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喜欢星星》荔薰

68、星星

　　客厅里新换的液晶屏幕电视上，播放着电影《花开花落》Séraphine。
　　玻璃水晶茶几上，点着蓝色风铃香薰蜡烛，点点星光，映照出落在地毯边，一张张，顾柚临摹画家Katya Medvedeva的芭蕾女孩的画。
　　陈煦从浴室里出来，慵懒随意地躺靠在沙发上，习惯性地把顾柚搂在怀里，薄唇轻落在她的唇边，语带懒散地抱歉道：“明天你试婚纱，我可能会迟点到。”
　　“没关系啊！”顾柚抬手环着陈煦的脖子，这段时间，他总是陪在她的身边，她知道他把工作推了又推，导致他最近工作累积到一起，很忙，所以她本来不想举办婚礼，但章熙然告诉她，女孩子这辈子，一定要举办一次婚礼，这很浪漫，一生一次的浪漫，让她不得不妥协在长辈们温柔坚持的关切里，她慵懒温柔地撒娇道，“你不用来也可以，我让芷郁陪我。”
　　陈煦痞笑，拖着如打碟机的磁性嗓音玩味道：“我不来也可以，这才结婚多久，就腻了？”
　　“什么呀！”顾柚抬手轻打在陈煦的胸膛上，“无聊。”
　　陈煦低笑，把顾柚往怀里带，扯着唇角，吊儿郎当道：“那干点不无聊的事。”
　　顾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煦抱起来朝卧室走。
　　即便已经和最爱的他，做过了无数次，顾柚依旧感到害羞，唇齿轻咬在他的肩膀上，语气不自觉地透着媚：“不要留痕迹，我明天要试婚纱。”
　　唇边的弧度上扬，陈煦轻捏着她的腰，嗓音低哑磁性：“那要不要我陪？”
　　顾柚的脸颊绯红，搂着他的脖子，借力撑起身体，主动吻上他的薄唇，气息像加湿器里淡淡的水，喷洒在他耳边：“轻一点。”
　　——
　　结婚请帖由顾柚手绘，请帖上有她和陈煦的插画头像，右下角是一个杨桃和一半被切开的杨桃，再落下的几颗星星。
　　伴手礼里有一罐杨桃星星糖果，顾柚很喜欢她和陈煦的戒指，是陈煦专门找首饰珠宝设计师设计的，于是她问陈煦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设计并订购了星星耳钉，放在伴手礼里，有两副耳钉，一副是女生被切开的杨桃耳钉，一副是男生的耳钉，男生是很简单的设计，纯黑色的方块耳钉，左下角是，被留了一半的星星形状。还有一块陈煦公司研发设计的电子功能手表。
　　婚礼那天来了很多人，连林梧都从国外赶了回来，叶宜也来了，甚至连西塔咖啡夜晚的老板冯益也被陈煦邀请来了，顾柚冲陈煦嗔怪道：“所以我当初买不到酒，都是因为你。”
　　陈煦痞笑，漫不经心道：“我是为你好。”
　　顾柚顺势讨价还价道：“那你以后也不能抽烟。”
　　陈煦轻扯唇角，拖着语调懒散道：“老婆说了算。”
　　李焾野和宋亦辰他们听到这句话，纷纷朝陈煦比出，你好逊的手势。
　　陈煦毫不在意，整个人依旧漫不经心，懒懒散散，随性而为。
　　——
　　顾柚被顾晔挽着，一步步走向婚礼舞台上，背景音乐不是婚礼进行曲，而是顾柚要求放的歌，蔡依林的《我》。
　　当退去光鲜外表
　　当我卸下睫毛膏
　　脱掉高跟鞋的脚
　　是否还能站得高
　　当一天掌声变少
　　可还有人对我笑
　　停下歌声和舞蹈
　　我是否重要
　　我镜子里的她
　　好陌生的脸颊
　　哪个我是真哪个是假
　　我用别人的爱
　　定义存在
　　怕生命空白
　　却忘了该不该
　　让梦掩盖
　　当年那女孩
　　假如你看见我
　　这样的我
　　胆怯又软弱
　　会闪躲
　　还是说
　　你更爱我
　　……
　　当陈煦揭开顾柚的白色头纱时，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在音乐氛围的情绪下，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谢谢你，喜欢这个我。
　　我爱你三个字，变得不再重要，因为我知道，你爱我，远远超过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的分量，很幸运，刚好，我也爱你。
　　表演环节，林梧唱了当初专门写给顾柚的歌，《柚子》。
　　再次听到这首歌，让顾柚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自己的大学生活，想到她们宿舍里的每个女生，都是那么的善良，美好，真诚，她们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冷淡，疏离。
　　想到了陈煦，想到了他们分开的那几年。
　　郑忆凌和黄曦表演了流沙画，画得是她们和顾柚的一些相处日常。
　　陈煦的一众好哥们，唱了几首情歌。
　　最后一个表演节目是许伊宁和她的同学带来的，她们穿着白色婚纱连衣长裙，在舞台上表演着她们，专门为顾柚编排的芭蕾舞。
　　表达了一个小女生，成为新娘，迈入婚姻之后的幸福。
　　陈煦牵起顾柚的手，顾柚侧身抬头看着他，唇边漫着浅浅的笑，她事先不知道婚礼上有这个节目。
　　看着舞台上跳着芭蕾舞的女孩们，顾柚没有像一个月前，一个人去剧院看芭蕾舞《天鹅之死》时掉眼泪了，她没有哭，而是笑着。
　　叶慕慈把顾柚喊到她的身边，她从包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顾柚，莞尔一笑，温温柔柔道：“我想是时候，还给你了。”
　　顾柚不解，但还是接过盒子。
　　叶慕慈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着，漂亮优雅而美好：“你现在可以打开看看。”
　　顾柚没多想，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质项链，芭蕾舞女孩坠子，是她当初不要的项链，她抬眸冲叶慕慈浅笑，而后看向舞台上的女孩们，轻柔道：“有些东西，终会回来的。”
　　宋颖因为客观原因，没办法从国外赶回来参加顾柚的婚礼，她很遗憾也很抱歉，顾柚倒没什么感觉，她在不在，都一样，可看着这条，她17岁时，她送给她的项链，眼眸还是忍不住泛起雾，在芭蕾舞的结束，终于落了下来。
　　顾柚没有扔手捧花，而是直接把手捧花给了许伊宁，顾柚冲站在许伊宁身后不远处的周泽延浅笑着，她上前轻抱着许伊宁，在她耳边轻声道：“谢谢你，跳得很美。”
　　——
　　顾柚参与公益项目涂鸦的墙壁，被很多人注意到及喜欢，所以她被几所学校请去画操场的壁画。
　　顾柚喜欢画壁画，她喜欢没有束缚的延展性。
　　虽然她还没有小孩，没有为人父母，她跟陈煦，也还没有计划要小孩，但看着奔跑在操场上的小朋友们，与生俱来的“母性”，便油然而生。
　　他们是那么的可爱，天真，单纯，快乐，阳光，她希望他们永远这么开心快乐，无忧无虑，自由烂漫，无拘无束，随心所欲，遇到的都是阳光，温柔，善良。
　　所以她的壁画，充满了童话的想象，又有要规避的现实。
　　拒绝校园暴力，友爱和睦地相处。
　　性教育，懂得保护自己。
　　学会拒绝，学会说不。
　　独立，团结，勇敢，自信，坚强。
　　完成所有学校的壁画后，顾柚开始准备她个人第二次的画展。
　　她这一次的展览主题为：杨桃喜欢星星
　　她的所有画作，全部围绕着杨桃，星星，以及爱展开。
　　穿着婚纱，带着杨桃星星戒指的女人。
　　在厨房切杨桃，准备便当的女生。
　　推着水果车，卖杨桃的妇女。
　　星空，大海，以及海星。
　　……
　　顾柚穿了一条蓝色棉麻的吊带连衣长裙，羊毛卷烫成了微卷，化了淡妆，漂亮的脸颊上，漫着溢出的幸福开心，叶慕慈调侃顾柚，说她满脸写着，我是个幸福的小女人。
　　顾柚不置可否，莞尔一笑道：“我可以出版，你之前提议的绘本，但故事，我想自己写。”
　　“这更好。”叶慕慈嫣然一笑地放下咖啡杯，温柔而又大方：“怎么突然答应了？”
　　顾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抿了口西瓜汁：“想把这个绘本故事送给我老公。”
　　叶慕慈淡笑，了然地挑着柳眉：“行，懂了，你慢慢画，不着急。”
　　——
　　绘本在次年出版，出版发售的日期，是陈煦当初遇见顾柚的那一天。
　　扉页上写着：
　　那一天本是噩梦，但因为有你的出现，天又亮了。
　　陈煦漫不经心地翻着绘本，把顾柚拉进他的怀里，温柔宠溺道：“要不养只猫？”
　　“不要。”顾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想养。”
　　陈煦痞笑，吊儿郎当又不正经道：“那养个小孩？”
　　“不要。”顾柚撇嘴，“再等几年。”
　　陈煦扯唇，打趣起顾柚来：“是得再等个几年，先把你养胖。”
　　“哎呀。”顾柚不满，语气里却满是撒娇，“我已经吃很多了。”
　　陈煦轻笑，低头吻着顾柚的唇，嗓音沙哑低沉：“你胖没胖，我不知道？”
　　顾柚不说话，埋在陈煦的肩膀上，微微喘着气，手轻掐在他的腰身上，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害羞。
　　花园里，陈煦种给顾柚的柚子树，在今年结果了，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茶几上，落在掉在地毯上的绘本封面上，《偶遇一只猫》。
　　我从不感谢上天，因为他从未怜悯过我，夺走了我的快乐，我的人生，我的阳光。
　　但我现在，要感谢上天，感谢他让我遇见你，感谢你来到我的生命里，让我的人生，从此有了阳光，你是我唯一的光，看着你，我就什么都不害怕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