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归》牛油

5、“谢谢，不过你是？”

　　任迟眼见着她在门口犹疑后转而离开。他追也不是，留也不是，停留半晌拿起衣服出了门。她走得慢，摇摇晃晃的左一步右一步似乎在想些什么。有时候会踢地上的石子，有时候又停下来凝望天空，当然或许是路边的树木，或许是街上的行人。
　　要上去拦住她吗？好像太冒昧了；还是假装问路？可是徐归认得自己啊……任迟推着单车同样不知所措。
　　说起来今年寒假早已经放完了，虽说碰上N市疫情严重无法返回，但那时候还是可以回去的。那么为什么呢？偶然在街边看到像是她的身影？听到她的同学说她现在好像在老家待着？
　　啊，那个同学。那位同学他在高中就认识了，也是很巧妙的相识，她跟自己的一个好朋友熟识，进而大家就都略有了解。
　　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徐归的名字已经是大二。大二的十一假期他去南京找朋友玩儿，看到徐归发了说说，也是跟一大帮朋友逛，他还在底下评论了，犹记得徐归还惊喜地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同时也对无法碰面感到无比遗憾，然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所谓，毕竟只是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而且一开始她添加自己□□的时候还那么莫名其妙。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徐归问了那个同学吧，她当时是多大的勇气加了自己并且在自己删了她之后又加了一次呢？如果当时他们就在N市见面会不会早已经熟识？而不是他全无印象？
　　大四的时候考研终于结束，考到了理想的N大，也是那时候徐归突然地就发消息说要请自己吃饭，一股脑的兴奋。她显然不熟悉这些流程，四月的我早已经复试结束，当时只是出结果罢了。最糟糕的是，他压根儿就忘了徐归这姑娘。只说了谢谢，然后问她：不过你是？她没有立马回复，她在难过？在惊讶？还是在后悔？几分钟后她发来：我叫徐归，是高中小你一届的学生，下次如果再见到你我一定自我介绍！祝一切顺利！再无话。等他忙完毕业事宜，结束毕业旅行，大家照毕业照扔学士帽的时候，他看着天空耳边突然就回响起声音：我叫徐归，如果下次见到你我一定自我介绍！
　　收拾好行李回老家的路上他纠结许久给那个同学发了信息，可以问问你徐归是谁吗？对方多少调侃了些许，他只说徐归询问考研事宜，但自己不好直接问她到底是谁，是以辗转。对方似乎事无巨细想告诉他很多，包括她的专业，学校，过往经历以及中学时对他的些许情愫。当然，对方并未直说，只是告诉他有那样一个优秀的，与他同路的，关心他们年级成绩榜的，默不作声远远看着他的姑娘。那时他才知道，她叫徐归。
　　寒假之前任迟随导师去外地跟项目，恰好在高中时那位好友的城市，便约了一同吃饭，吃饭时发现当年和好友相熟的那位学妹现在竟又成了好友的学妹。饭桌上对方偶然地问起他，徐归后来还找过他没有。任迟愣了好一会儿，回说没有。对方惊讶：当时我暗示你那么明显了！就算她只问你考研的事情你难道就没有继续发展？任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心里微微苦涩。
　　她不但告诉自己那些事，甚至找到了和徐归的合照发他。一眼看上去是个温和的姑娘，但眼睛明明亮亮，带着无限的朝气和生机，短发为她抹平一些文静，多了几分随性和跳脱。是很模糊的相片，却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清晰地浮上心头。似乎是看出他的低落，女生说，徐归毕业后很是坎坷，总不顺利，具体的她也不清楚，如果他放假回老家碰到徐归的话，就算当个朋友带给她点快乐也好。他暗暗记下。
　　今年他回来下决定留心，可这世界上的事果然“越想求越求不得”，他从未碰到过徐归。离返校还有两三天的时候总算瞥到她的身影。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当天晚上收到返校暂缓的通知，他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怎么办呢？他仍是推着车缓缓跟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看她跟往常一样往图书馆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