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Chapter1 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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酗酒，宿醉，酒精带来的失重感麻痹大脑的同时，也麻木了手脚。
如果是在以前，卫涔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喝个顶醉，他最讨厌无法自我主导意识的感觉，以前的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保持清醒的，现在……
“公子公子！”
房门被推开了，一位五十来岁管家模样的老头进来了，老人不算太高，身板憨厚，有着这个年龄段男人普遍存在的发福现象，面部很有福相，额头上的抬头纹明摆着写着几个大字，“我是老妈子”。
“诶呦喂我的公子哟，您怎么又在喝酒，伤可好了？当心伤口发炎啊，我给您说啊，您这次失踪可是把我们这些下人和太师都急坏了，好歹是有惊无险，但还是伤得不轻，必须要好好养着，您要是再有点什么好歹，我怎么跟……”
“孙叔。”太吵了，头疼，卫涔打断孙管家的话，“伤在回来的时候就好了，有什么事吗。”
“现在正值腊月，伤好了也不经这么喝啊，会体寒的……皇上刚刚宣您入宫，没说是什么事，公子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吧，我让清芷备了热水，公子您先去泡一泡，我这就去煮些醒酒汤来。”
卫涔努力将脑子保持清醒，隐隐约约听着孙管家的话。腊月？是了，晋帝的生辰快到了，怪不得这个时候被召入宫，想必他现在急得很吧。
卫涔将手中还未喝完的半瓶梅花酿放到一边，吃力的从贵妃榻上爬起来，磕磕绊绊朝浴池走去。
“诶呦我的公子诶，您慢点啊。”孙叔想要去扶卫涔，但被卫涔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回了手。看到自家公子喝醉后弱不禁风，四月小风一吹就能染上风寒那样，心里那是一个紧张，生怕自家公子泡澡时一个不留神溺毙在浴池里。从此七国间就流传着“楚国连中三元的弱冠神童——礼部尚书大人，因醉酒淹死在自家浴池”。这该惹得多少京城惜才老家伙们的辛酸和京城贵小姐们的眼泪啊。传言是小，自己到时候下去了，可该怎么交代啊。
孙管家此时觉得，自己是这七国里最可怜的管事，摊上这么个神仙少爷，可真真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正感慨着，一不留神在上嘴皮子的左边咬了一下，心想，得，明儿个又要长泡了。
“公子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成天醉醺醺的，心情好像很不好，之前我壮着胆子在公子清醒的时候问了他，是不是在失踪的那三个月内发生了什么事，公子脸上依然带着往常那样的笑，说，没什么事啊，为什么会这么问。可能是我魔怔了，当时公子一脸和善的微笑，看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敢再问下去了。”
“清芷姐姐，你们有没有找郎中看看啊，是不是公子受了什么惊吓。”
“看了，郎中也没看出什么来，只给开了几张安神的方子，让公子好好静养。”
“诶你说，公子这样，是不是被喜欢的姑娘拒绝了，受了情伤啊。”
“！！”孙管家听到门口俩小姑娘的对话，一不留神又把上嘴皮子的右边咬了一下，估计明早要长两个大脓疱了，还挺对称。
“芸香，这话可不能乱说，再说了，咱家公子这样的，要才有才要颜有颜，美名都传遍七国了，哪家姑娘这么不知足，还看不上公子？他以为他是七仙女下凡啊。”
“但是画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俊美公子遇难，被一姑娘所救，公子醒后爱上了姑娘，然后决心私定……”
“嘿我说芸香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成天正事不干，净看那些有的没的画本子，快去给公子煮些醒酒汤，一会公子还要进宫。”
“好，好的孙管家。”说完，芸香就拉着清芷往庖厨跑。
浴池里，温热的池水紧紧将卫涔包裹起来，阻挡着酒精负效应的侵入，这让卫涔感到安心又熟悉，像是被什么人拥入怀中似的，水温有些偏烫，卫涔白皙的皮肤透着淡粉色，隐隐有些小刺痛，但卫涔就很迷恋这种感觉。正享受这片刻安宁，就被孙管家进来送醒酒汤给打断了，“啧，怎么每次都是这个时候。”
“什么？少爷，您说每次都是什么时候？”
“……没事，我说孙叔你来的真及时。”
一碗醒酒汤灌下去，酒劲去了大半，卫涔从池中上来，穿好朝服，穿过长廊，往府外走。
“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是膻羊眼，解酒的，您拿着，在路上吃些，皇上应该是有政务要与您商议，可别出什么差错了。”虽然万般不情愿，但看在这老妈子成天担心这操心那的模样，卫涔还是非常嫌弃的带着了。
养心殿门口，皇帝身边的红人匡禄等在殿外，看到卫涔来了，立马端着那张谄媚的脸迎了上去。
“匡公公。”
“尚书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可是不知道，皇上在里头正因政务焦头烂额嘞，您赶紧随老奴来吧。”
卫涔心里一阵冷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怕是焦心得恨不得把死人复活，自己做的孽，如今算来也是活该，但只是着急还是太便宜他了。虽然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紧皱眉头，“劳烦公公带路。”
养心殿内，除了卫涔不想看到的那张脸之外，还有周明丞相和南安王齐曾。
卫涔心里了然，这种事，齐怀民那老东西怎么可能让心爱的宝贝太子去做，当然是使唤这种用完就能丢的棋子。
说来搞笑，老东西的第一个皇子不是和皇后生的，也不是和哪个宠妃生的，甚至不是后宫三千佳丽所出，而是和一名有夫之妇的普通民女的孩子。
下跪，叩拜，“臣卫涔，拜见皇上。”
“卫爱卿快快请起。”
“谢皇上。”卫涔起身，整理好衣襟后，又开口道，“不知皇上今日急召臣入宫，是因何要紧事。”
“卫爱卿，寡人知道，之前你失踪那三个月受了不少伤，着实是受苦了，如今才回来一月，本因在府中好好修养，但这事实在紧急，将你召来，寡人也十分过意不去。”
“陛下说笑了，作为臣子为陛下分忧理所应当，倘若国家不太平，臣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也是过不好的。”
齐怀民深深的看了卫涔一眼，“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好罢，那朕也不废话了，十五日后是晋帝的生辰，晋帝向六国发出请帖，请使者共赴晋国庆寿。你也知道，当前这个局势，晋国压制着其余六国，不去是不可能的，这又赶上年关，美其名曰是宴请，实则就是冲着纳贡来的。财嘛，楚国还是出的起的，但好巧不巧，与晋国五年前签下的合约如今已要到期限。五年足够晋国这一强国休养生息，这次去也是想让你探探风声。”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卫涔淡淡道，“臣斗胆揣摩一下圣意，陛下是不想两国之间开战的，若侥幸晋国与我国有同样想法，我方处于被动，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向晋国表达诚意。”
“朕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朕这次派南安王与尔等一起前去，若是晋国也正有此意，尔等可当即与晋国商谈合理条约并签署，如若晋国有开战的念头，便辛苦爱卿游说一番了。楚国的安宁，可都肩负在爱卿身上了，朕相信只有爱卿有这能力，维系这一太平盛世。”
卫涔微微眯眼看向齐怀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似乎是想看穿什么，正当齐怀民以为卫涔想要推掉这份差事时，突然，卫涔行礼道，“臣，谢陛下信任，臣必当不负陛下厚望守住楚国这片安宁。”
齐怀民像是松了口气，但脸色仍不太好，“那爱卿就与南安王先行下去做些准备吧，两日后启程。”
坐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南安王听到此话后起立，走到卫涔身边，与卫涔一起行礼退下，走出了大殿。周丞相看着卫涔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大殿门口，才收回目光，对齐怀民道，“真是越来越像了。”
“是啊，跟他一个样，明知此去有性命之忧，但仍拒绝不了朕，拒绝不了楚国的百姓。可惜了和他父亲一样的大义，这父子俩一个都不能留。”周丞相疑惑道，“陛下，卫涔恐已知晓四个月前的刺客是您所为，他才回来一个月，您如今又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杀意，恐怕……”
“丞相这是越老越糊涂吗，卫涔虽年仅二十，但心思手段不比同龄人，这种人，你要给他缓口气的时间，是等着他反过来对付你吗？”
周明低头不语。“既然知晓，索性不装了。朕和卫涔是什么样的人，两边都心知肚明，如今只有朕主动出击，才能占据上风。何况朕是君，他是臣，我对他的命令，他除了遵从，还能如何？”
“还是陛下考虑的周全，是老臣糊涂了。”
殿外，“尚书大人可知晋国是怎样的一个国家？”一出殿门，从卫涔应下这门差事后一直蠢蠢欲动的王爷终于憋不住了。
“殿下稍安勿躁，臣当然知道，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强国仗着国大业大，其余小国若不想被吞并请求安定，就要签署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到时，民众不管这丧权辱国的条约是否成为了楚国百姓的保命符，签署者都会遭到万人唾弃。殿下放心，虽说陛下让您与臣同行，也只不过是按照历朝历代规矩并表示对与晋国签署条约这件事的重视。签字这件事，还是臣来做，殿下只需……”
“这是重点吗？我不信大人不知道，晋国仗着国力雄厚，从不遵守‘两国谈判，不杀使臣’，不论是商谈或游说，大人都是有生命危险的。”
卫涔看着这张认真在为自己担心的脸，把‘还不是你老子想置我于死地’这句话咽了回去，换上一副微笑脸对这位王爷说，“多谢王爷为臣着想，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向王爷保证，这次晋国不会无缘无故杀使臣。此次晋帝设宴，也有示好之意，臣心里有数，殿下只需……只需现在回王府，将行李收拾好，两日后就可以出发了。”卫涔好脾气的哄劝着这位比他还要长几岁，心思单纯的仍像十岁孩童的小天使王爷。
两人正好走到宫门口，马车就在那候着。齐曾疑惑又惋惜的看了卫涔一眼，上了马车。“臣，恭送王爷。”卫涔目送齐曾离去后，笑容渐渐消失，贴身护卫子夜走到他身边，“公子，刚刚的话属下都听到了，您这是……”
卫涔抬手打断了子夜的话，“你让他们马车去护国寺候着，我去个地方马上就到。”
“公子……”
“子夜，去庄子上调四个人过来。”
“您这是准备两日后带他们一起去晋国？”
“以防万一。”
子夜急道，“难道他又要……”
“闭嘴。”卫涔打断他，“还不快去？”
子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Chapter1 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