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chapter.42 ...
-
我整装待发,只等愈史郎控制住鸣女,然后让无惨恼羞成怒杀死鸣女,导致无限城坍塌冒出地面。
无数隐藏身形的符篆贴在我的身上,无限城的上浮的位置是城区,在夜中沉眠的众人已经在产屋敷家族的指挥下疏散完毕,四周也提前放置了大量的的水缸,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手中紧握着怀表,在嘀嗒的响声中紧张地攥紧手心,只等指针转向天明前的一个半小时。
很快了,再等等就好。
在这种时候,我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我开始回忆自己是否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信里该写的东西是不是都写了,我给大家都礼物是否安排得当,能不能被他们一一收到。
还有,如果今夜得到成功,我离开后,善逸会难过吗?会伤心的恳求我不要离开吗?
思绪飘到这里的时候,我很快正了神色。没有如果,没有别的可能性,今夜必须得到成功,也一定会成功,拥有不死之身的九柱不可能会败在那几个歪瓜裂枣的上弦鬼的手下,我们有足够的把握获得胜利!
“轰”得一声,不远处传来的巨响将思绪飘散的我猛得惊醒。
我没时间震惊,火速地站起身操纵水流,将所有来不及跑出地面的队员以及遍地的尸体捆住,连带着愈史郎一起藏进建筑的遮掩中。
本以为死定了的队员们在一片怔愣中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地喊着:“是,是云昔小姐!云昔小姐救了我们!”
愈史郎朝他的脑袋拍了一巴掌:“闭嘴!你就这么想暴露鲛人的位置吗!”
被打的队员火速捂住了嘴。
我在高耸的建筑物中不断奔跑着,趁着几位柱上前困住鬼舞辻无惨时,眼疾手快的把炭治郎拽了过来,然后抱着他跑向愈史郎。
被注射了鬼舞辻无惨血液的男孩面容可怖,我有些不忍地别开脑袋,替他治疗起被刺瞎的眼睛。直到看见了愈史郎后,我才把他松开交了出去。
我恳求地望着他:“拜托你了,给他注射药剂吧。”
愈史郎火速将药剂戳进炭治郎的身体,我一眨不眨地望着炭治郎面上的肉瘤逐步褪去,这才忍不住松了口气:“太好了,多谢你们的帮助,实在是帮了大忙了。”
直到这个时候,愈史郎才有空闲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我看着他愣了一下,很快又低头恢复了正常,嘴里倒是没有向对其他人那样对我恶言恶语:“没事,我们只是有共同的敌人罢了。”
这种异样的情况让我想起来当初受我影响甚微的上二猗窝座,我心里浮现了一个猜想,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有喜欢的对象吗?”
愈史郎的手有瞬间的停滞,他别开了脑袋,声音沉闷:“……是的,只不过她……”
我顿了顿,大概明白了。
愈史郎喜欢的是那位名为珠世的鬼小姐。
难怪他会对【鲛人的美貌】无动于衷,原来是对珠世小姐的感情已经大过了这张脸对他的影响,就像猗窝座也有位遗忘的恋人那样,所以当初无限列车一战,猗窝座才会对我的哀求无动于衷。
在我目之所及的地方,皆是熟悉的面孔。
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已经停止了呼吸,他们很年轻,也很正义,拥有一片赤诚之心。他们都因为鬼而失去了父母,恋人,朋友,从而不得不在这样的年纪握刀厮杀搏斗。
这都是悲剧,唯有杀死鬼舞辻无惨,才能终结这些悲剧。
我开始帮忙运输起伤患来,九柱首当其冲,没有生命威胁后的他们放开了手脚,用尽一切力量去朝鬼舞辻无惨挥刀。被围困住的鬼舞辻无惨没有心思去关心其他的鬼杀队队员,这才方便了我去将他们一个个从战场的边缘捡回来。
其中也包括我的恋人我妻善逸。
我看着他险些裂开的脸颊一阵心酸,好不容易才将眼泪给憋了回去,开始给他细细疗伤。一旁坐着的狯岳满脸不耐地看着治疗完毕小情侣抱头痛哭,“啧”了一声喊到:“够了吧,老子的腿都快废了,你赶紧的!”
我仗着狯岳现在浑身是伤动弹不得,伸手朝他头上弹了个脑崩,恶狠狠地对他说:“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不然小心你再也没机会对我说话了。”
狯岳不屑地嗤了一声:“老子命大,我还等着你和那废物生了孩子给我玩呢!”
善逸皱了皱眉,少见地严肃了神色认真说到:“狯岳师兄,不可以对云昔姐态度这么恶劣。”
我有些新奇地眨了眨眼,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谢谢善逸维护我。”
狯岳在双腿治好后火速离开了。
我将目光重新投向战局,在我和愈史郎着手拯救还有一口气的队员们的时候,鬼舞辻无惨已经在逃脱不得的缠斗中面色狰狞,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小时。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我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场面,九柱被击打开来,就连最强的岩柱悲鸣屿行冥都砸向了建筑废墟。
不,不对,怎么可能会这样,怎么回事,为什么鬼舞辻无惨还可以……?
和预言中一模一样的场景出现在眼前,让我一下子慌了神。预言中会有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大家只是普通的人类,还和剩余的几位上弦战斗损失了大量的体力,可如今九柱中的八位全部都在,身体健康,还拥有不死之身,不应该会这样才对啊!
难道这就是加强过的鬼舞辻无惨的实力吗?
我又开始无意识地啃起手指,巨大强烈的紧张感让我的头皮发麻,咬得指尖鲜血直流。
直到善逸一把将我抱住。
年幼的恋人声音沉稳可靠,将我的手指从牙齿中拽出,字句清晰地安抚我:“冷静,不要慌,战局没有得到扭转,他们只是缺水了。”
我不停发抖的身体随着善逸紧紧的拥抱逐渐平稳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放眼望去,倒地的几位柱很快重新站起身子来,只是脸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鱼鳞。
在我准备告诉大家快去准备水资源的时候,纵观全局的产屋敷耀哉早早就对隐们下了命令,细长的水管纷纷从城区边上的消防栓接上,冲力极强的水流喷向几位柱,倒地的大家很快又生龙活虎起来。
不死川实弥的大笑声响彻云霄,脸上浮现的斑纹鲜明刺目,让他那张恶人脸愈发的引人注目:“鬼舞辻无惨!老子这就来把你砍成两半!”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精彩起来:“鲛人……我早该想到的,她居然还把自己的肉分给了那么多人!”
危机解除,看着鬼舞辻无惨那样扭曲的神色,我都忍不住吹声哨子了。
活该,杀了那么多人,造成了那么多悲剧,这辈子都追求着真正的永生,结果却轻轻松松地被别人获得了,还不止一人。
眼前的战斗愈发的精彩纷呈,而现在距离天亮……还有35分钟!
我现在还不能出去,鬼舞辻无惨身上的药效已经显现了,他如果想活着,一定会来吞食我!
原本躺在地上的炭治郎忽然睁开了眼睛,看来是已经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我没有半分犹豫,迅速在他身上包裹了一层护盾:“炭治郎,快过去!”
杀死鬼舞辻无惨的,最为关键重要的存在,就是身为这个世界的【主角】的炭治郎!
距离天亮还有15分钟。
姗姗来迟的赫刀终于出现,几位柱互相碰撞武器,加入了普通人所不能涉及的战场,天边就要升起耀阳,苟活了千年的鬼王即将死去。
距离天亮还有10分钟。
甘露寺蜜璃头一次感谢自己天生的怪力,她愤怒地地大喊着,一把撕掉了鬼舞辻无惨的手臂:“差不多了吧,你这个大混蛋!”
深受重伤的鬼舞辻无惨疯狂的想要找到传说中的鲛人,他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开始不再维持人形,逐步变成更加靠近鬼的形象,连脸上都裂开了布满兽齿的巨嘴,试图啃咬其他变成鲛人的柱。
伊黑小芭内将炭治郎一把拽开,手臂被一口咬掉,一刹那间内心狂喜的鬼舞辻无惨都忍不住要笑出声了,却发现伊黑小芭内很快长出了新的手臂,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惊慌都没有。
鬼舞辻无惨顿时绝望地哀嚎起来,只有真正的鲛人肉才可以永生,其他人的肉都毫无作用!鲛人不愿救他,那位美丽的,吸引了他全部目光的鲛人,不愿朝同样是永生的同类的他伸出援助之手!
距离天亮还有……不,太阳已经出来了。
变化成巨大的婴儿的鬼舞辻无惨在阳光下发出惨叫,他的体型过于巨大,甚至连几位柱都几乎要拉不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攀爬向阴面,掘入土地。
能推动大于自身数倍巨石的悲鸣屿行冥咬着牙拉住锁链,脚下的土地都被推拉变形。
“可恶!”甘露寺蜜璃接过隐们传递来的铁链,却发现这股力量连自己都撼动不了,“难道就要这样了吗!人家不甘心啊!”
我终于从我的藏身之处奔跑了出来。
我压制着因为兴奋而狂跳的心脏,咽了口唾沫,重新呼出一口浊气,发动我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发动的技能——鲛人的歌声。
【我已经知晓能够变强的理由】
【带着我前进吧】
请牵着我的手,帮助弱小的我,帮助我一步步迈出那些艰难的坎坷。
【沉醉于泥泞不堪的走马灯】
【倔强的心颤抖的双手】
【仍想竭力抓住些什么仅此而已】
我想要抓住改变一切的机会,满足我沉溺过于过去的幻想,想要看着姐姐能够安稳顺利地度过她的青春少年,看着她活下来,看着她毕业,看着她拥有未来。
我的嗓子忽然疼得发烫,我努力咽下口腔中的腥甜,血液开始从我的双耳、双目,和鼻中涌出。
我看见鬼舞辻无惨愣在了原地,悲泣着朝我伸出手,祈求我的帮助。可他与我的距离太远,阳光灼烧着他的身体,他就要死去了。
【红莲之花绚丽绽放吧】
【照亮命运吧】
我看着鬼舞辻无惨的身形在阳光中消散。
四周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我站在洒满阳光的废墟之中,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在喜悦的泪水中互诉衷肠,炭治郎和变成人类的祢豆子相拥而泣,不死川兄弟终于和解,蝶屋的女孩子哭泣着拥抱蝴蝶忍和香奈乎,槙寿郎与自己的孩子们解开矛盾,将他们揽入怀中。
我站在一旁看着嘈杂的一切。
忽然,善逸出现在我面前,担忧地朝我伸出手:“云昔姐,你的伤怎么还在流血?”
我这才发觉我正在七窍流血,我想安慰他,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截了胡:“那是因为她不再是鲛人了。”
散发着光芒的神明君从天而降,这位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鬼杀队的大家不约而同地警惕地拔出刀。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一点都不像神明的脸,却偏偏带着神明慈悲的微笑,他悬在空中,右手放在了我的头顶:“恭喜你,完成了我的任务,神明将实现你的愿望。现在,说出你的诉求吧。”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向匆匆赶到的众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鬼杀队的人如此齐全,产屋敷一家,桃山的大家,鬼杀队的所有队员,蝶屋的女孩子们,甚至连宇髄天元都带着他的妻子们出现在我眼前。
还有善逸,我最爱的,也最爱我的爱人,我的善逸。
大家都在担心在看着我。
我在那一瞬间想起了很多。我想到桑岛慈悟郎给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石斑鱼,我想到了川上师兄悄悄塞给我的零嘴,想起狯岳帮我揍了嘴碎我的鬼杀队队士;我还想起炭治郎在任务过程中对我的照顾,想起祢豆子给我的花,想起伊之助塞给我的橡果子;想起炼狱杏寿郎包裹住哭泣的我的温暖披风,想起甘露寺蜜璃给我的甜点,想起宇髄天元给我大手操办的婚礼。
我的眼泪涌出眼眶,这一次眼泪成功地滴落消失在地面,而不再变成珍珠。
我想起我和产屋敷一家的小孩子们的玩耍,想起无一郎告诉我他给云朵取的名字,想起蝴蝶忍像姐姐一样的笑容,想起吃醋的伊黑小芭内,想起贴心的悲鸣屿行冥。
越来越多的眼泪涌出眼眶,眼泪和血液混杂在一起,人类的身躯不能承受【鲛人的歌声】,如果不是神明君在这里,我应该已经倒下了。
我甚至还想起堕姬抱着我撒娇的样子,想起妓夫太郎为我搜集的书籍玩具。
可我唯独不敢想善逸,也不敢看善逸,我怕我想了,我看了,我就不敢离开了。
我转过头,对神明君说到:“我的愿望是,鬼杀队的大家的所爱之人,他们所爱的父母、兄弟姊妹、恋人、朋友,都可以重新站在阳光之下,和他们生活到老。”
神明君没有在意我的狡猾,而是对我说:“神明听到了你的祈愿,并选择实现它。”
我的身体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了善逸,号啕大哭起来:“善逸!善逸!我爱你,我爱你,这辈子我从没后悔和你在一起过,和你结婚是我最快乐的事情!我,我不想离开你,但是我必须离开,对不起,说好和你永远在一起的,说好永远不会丢下你的,对不起,对不……!”
我的最后一声道歉在阳光中戛然而止。
最后伴随着我的哭声离去的,只有善逸匆忙脱下塞给我的那件沾满了血渍的羽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