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阙凤歌》木叶清筑

48、陌上花开-风流看少年（2）

　　天阙楼阁鳞次栉比，迷宫一般曲折重叠，越是往深处走去，楼阁便越是精美华丽，里面住着的都是天阙地位极高之人，随便一个，都是江湖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宛衣住的燕舒阁，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布置更是精致奢华，除了每晚总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她并没有任何不适。然而一日日过去，她却焦急起来，拉着云夕问：“云夕姐姐，师傅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
　　云夕脸上笑着，然而眼睛里却不是不为难，其实宫主早已发了信函给萧宸，他却始终未来，听说帝都连着发生了好些大事，甚至北元作乱，烽火燃天，或许萧宸正是被这些事给耽搁了，可是这些，却不能说给她知晓。于是她拉着她轻轻坐下，转移话题：“上次我教你的游龙剑法练得怎样了？”
　　宛衣默然，她天资极其聪慧，这些日子来更是吃了许多苦头而明了许多事情，自然晓得云夕必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她并不愿让云夕察觉，于是如往常一般撒娇道：“好难呢，第十一招‘玉笛春怨’我老是使得不对。”
　　这些日子来，林冰羽闭关不出，只是云夕每日过来陪陪她，教她些功夫，她学得倒也不错，云夕曾笑道，若她生在武林世家，必然又是英姿飒爽一女侠，听得她极其高兴，连呼要去闯江湖。这一日与往常也并无不同，她还是问不出师傅的消息，云夕又教了一套“烟水剑法”，极其适合女孩子学，听说这是当年阮碧烟体弱而不能习武，偏偏心里又羡慕得很，于是林冰羽专门为她创立的一套剑法，算是天阙的独门武功。
　　云夕走后，宛衣愈发觉得憋闷，拿起剑便往外走去。
　　沿着沣水一路往上走，景致愈见清幽，山风从耳边呼呼吹过，一片心境开阔。今时不同往日，她早已经不是刚来时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女孩子，足尖一点，唰唰便跃上了一旁山壁，水声滔滔不绝于耳，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她回过头去，一只长耳兔噗溜冲她抖了抖耳朵，唰一声便隐入草丛中。
　　宛衣玩心大起。只跟着那兔子来去扑腾，口中道：“小兔崽子，看你往哪里逃。”跑了不一会儿，便觉得不耐烦了，蹭蹭一跃，笑意大盛，扑住兔子道：“你看，被我抓住了吧，乖乖跟我回去吧。”她得意洋洋地抬起头来，却猛然一惊。
　　不知不觉中，她竟已走出了好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轮青月冷冷挂在枝头，风声呼啸，清寒无尽。宛衣倒也不惊慌，向前走了两步还没有听到熟悉的流水声，这才有些着急，再凭着依稀记忆走了不久，却来到一片空旷地面上。
　　寸草不生的地上，摆着无数巨大而嶙峋的青石，更准确来说，是青黑色，泛着陈年而凝固了的血色的青黑色。冷月之下，宛如一颗颗血淋淋而怪异的人头，扯着嘴角死皮笑得发冷。宛衣本能地退后了一步，她习武时间也有好几个月了，也能看出这里面暗藏玄机，竟然是一个上古阵法。怀中突然一动，那长耳兔箭一般地蹿向青石阵中。
　　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与此同时，阵中一声凄厉惨叫，那声音耳熟不过，宛衣顿时脸色煞白，再顾不得什么冲进去叫道：“冰羽哥哥！”
　　青石阵中，死死抓住一块石头勉力站起身来的人，却正是天阙宫主林冰羽！
　　宛衣脸色剧变，他不是闭关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月色之下，他脸色惨白，嘴角带血，一袭黑衣上深浅不一，明显是血色斑驳。天底下，谁还能将林冰羽打成这样。宛衣飞速看过去，然而还没有看清什么，一道厉风迎面扫来，带着绝裂残酷的血腥气，突然间，四肢都好似不长在自己身上，这样强大的真气之下，她毫无招架之力！
　　林冰羽飞速腾身，用力一揽，另一只手迎头而上，生生与那人对了一掌，宛衣再次逃过一死，林冰羽却捂住胸口，气息不稳。那人似是在笑：“只是五成功力而已吧，还是不敢——与我倾力一战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宛衣一听到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声音悦耳，杀意重重，这样矛盾的结合之中，愈发可怖。她想起了风采蜻，说话清脆动听，却是那样一个人……于是她抬起头，想看清楚她的面容，林冰羽却将手飞快一挡，将她眼睛遮住。
　　他跪了下来，抑制住胸口血气沸腾，一字一字道：“她不是我们天阙之人，还请高抬贵手，母亲。”

作者有话说

　　巨大的瓶颈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