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番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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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和周围所有又喜又悲的人对比起来，我妻善逸简直可怜到了极点。
他的爱人在临走前对神明许下了一个伟大而美好的愿望，这个愿望让炭治郎和祢豆子再次一家团聚，让蝴蝶忍再次拥抱了失而复得的姐姐蝴蝶香奈惠，让嘴平伊之助抓着自己的母亲呜哇大哭，不得不说，那副样子还真是少见。
可是，我妻善逸想，神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只有他是在失去所爱之人呢。
站在原地的神明君看着一众人合家团聚，又看向呆呆地站在原地的金发少年，恶劣的心思忽然涌上心头。
他将手往前一指，属于众人原本的【命运】涌进他们的脑海。
神明君笑着说：“想来也该让你们看看自己原本的命运，要对那孩子心存感激哦，毕竟拯救你们可不是她的任务呢。”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尤其是产屋敷耀哉，脑海中浮现的剑士（孩子）们一一丧命的情景实在过分真实，九柱仅存退休的宇髄天元和不死川实弥跟富冈义勇，但也只有不到25岁的寿命，各自拖着残缺的身体苟活，而其他的柱皆亡命于黑夜之中。
鬼杀队损失惨重，甲级队员十不存一，就连改变命数的灶门炭治郎都废了一只眼和一条胳膊，和妹妹一起相互扶持着生活下去。
看见了不可置信的命运的我妻善逸睁大了眼，他猛得回头，看见桑岛慈悟郎和狯岳都好好的站在身后，呼吸才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神明君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爱上了百年之后的女孩，也算是可怜，我毕竟是个慈悲的神明，就让你们一起看着送她回家吧。”
精湛而范围巨大的幻术铺天盖地地笼罩了下来，为他们展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先进的未来。
2.
我踉踉跄跄地走进我所熟悉的街道。
这是我所读的大学周边的城区，我胡乱地抹掉眼睛上的血渍和眼泪，甚至还能在电线杆上看到印着我照片的寻人启事。
我实在太疼了，疼到一步路都走不动，可我又不得不继续向前走去。身体和心理的疼痛折磨着我，我终于忍不住哭着呕出血来，身体记忆让我习惯性地伸手去往身旁一搭，手里却摸了空，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
分别的悲伤在这一刻无比汹涌，我终于清楚地明白，那个从不会嫌弃我一身血污，即便再害怕也会挡在我面前抵抗恶鬼的恋人，再也不能出现在我身旁了。
“善逸，善逸……对不起，我好想你。”
我哭着趴在地上呜咽，血染脏了路上的水泥地板，或许是我的样子实在太过可怖，即便国人凑热闹的天性让众人很快就将我围了起来，以往因为助人被讹的案件却让他们不敢再向前一步。
直到一个握着对讲机的交警跑到我面前蹲下，脱下外套垫在我的脑袋后面让我躺好后，我才得以一口喘息的机会。
他看起来也就30多岁的样子，声音憨厚沉稳，还带着点地方的口音：“姑娘，姑娘，妹仔？能听得清话不？你别怕啊，我是警察，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躺好啊！”
我挣扎着抓住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报出了一串数字：“警，警察……叔叔，帮，帮我联系一下，我的，咳咳咳！我的…父母，告诉，告诉他们，我没事……”
这下连五大三粗的警察大叔都忍不住板着脸教训起我来：“你这算个屁的没事！别说话了，你好好躺着，救护车马上就到！”
这熟悉又温暖的训斥却让我忍不住哭得更凶猛了起来，我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呜咽地重复着那句话：“电话，帮我打给，我爸爸，求你了叔叔……”
警察大叔像是生怕我哭昏过去一样，赶紧安抚着应到：“好好好，马上打，你别哭啊。”
得到回答的我这才放心地闭眼昏了过去。
比我的父母更快赶来的是林芩。
林芩和我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身在外地的父母第一时间赶不过来，只能把求助的电话打到另一个孩子手上。林芩动作迅速地和辅导员发消息请假，打印了一份委托书，拿着校园卡打卡出门后就直奔医院而来。
在我躺在手术室的病床上急救的时候，所有的费用全部都是林芩刷卡解决的。
甚至因为她有先见之明地印了份委托书，让连笔都拿不动的我盖了手印后去代替家属签字，这才让我得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手术。
医院检查出我七窍流血的情况是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林芩不是医学生，如今突如其来的一大堆事情让她大脑涨的发疼，一点都听不明白医生在说什么，只能白着脸色刷卡交钱，好声好气地和医生说：“我知道了，一切都听您的，我爸妈很快就到了，麻烦您一定要救救她。”
等到医生们都进了手术室，她才点开手机去浏览器上搜索，哪怕知道网上多数都是夸大其词的存在，她还是忍不住将目光定格在一行字上。
【病死率高达31％～80％】
林芩放下手机，用手捂住了双眼。
3.
林芩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了不知道多久的时候，她和好友的父母终于一起赶到，大人们赶着去询问医生和警察具体情况，只留下早已个子高大到像个男人的弟弟林曜。
林曜站在林芩面前，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姐姐询问：“你还好吗？”
林芩睁着眼看着林曜好久，然后眼泪才掉出眼眶，声音哽咽到语不成段：“她，她流了，好多的，血。”
林芩双手撑着脑袋，有些痛苦地将脸埋进手心：“我看到她的，时候真的，好害，好害怕她就……她就要。”
林曜心情沉重地递出纸巾，坐下来拍了拍姐姐的后背。
林芩的手颤抖到都不能接住纸巾。
终于解决完警察那边事情的林芩父母一起跑了过来，林女士脚上还踩着红色艳丽的高跟鞋，身上残留着设计稿上的墨水味，风风火火地一把将泣不成声的女儿搂进怀里：“别怕，不会有事的，能找自己找回来就代表那丫头有天大的运气，没那么容易死的。”
林先生走到自己满脸颓废的兄弟面前，朝他递了根烟，靠着墙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喏，我可是破了戒陪你抽烟的，云老板赏个脸吧。”
被叫做云老板的男人捏紧了手中的烟，明明作为生意人，他几乎是一刻也离不开烟和酒的，此刻却成了唯一一个点不着烟的人。
他用那双粗糙宽大的手抹了把脸，曾经几度险些经历破产都不曾变了脸色的男人眼眶通红，他对自己一路走来的好兄弟问道：“我是不是挣太多钱，手头不干净了，才让孩子遭罪的？”
林先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望向站在手术室门口打着电话的大嫂，说道：“别瞎说，现在可不兴封建迷信那套了。”
云老板的声音带上了浓重的鼻音，他说：“我的孩子才19岁，她还那么小，又乖又听话，如果真的是报应，为什么不能报应在我的身上。”
林先生没有应他，只是沉默地又抽了一口烟。
都是为人父母的，自然也懂互相此刻的心情。失而复得的小女儿破破烂烂地自己出现在街头，还没见一面就被送进了抢救室，这样的事要放在自己身上，估计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咚咚的高跟鞋声再次从走廊末端响起，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抱着一堆文件急匆匆走来，朝林先生点了点头后才开口喊到：“爸，别担心，我去找了同学通融关系了，上面已经安排好，就等妹妹转过去了。”
一番话急匆匆说完，她又跑过去扶住了焦急地站在手术室前等待的母亲，耐心安抚一副天塌了的样子的长辈，虽然才毕业几年，却已经有了成熟可靠的模样。
“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死而复生的云启对着母亲说着，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那样，小声地重复了一遍：“会好起来的。”
4.
这沉重的一幕展现在了鬼杀队所有人的面前。
所有的喜悦和兴奋都瞬间烟消云散，炭治郎拨开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的弟弟妹妹们，神色担忧地走向善逸的身边，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妻善逸呆呆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上发红的字体，他这才发现，他连门上印着的字是什么都看不懂。也许是因为有神明大人在身边，他才能听懂陌生的语言，也听懂了恋人在挣扎时的悲泣。
可是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他才对。
他突然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很像个灾星？”
炭治郎伸手拍上了他的肩膀：“善逸，不要这么想……”
善逸双目怔怔，却字字诛心：“因为有了云昔姐，所以爷爷还活着，师兄也还活着，我如今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是云昔姐一个人独自扛着压力为我争取来的。可如果没有我的话，也许爷爷不会死，狯岳不会变成鬼，云昔姐也不会陷入这个境地。”
他的爷爷，他的师兄，他的爱人，皆因他而悲惨。
炭治郎焦急地喊着：“善逸，不要这么说自己，云昔姐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会不高兴的！”
一直倾听着他们对话的神明君忽然开口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哦，她就算不遇到你，也会遇到其他人，最后走上同一条道路。”
神明君的笑容高深莫测，话语却无比现实：“那孩子可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最佳人选，拥有强大的执念，所以不会许下颠覆世界的过分愿望；也足够坚强，能够在陌生的环境摸爬滚打融入进去；还足够幸运，获得了鲛人的身份来对付鬼舞辻无惨。”
一句话总结，就是完美工具人。
神明君笑眯眯地摸了摸善逸的脑袋，他喜欢耀眼美丽的东西，因此也偏爱有着金发金眼的我妻善逸：“哎呀，不要用这种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我啦，老人家可受不了这个。放心吧，替神明完成了任务的人可是会受到神明眷顾的。”
手术十分顺利。
连医生们都格外诧异，病人被送到手术台时明明就剩一口气了，可手术才做到一半，病人身上的伤口不仅止住了血，连呼吸也逐渐变得顺畅起来。
病人无碍总归是一件好事，主治医生松了口气，笑着和守在门外的可怜父母握了握手说道：“手术十分成功，病人的身体很健康，应该是从前有好好锻炼过原因，后续检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相信很快就能痊愈了。”
门外憔悴的一众人终于狠狠地松了口气。
唯有身为母亲的云女士感到了不对，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自家的孩子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家里的这个小女儿被当爹的宠得没了天，又因为出生晚，记事起家里就已经有阿姨在帮忙打扫卫生，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散性子，身子骨比她姐姐差了不知多少。
可再多的疑惑，在看见小女儿熟悉的面庞时都被通通丢到了脑后。
她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现在浑身插着管子，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牵着她的手指气若游丝的说：“……妈妈，我好想你。”
属于【云女士】的严肃被抛诸脑后，柔软的【云妈妈】牵着女儿的手痛哭出声。
5.
我恢复的很快。
不如说，在看见姐姐完好地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好全了。我从大家的口中得知自己只消失了两个月，不由得松了口气，两个月总比两年要给父母带来的伤害小，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等警察过来询问的时候，我直接装傻：“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我毕竟是有实打实的当病人经验的，当初犯病严重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记忆紊乱的表现，我回忆了当时的感觉，脸色苍白地揪着床垫，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满脸的可怜无助：“对不起，我，我是真的……我只记得，那套衣服对我很重要……对了，我，我的衣服呢！”
我的呼吸一下子不稳起来，把在一旁陪同的父亲吓得直接喊了护士，好说歹说地等我冷静下来后，我的眼泪就挤出了眼眶：“我那件金色的羽织呢？还有我的刀，把，把它们还给我，求求你们了……”
这下，护士怎么说也不肯让警察再来询问了，反而是我抓着警察姐姐的手不放，坚持喊道：“我的衣服，还有刀，拜托把它们还给我。”
面对警官们有些不解的神色，父亲轻轻扯下我的手，拉着他们出了病房解释到：“我家小孩以前遇到点事，生了病，负面情绪太过激动容易犯病，麻烦你们多担待些。”
警官们顿时了然地点点头。
受害者情绪不稳定，没有记忆，线索中断后，我失踪的案子成了疑案压了下来。为了减轻对我的影响，满大街的寻人启事一下子被请人撕了个精光，我也不知道父亲对外是怎么解释的，总之，在我卧床养病期间前来探病的不管是亲戚还是朋友，几乎没有一个人问过我失踪的事情。
而我的衣服和刀也被父亲找人清洗干净拿了回来。
我坚称失忆，父亲倒也没有过多地询问。这一次失踪让我在家里的地位节节攀升，我几乎是被当做瓷娃娃供养了起来，姐姐把工作重新扔回了父亲手里，推着为我的事翻来覆去两个月没睡好的母亲去休息，自己则每天亲自给我煲汤带饭，满脸慈爱地喂我喝下。
林芩本身也是大小姐，压根就不会照顾人。她家里有个弟弟兜底，自然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她去动手学习，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大小姐每天和做贼一样，趁着我姐姐回去上班了才偷偷溜进来，往我手里塞零食。
早就喝汤喝得快吐了的我每天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林芩过来。
终于，在医院里拖了快三个月，父亲在确保我身体健康活蹦乱跳，甚至还胖了五斤后，终于允许我下学期回学校继续上课了。
和我之前想的不同，我没有失踪两年那么长的时间，生活中的一切除了有些陌生外，对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影响。我还是继续当我的音乐生，没有像之前胡思乱想的那样重新去复读考医学，不过也幸好没有，毕竟我是绝对吃不了医学生的那种苦的。
把我送到校门口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那次失踪实在给他们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反复叮嘱我不要随便出校门，就算出门也得和朋友结伴，要和他们或者辅导员报备，门禁前必须回宿舍。
母亲：“手机话费充了吗，校园卡带了没，还有银行卡身份证，学生证团员证也都装好了吧？”
我：“带了带了，检查好多遍了。”
母亲：“药给你贴了标签，记得按时吃啊。要多喝水，早点睡，少吃烧烤少化妆。”
我：“……不是吧我还得吃药啊，啊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会的。”
父亲：“想吃什么就大胆买啊，但最好还是吃食堂，周末要是出去玩就和小芩一起，坐公交别坐过站了，打车的话记得拍车牌照过来。”
我：“我知道啦～”
父亲：“你快一学期没回宿舍了，会不会很乱啊，要不我去找个家政阿姨跟进去给你打扫一下卫生吧？”
我：“大可不必，被宿管阿姨抓到我就惨了。”
我把仿佛第一次送孩子出门的父母的每份唠叨都记在心里，我的感官里是真真切切和父母分别了两年的，不但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感觉，反而更希望他们再多说些话。
我很喜欢这种平和快乐的日子，从前只觉得无聊，在经历了几次生死搏斗后才觉得普通的生活才是最美好的。
我和父母拥抱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道别，自己走进了校园。
过去的事情总该放下，我有父母，有家人，有朋友，有学业和自己的未来。即便再难过，即便再不舍，我们之间都相隔了百年的时光，我不可能抛下我现有的一切去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
白墙橙顶的教学楼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我忍不住弯了眉眼，自顾自地开口说道：“善逸，我现在过的很好，希望你也可以好好的生活。”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双手从背后揽住我，低低地应道：“好。”
6.
只有真正穿越过时空的人才会知道，现代人是绝不可能选择在过去的时代里生活的。
现代有我喜爱的饮食，有更舒适的服饰，有更美味的甜品。大家追求的幸福是拥有光明的前途，是完成自己的梦想，是可以过快乐悠闲的自在生活。
大正时代的人们光是存活就已经很艰难了，他们追求的幸福是顺利地活着到老，娶妻生子，儿孙成群。
用有不同理念的人怎么能一起生活呢？
可我的感情不是虚假的，房间里保存完好的队服和羽织告诉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那把有着闪电纹理的日轮刀依旧锋利程亮，好好地放在专门定做的刀架上。
我在重返大学的时候选修了日语，陪着日语系专业的林芩去了日本出国留学，顺便在那边旅游了一趟。
我和父亲找的导游搭话询问：“广川先生，请问您知不知道产屋敷家族呢？”
出乎我意料的，广川先生对我说道：“啊，不用对我用敬语的，您才是客户才对。不过日本人应该都会知道的吧，那位叫产屋敷辉利哉的老先生可是上了电视的长寿老人呢。”
辉利哉？
辉利哉居然还活着吗？不过也是，产屋敷一族的诅咒已经被消灭，他应该也度过了一个幸福的童年，和父母姐妹们一起快乐地生活长大了吧。
真好啊，我忍不住笑着想。
“云昔小姐，云昔小姐？”
广川先生忽然喊了我两声，林芩也面露忧色地抓住我的手看向我，广川先生有些尴尬地开口问道：“您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我摸摸脸颊，这才惊觉我已经流泪满面。
我用指尖触摸着湿漉的泪水，呆呆地开口问道：“我，我想见一见那个叫产屋敷辉利哉的老先生。”
广川先生有些为难地说：“产屋敷是大家族，我这种普通人可能没办法去接触他们。”
我说：“没关系，只要能传话进去就行。如果有办法给产屋敷家的人传话，麻烦您对他们说，我是鬼杀队的云昔，想见他们的老家主一面。”
广川先生一脸疑惑，但还是想尽办法去给我找了关系传话，没想到居然还真的给我传达到了。我在他吃惊的眼神中和林芩一起被产屋敷家的后代们迎了进去，林芩被请去了待客房，我则看见了被一位中年男士扶着走出来了产屋敷辉利哉。
头发都不剩多少的老人颤颤巍巍地在我面前坐下。
跨越时空的见面实在令我心酸，我看着辉利哉衰老的面庞，不顾他的孙儿还在场，就倏地落了泪：“辉利哉……”
中年男人张口想说什么，就被自己的爷爷抓住了手臂。辉利哉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退下，在纠结了片刻后，中年男人毕恭毕敬地退了场。
我终于靠近过去，颤抖地握住了辉利哉的手。
我将他的手放在脸颊上，哭泣着喊着他的名字：“辉利哉，辉利哉……你还活着。”
辉利哉年纪大了，却依旧很精神，即便我们之间的岁数相差和地位都同从前天差地别，他仍对我满心敬意：“请不要哭，云昔姐姐。”
他说：“我看过你写的信，未来的世界确实很美好，交通更加发达，日子更加和平，这个世界的发展快到让我无比惊讶。”
他的声音无比感慨，他告诉我，神明大人降临于世，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原本应有的命运，不过鬼杀队的大家都有好好地活着，全是正常寿终正寝的。
我抬起头，辉利哉抚摸着我的脑袋，岁数的增长让他从会对着我撒娇的小孩变成了已经会慈爱地望着我的老人。他对我说：“炭治郎和香奈乎两家结了亲，改天带你去看看他们的后代吧；伊之助和小葵在一起了，他们的后代也很漂亮，有一位成了颇有成就的科研人员，模样和伊之助如出一辙；还有愈史郎，他为了感谢你救回了珠世和她的丈夫孩子，现在还保持着鬼的身份，希望能和你当面道谢，你如果愿意，我就让我的孩子们带你过去见他。”
我听着辉利哉絮絮叨叨地说着大家的未来，却没有听见我所熟悉的名字。我有些着急地问道：“那，那……善逸呢？”
时隔许久，这个名字从我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依旧忍不住涌出眼泪。
辉利哉沉默了片刻，将一开始就放在身边的那本保存的很好，份量不轻的旧书放在了我的手里。
封面上写着【善逸传】。
辉利哉说：“善逸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他说，虽然他也很喜欢祢豆子，但却是不一样的喜欢，他做不到遵从你写下的信去和祢豆子成婚生子，希望你不要责怪他。”
“他用一生去撰写了这本书，他听你的要求去学习了知识和音乐，也学习了中文，但又怕表达不好，就用中文和日文写了两遍，让我交到你的手里。”
我翻着厚厚的书页，熟悉而粗糙的日语字体一一展现在我眼前，那些文字都很青涩，看得出撰写的主人并没有很深厚的文学功底，写的都是我和善逸的往事。
可翻到中文版本的时候，那些字却清晰又漂亮，一个个端正无比。
我看到他用中文对我道歉，说怕写上云昔传的话对百年后依旧好好活着的我寓意不好，就只写了善逸传，希望我不要怪罪他。
那个笨蛋。
我忍不住抱着书痛哭出声，哭声惊到了产屋敷家的孩子们，也吓到了在外做客的林芩。在他们追着急匆匆地开门进来询问状况的林芩的时候，只看到泣不成声的我语无伦次地向辉利哉道谢：“谢谢你，谢谢你还保存着它。”
等我收拾好心情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辉利哉在孙儿们的搀扶下执意将我送到门口，在我抱着《善逸传》和他道别出门的时候，辉利哉忽然跪坐下来，朝我深深地行了一礼。
在孙儿们惊慌的不赞同声中，辉利哉诚恳地向我道谢：“如果没有您，绝不会有今天的产屋敷家，只要产屋敷家还存在一天，就绝对会举族之力帮扶您与您的亲人。”
我站在门口，古色古香的大门仿佛都将世界隔离开来了那样，门内是穿着和服垂垂老矣的辉利哉，门外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我对他说：“不，该道谢的是我才对，辉利哉。”
我对他笑着说道：“曾经和你相处的时光非常快乐，还有雏衣、日香、杭奈和彼方。谢谢你，是你让我真实感知到一切都是确切存在过的，也让我不再孤单。”
“不过，我也该放下这一切了。再见，辉利哉。”
也再见了，善逸。
我迈出大门，走出了这幢熟悉的日式宅邸，坐上了计程车。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番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