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遇妒 ...
-
作者的话:诗都是自己生拉硬扯编的,可能有些文笔不通大家不要细究。
菱蝉不喜抛头露面,虽与巴陵公主相识,却依旧深居简出。
巴陵公主见状,怕她长期沉缅亲人逝去的悲痛中,便时而会带自己的几个好友引荐于她。巴陵公主为人聪慧良善,与之相交好之辈也皆是友善之人。
菱蝉与之往来,倒是十分乐意。
这日薛俭又要去兵营检阅兵将,巴陵公主在自己府邸举办酒宴相邀与菱婵,菱蝉碍于有孝在身想要推拒,巴陵公主却道,按旧俗亲人去世孝期三月不得宴饮,如今已过七月何该出来散散心。只叫她不饮酒罢,菱婵推拒不得只能应允。
薛俭闻之便驾马先将菱蝉送过去。到的时候,二人便看见巴陵公主早早在门口相迎接。菱蝉看见巴陵公主心中一喜。接着薛俭的手跳下车来。
薛俭先向巴陵公主执礼作辑问好。“阿姐,劳烦了。”菱蝉亦施施然行了一礼。
巴陵公主点点头接过菱蝉的手笑道:“都跟你说了几次,这些虚礼就免了。我带蝉娘进去,你快些去兵营罢,去晚了小心有人在陛下面前奏你一本。”
“是,弟弟这便去。”薛俭含笑目送二人。
巴陵公主牵着菱蝉绕过了薛俭,推门而入时,菱蝉回头遥遥望了薛俭一眼,见他在笑,情不自禁的也回以一笑。
此番景象又被巴陵公主瞧见了。她心下明了两个人正是感情日笃难分难舍之时,便调笑道。
“怎么,你们日日见,如今不过相隔一时半刻就受不了了?”
菱婵闻之羞红了脸。
巴陵公主知晓她脸皮薄也不再闹她,便推门带她进了府邸,二人步行片刻还未进入后宅,满堂欢笑已经传入耳边。
菱蝉好奇的抬眼看,只见巴陵公主将酒宴布在一处小小的水渠旁,周遭鸟语花香,有乐师在一旁吹奏丝竹管弦,各色妇人女郎坐在旁边调笑吟唱,婢女们在席间鱼贯而入,斟酒布菜好不热闹。
菱蝉是第一次见此情此景,她十岁家中便被贬摘,还没见识什么宴请之事。故此有些好奇又小心翼翼的留意四周。
这便是阿爷藏书中所写的曲水流觞罢,她心想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巴陵公主引她坐与席上,与自己相邻。教导道:“蝉娘,日后你嫁与阿俭,朝中大臣往来,家中有贵客相来,如需宴请,也要你自己布置。今日你多看看,多学学。如需宴请,乐师要几人。布席位置该如何,菜色该如何。不需特别去记,你大致了解便好。”
菱蝉点点头。记在心中也感谢巴陵公主无微不至的照顾。
巴陵公主与她说了一会话,席间便有相熟的女子前来说话。
菱蝉抬头一看,是羽林监之女苻朱华,由巴陵公主引荐,她与苻朱华已经相识数月,苻朱华乃是武将之女,生的秀气貌美,颜色虽不是十分出挑,但眉宇间略带英气,让她气韵独特显得和别的女郎格格不同,灵动的双眼又中和了这股英气,给她增添了几分温婉和秀丽,她性格爽朗,为人好善亲仁,平日里十分喜欢笑,一笑又给人十分亲和之感。
不知为何,菱蝉与她分外投缘。菱婵虚长她一岁,二人便以姐妹相称。
菱婵见是她前来十分开心柔道:“朱华,你也来了。”
“姐姐。”苻朱华微笑着点点头问了声好。坐在菱婵旁边仔细跟她说这几日家中发生的趣事。
两个人坐在席间,菱婵白衣似仙,目光温柔,笑意清浅。苻朱华打扮干净利落,神资英气逼人,颇有一股侠女之风。二人笑语嫣嫣相谈甚欢。
不知怎的,巴陵公主看着这两个人对席而坐
心情十分舒展,愈看愈觉得二人对坐之影十分相彰。她对这个弟妹是真心的喜欢,觉得哪哪都好无比妥帖,也叹息到也只有这般的人物,才能使薛俭这样的人百炼成钢绕指。
菱婵与苻朱华谈话间,发觉有一道目光一直如影随形,她好奇的抬头看却发觉不远处,桌对面有一个姿容十分艳丽的女郎瞪大双眼木着脸看着自己。神情似在恐吓。
菱婵面露不解,不知那女郎突如其来的敌意是为何?苻朱华抬眼见菱蝉面色疑惑顺着视线见是那女郎。便开口解惑道:“那是殷风辛,姐姐无需在意她。”
菱蝉闻言蹙着眉询问道:“她为何用这般的目光看我?”
苻朱华漫不经心的斟了杯酒开口道:“她父亲是华阳君殷融,跟随陛下多年。深得陛下宠幸。”她低头抿了一口又道:“她比我小一岁,倒是在女眷中十分有名,因她出身名门,又自负貌美,时常看不起别人而出名。我与她交往不深,不过我听说。”
“听说什么?”菱蝉望着眼前的女郎好奇的问道。
苻朱华微微一笑。她倾下身靠近菱蝉的耳边,静静地盯着菱蝉纤尘不染的侧脸。轻声道:“我听说她爱慕信陵君很久了。”
菱婵闻言瞳孔微微放大,信陵君是薛俭的封号。如今遇到爱慕薛俭的女子。她不知该做何想。
苻朱华见菱蝉神色微怔,便抬眼看向远处的殷风辛,不紧不慢解释道。“她平时出了名的爱耍小性子,但也没听说过她做什么坏事。”
“况且有我在。姐姐不必忧虑。”
菱婵听了苻朱华的话,偏着头半好奇的打量殷风辛。
见那殷风辛坐与众人面前,一只脚翘起来,一只手持着酒盏喝酒,还一边与人猜拳。全然无一般女子的拘谨,反倒十分自信洒脱。
细看之下,见她身着绿纱绣花襦裙,容貌瑰丽,皮肤白皙,神态俏皮灵动。眉眼却十分高傲带了些刻薄之态。
菱婵虽听闻她喜欢薛俭,但见她这般容貌俏丽举止自信,觉得也是个性情中人,若不是因为薛俭自己心中定然会对她升起好感。便不由自主叹道:“这位女郎生的倒是十分貌美啊。”
苻朱华见她盯了许久还连连称赞不由笑道:“若说相貌,她虽生的美丽,却也比之不及姐姐。”
“姐姐气质独一无二。静时如同月光般清冷,温柔的让人..”
“让人有怜惜保护之欲。”
苻朱华低着眉看向菱蝉笑意盈盈的:“别说是信陵君,若是我是男子只怕是心里眼里也只有姐姐一人。”
“朱华说的哪里话,折煞了,叫我好生惭愧。”菱婵闻言额了额首自谦道。
苻朱华道:“姐姐还是这般谦虚。”
二人谈话间,却闻前方人群处传了几声热闹的叫声。
“大家快来看啊!梅花开了!”几个女郎兴冲冲的站起身向远处梅林眺望紧接着喊道。
十五六岁的少女见到这般景象都开心的不得了,叽叽喳喳站在一起闹着要赏花。三五成群的望梅林处去。
菱婵闻言与苻朱华对视一眼,俱起身前去探看。
行至梅林处,眼见梅花千万片,繁枝衔霜而盛开,红艳晃眼,寒风吹过,香彻满园,无限佳丽。
“真美呐。”苻朱华见到梅花盛开的情景,不由深吸一口气笑。
饶是菱蝉见此情此景也晃了神。不由踱步走到梅树旁,挽起袖子拈一片梅花,在手上细细端详摸娑。
她衣裙皎白,立树旁寒风之下,拾梅花赏玩。
适逢风动,含香袭来,她裙带飘逸展眉笑开,远看之下,诸人见她斜宝鬓露香腮。眼波温润如雾水。举手投足间皎若明月舒其光。夺人目精。
恰时,这番景象也被远处慕梅开而来的人注意到了。
远处,有人在水榭旁阁中压下枝头眺望她的身姿。
“那是谁家的女郎?这般的..这般的风姿...“叶阳君刘子渊目不转睛道。
叶阳君刘子渊是魏国贵族,为魏太后母族堂妹所生,虽看起来年龄小,但论起辈分来与魏帝还算是堂兄弟。
方才他见菱婵低眉挽袖在梅树旁的样子,只觉得心如擂鼓砰砰直跳,满眼都是菱蝉的身影。
“哪里?”周遭的郎君闻言纷纷看去。只见菱婵一袭白衣身姿瞩目。其余诸人看清楚她的姿容后,也是十分好奇。
“没听说过彭城有这号人物。长的可真是动人。”
“这是哪家的?”
周围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说识得她。
刘子源见状喜不自胜喃喃自语道:“一瞥惊鸿影,相逢似梦中。怕是天神见我形单影,特来赐我美满姻缘了。”
他连忙唤奴仆来,想要求见巴陵公主询问菱婵的家室背景。
正当这时,旁边有个年轻贵族郎君突然跳起拍了拍自己脑袋兴奋道:“我知道了!”
众人见状纷纷出言询问菱婵是何背景。
那郎君起先还想摇头晃脑的卖关子,耐不住众人威吓,无奈嬉皮笑脸调笑道:“我猜那女郎应该是信陵君的未婚妻。我听说公主今日酒宴还请了信陵君未过门的妻子,听说他未婚妻子丧期未满还在服孝,那女郎一袭白衣想必就是她!”
那郎君猜测几句,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不由沾沾自喜。
“什么!?薛俭的未婚妻?”刘子渊闻言如鲠在喉,方才的迫切仿佛一切都成了空话。
怎么是薛俭的未婚妻....失望之色映满他的眼底。
刘子渊兴冲冲的念头立刻泄气,他坐了下来,脸色青绿。心下念道,他与薛俭还算是亲戚,本来按辈分,薛俭还得叫他一声舅舅。可他是母亲高阳夫人大龄生的。
算起年纪来他还比薛俭小两岁。薛俭又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见面连声表舅都不一样叫,如今又掌管将军一职,能更改法令,调动官吏。
他却只倚靠母亲姨母的裙带关系,享有封号虚名。若眼前这女子嫁的是普通官僚他还争上一争,可是薛俭.....
于情争不得,于理争不得。若论底气更是.....
他想了想觉得失望,又觉得自己方才急冲冲的到处问人芳名背景的样子,在众人面前十分丢人。有些抹不开面。坐在席上手捏着酒盏,心中一阵窘迫。
这厢有人难受,那厢也起了波澜。
诸女郎在梅林里赏花弄雪本来好不自得。有好事的人起了个头。要求自认为有才华的女眷们皆来以梅为题赋诗一曲。
“以梅作诗一曲。”女郎们娇笑道,纷纷闹成一团。
苻朱华闻言觉得有趣便道:“姐姐,我们也去罢。”
菱蝉偏着头含笑道:“你们玩罢,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却闻不远处有人意有所指的讥讽道:“我们这都是名门贵女的聚会,怎么还有不通文墨的人来凑热闹。”
菱蝉望去,见是方才瞪眼仇视她的华阳君之女殷风辛。
却见殷风辛不怀好意的开口道:“久闻信陵君精通六艺,更是四修五德之表,乃社稷之臣名冠诸侯,怎么?未婚妻莫不是个村妇?连作首诗都不会?”
还未等菱婵开口,苻朱华闻言反唇相讥道:“你倒是会?你作一首?”
殷风辛闻言眼珠一转,装作不经意的折了枝梅花在空中挥舞比划,扯开话题道:“我到是会,不过我怕我作出来的诗菱女郎听不懂,那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她一边说一边放大声音,让周遭的女眷也听见,有几个好事的闻言扑哧笑了出来。
“哼”苻朱华冷笑一声,连声嘲讽道:“从未听说殷女郎会作诗,若有诗作真叫你做出来,流传出去恐怕才是贻笑大方了。”
“你!”殷风辛瞪大双眼,拿着梅花枝条的手一指仿佛要发怒。
菱婵见苻朱华为自己出头感动之余,不欲苻朱华因为自己招惹上是非,与殷风辛再起纷争,便站出身来慢条斯理的朗声道。
“菱婵不才,也曾读过些诗书,殷女郎想要菱婵作诗,那菱婵便献丑了。”
“姐姐!”苻朱华见状有些担心。
“不要紧。”菱婵微笑示意她无需担心。
她起身来到殷风辛面前,望着眼前梅树,踱步小走几步细细思量片刻。
“冬草木兮衰悲,水清寒兮寂漻。”
“树摇曳兮纷敷,吐梅华兮布条。”
“雪未销兮彻骨,芳姿妍兮熬人。“
“忽反顾兮游目,艳香盈兮满室。”
“似素女兮鼓簧,乘戈和兮讴谣。“
“如登蓬莱玉台,众欣欣兮酣乐。”
菱婵声音清脆,由她口中念出的诗句如敲冰戛玉,温柔悦耳,众人听着如淅沥的雨丝打在心间,十分撩拨动听。
而菱婵这些年虽然家中遭祸,但她出身名门从小也是博览群书,菱季由虽时而疯癫发魇,但清醒时从未放弃对她的教导。故此诗书礼乐她只余乐理浅薄,其余还算精通。
诸女眷闻她做完诗,纷纷抚掌称赞。
而这一幕也被远处的巴陵公主王祖蛾收入眼中,她方才见菱婵被刁难本欲起身解围,而后又想到不妨再看看,若菱婵自己能够解决问题,日后与女眷们来往交集也能游刃有余。
若实在是解决不了自己再行出面。
如今见菱婵不慌不忙宠辱不惊的面对,作的诗句又十分工整高雅,心中连连赞赏道:“妙哉,这婵娘可真是个宝啊。
那厢,殷风辛见菱婵并未出丑,轻咬嘴唇转身意欲离去。
苻朱华却一挑眉含笑“殷女郎,别急着走啊。“
“你不是要赏诗吗?如今我菱姐姐做完诗,我也为大家舞一曲斗斗乐。你且瞧上一番再走。”
言罢,她忽然起身,诸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她身姿飘逸长袖飞起,折断一枝树枝拿在手上,行动如出岫之云,冷风吹来,将她鬓边几缕碎发吹乱,拂过她白皙的脸庞,转身之间,在地上打了几个旋,满地的雪屑,随着她的动作,飞起,溅开。
行动之间,身姿飘逸,众人纷纷看呆了眼。
却见苻朱华一个转身,树枝一挑,将半空中飞溅的雪花漫卷,凌空一打全部甩落了出去。
“啊!”只见殷风辛尖叫一声,慌忙抖落鬓发上的雪花。
“真是不小心,望殷女郎莫要介意。”苻朱华一个转身,衣袖流转,稳稳停住脚步执树枝于背后。
众人回过神来,原是苻朱华那一下,将所有雪花甩落在殷风辛的鬓发上。
所幸她只是捉弄,那雪花很小还未掉落,就沾湿在殷风辛的发丝间不见了
众人也只赞叹苻朱华身手如此之好。殷风辛又是狼狈又是委屈。狠狠的瞪了一眼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菱婵只身上前握住苻朱华拿树枝的手,温柔的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额间的细汗。
“不过是个小女孩,莫要跟她置气。”菱婵感念苻朱华的仗义相助,却又忧心苻朱华为此得罪了殷风辛日后埋下祸根,有道是小人难缠。
苻朱华丢开树枝含笑看着菱婵宽慰道:“不紧紧是为了姐姐,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姐姐无需担心,女眷们几句嘴角起不来什么风浪。”
菱婵点点头,轻柔的反握起苻朱华的手掌,替她擦拭手掌沾染的细灰。
苻朱华眉目含笑,低头却看见菱婵雪白的帕子,因沾惹了细灰有一处污黑。不由皱着眉道:“弄脏了姐姐的帕子。”
菱婵宽慰道:“不用紧,不过是一条帕子。洗洗就是了。”
“冬季寒冷,你出了汗小心着凉。”菱婵反倒担忧,她伸手帮着苻朱华理了理凌乱的衣襟。
“累了吧,我们去席间坐着。”
“好”苻朱华点点头。
落坐后菱蝉给苻朱华倒了杯暖茶递了过去:“想不到朱华身手竟然这般的好。”
苻朱华接过喝了一口“我自幼得父亲倾授,若不是身为女子,也想出去闯一番事业。”
菱蝉闻言更是敬佩,只叹苻朱华虽为女子却志向远大不输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