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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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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琴坐在病房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警察才从里面出来。
她迫不及待地走进病房问黎唐:“唐宁远这次有没有被查到?”
迎着她充满希冀的目光,黎唐摇了摇头:“他们刚刚问我和唐家的关系,我就猜到应该是你跟他们提到了唐宁远。”
“对不起,我太想他们顺着线索查出始作俑者了。”慕琴知道身世问题是黎唐所不愿提及的,但昨晚警方问话时她犹豫过后还是说了。
始作俑者得到应有的报应,没想到有时候会成为一种奢望。
黎唐没有怪她的意思,用左手拍拍病床示意她坐过来。
慕琴过去后他说道:“你上次跟我去唐家也看到奶奶有多溺爱他了,即便是结婚这么大的事,只要唐宁远想胡闹,奶奶都会依着他,又怎么可能会看着他去坐牢呢?”他顿了下,眼中情绪翻涌,“除非,证据确凿到让她也无能为力。”
“你是指上次说的翠江那批货?”
“嗯。”提起这件事,黎唐苦笑一声,“但哪怕是证据确凿,她也不忘想办法捞唐宁远一把。”
“这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也能捞吗?”
黎唐用左手在慕琴的手掌心写写画画,写的很快很潦草,隐约看出好像是个远字,又像是个逸字。
他说:“其实奶奶早就知道唐宁远在外面闯的祸了,她认我、对外宣称唐宁逸是我的真名只是为了以后我能更好地给她那个宝贝孙子背黑锅。”
远字和逸字如果有意识地去减少笔画连写,似乎真的可以混为一谈。
慕琴不由睁大了眼睛,说话的语气也激动起来:“这个老太太看着端庄,怎么做事这个样子啊?为了让你替唐宁远坐牢,这么荒唐的方法都能想得出来?警察应该不会信的吧?”
“他是托人注册的商贸公司,整个过程中唯一涉及到他的就是那份和当地的一家服装公司签订的合作协议,奶奶也是知道这点,才想出了这招。”
“那你爸呢?没帮你说话,制止这件事吗?”
黎唐无奈耸肩:“TY的创始人是奶奶,如今最大的股东也是奶奶,他替我说话又怎么样,奶奶只需要用利益去威胁,他能不服软吗?”
“后来呢?唐宁远是怎么乖乖坐牢的?”
“他和服装公司老板的碰面虽然隐蔽,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份两人在码头碰面的监控录像,”黎唐握着慕琴的手用指腹摩挲,“我当时想,如果我替他坐牢,也不知多久才能再见到你,就把那段没来得及销毁的监控录像拷下来交给警方了。”
“那监控你是怎么找到的?我们现在可以去拿到监控录像检举吗?”
黎唐安抚地搂过慕琴,语调缓和:“琴琴,这些事情都急不得的。”
“可我就是不想你和爸白白受这个伤,这种知道凶手是谁但就是拿他没办法的感觉让人感觉好无力啊……你以前也不肯跟我说里面的弯弯绕绕,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利益包庇唐宁远,不止一次地跟你吵架……”
关于这件事黎唐倒是比慕琴要看得开些:“我们现在就像站在海边,虽然可以知道海浪大概什么时候拍过来,但是却没有能力去改变海浪的方向,与其费力地想怎么改变,倒不如提前去规避即将到来的危险。”
听到这,慕琴眉头一皱,发现了疑点:“可是这次的车祸为什么会提前半年发生啊?我记得上次是你18年生日那天,但这次却是五月份……”
昨晚就是因为想当然地认为不会发生车祸,两人从酒吧出来后才会选择在路上散步的。
“也许是我们结婚的时间提前了半年,其它的事也就随之发生改变了吧?”黎唐也不敢过分肯定,只是提出了一个猜想。
慕琴分析:“上一世是因为你接任了TY的CEO,这一世呢?你是答应了你爸的条件吗?”
“没有。”
“那就说明上一世你这个弟弟想撞你并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慕琴不知怎的想起了之前在唐家唐宁远歇斯底里地冲唐绥叫嚣的场景,“他……是不是缺爱啊?”
只有奶奶的爱,没有爸爸的爱,妈妈……好像也不大过问他,所以那天袁英开口制止了两句才会收到奇效……
还有秦桂芳当时对袁英的那句埋怨:“早这样多好。”
黎唐却不想继续和唐家有关的话题了,拉着她要躺下:“昨晚手术没睡好,你再陪我睡会儿。”
“我怕碰到你的手……”
“你睡左边,不影响。”慕琴早上过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黎唐坚持想让她躺在床上睡。
但慕琴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紧张黎唐的手,好说歹说都不肯上床睡,最后还是趴在了黎唐床边。
黎唐术后要在医院观察恢复一个星期,慕琴每天忙前忙后地照顾黎唐,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慕松辞也在医院里,刘以云每天都会让江阿姨送两份营养餐来医院,慕琴就趁取餐的功夫,去看看慕松辞的恢复情况。
过年以后,许是受慕松辞态度的影响,刘以云对慕琴也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但还是多嘴问了句:“小黎都这样了,他家里人也没说过来看一下啊?”
“他……”慕琴想起上次唐绥吃饭时透露的只言片语,解释道,“他爸妈很早就分开了,他妈去世了……”
“哎,也是可怜……”
敏感的话题刘以云没有不识趣地追问,只是第二天黎唐的饭菜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丰盛了。
而慕琴也是实在,给黎唐一口不剩地全喂了下去,好像他少吃一口,手臂就不会恢复了一样。
刘以云过来拿保温桶时,发现袋子里的另一套餐具完全没有碰过的迹象,问道:“阿琴你没吃饭吗?江阿姨每天装的都是两人份的啊……”
闻言黎唐也是一惊:“你不是说你在你爸病房吃过了才来的吗?”
被戳穿后慕琴抠着手垂下了头,嘴里嗫嚅着:“我等会下楼随便找点吃的就行。”
黎唐轻叹口气,先是看向刘以云:“阿姨,你先回去陪叔叔吧,我跟她说。”
刘以云带上病房门离开后,黎唐本想说慕琴两句,但看到床前的人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来,只是无奈地捏了下她的脸。
“我就说这几天怎么每顿都吃得这么撑,你看你,脸都瘦了一圈了。”
慕琴嘴硬:“我减肥……”
“琴琴,你是不是过分在意我这只手了?”黎唐一针见血地问出了她的心结。
“我怕,怕你的手跟我以前一样,提不上力……”
上一世慕琴伤得很重,车轮轧过右手不说,地上还有一摊碎裂的酒瓶玻璃,整个右手都扎进了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手部神经严重受损。
黎唐也曾目睹了她醒来后发现右手残废的崩溃,反过来安慰道:“你前几天不是才问过医生了吗?他也说了,我的手只是骨折而已,以后不会影响使用的。”
“嗯……”
“我给你点外卖,你拿上来,我看着你吃完才算数。”
“知道了。”
后面几天慕琴对黎唐右手的焦虑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但还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黎唐的方方面面。
出院回家后,还是如此。
回家后没有了江阿姨的场外援助,黎唐的右手活动也不方便,封灶已久的慕琴不得不重新开火。
黎唐吃了第一顿后,委婉地建议:“琴琴,不然,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你手还没好,老吃外卖不好。”
“那这样,我口述,你放食材调料。”
慕琴也知道自己的厨艺几斤几两,妥协了:“那你坐在吧台那边,我怕我手忙脚乱地碰到你。”
吃饭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个问题黎唐忍耐了好几天才不得不开口:“琴琴……”
“嗯?”慕琴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后背,有点痒。”
“哪边?我给你挠一下。”
“我是想……洗个澡。”从骨折到今天,因为受伤不方便,黎唐只在慕琴的协助下洗过几次头,擦过几遍身子,已经快半个月没洗过澡了。
慕琴明白了他的意思,双颊浮上一抹不寻常的红晕:“我先问问医生,他如果说可以的话我帮你放水,然后,帮你……”
“……嗯。”
在询问过医生后,慕琴翻出了家里的保鲜膜和塑料袋,把黎唐的右手裹得严严实实的,又在浴缸里放下热水,随后目不斜视地帮他脱衣服。
水蒸气氤氲在浴室里,慕琴搬了个板凳坐在黎唐旁边,强行令自己心无旁骛。
水里若隐若现的风景不禁让人脸红心跳,荡漾的水声此刻听起来也显得暧昧,她红着脸替黎唐洗澡,擦水,穿衣,短短半个小时,过得就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洗澡的事开了个头,黎唐反而变得越来越爱干净了。
他隔三差五就要洗一个澡,一开始还会自己动手,后来次数多了,他仿佛左手也骨折了一般,每到洗澡就躺在浴缸里等着慕琴。
转眼到了七月份,黎唐手臂的恢复情况非常好,但慕琴这两天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手但都要好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啊?”
慕琴看着手机上的日历,喃喃道:“7月10号要到了……”
听到这个日期,黎唐眼睑微垂:“7月10号……怎么了吗?”
“你说我们会不会像我爸那样来了这个世界又离开啊?”
“不会的。”黎唐斩钉截铁。
“为什么?”慕琴不懂他的笃定和底气。
“你爸在那个世界还活着,但我们俩不是,回去了岂不就成了游魂?”
“好像也是哦。”慕琴展颜,嗔怪地看向黎唐,“都怪你,现在对我这么好,搞得我都害怕回去了。”
黎唐的表情这时却突然严肃起来:“琴琴,10号那天跟我去一趟港城吧?”
“你要出差吗?”
“不是,”深思熟虑后,黎唐正色道,“我妈忌日到了,我想你陪我去港城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