“HELLOKITTY？”
　　“恩。”
　　“想听我和她的故事吗？”

　　之西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