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三月庸

5、雨和伞

　　第二天飘起了小雨。
　　温絮不喜欢这种雨，淋在身上会让人觉得浑身都变脏了。

　　一中的教学楼和食堂距离很远，高安懒得打伞，温絮却不想淋雨。
　　她带着一点执拗地拉住高安。
　　“服了你了。”高安嘴上说着不耐烦，手却自觉地挽上了她的胳膊。

　　雨天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增进感情的天气。
　　至少温絮看见了不少撑伞同行的情侣。
　　在纪律森严的一中，这是一种很大胆的行为了。校园的许多路上随时可能遇到老师和主任，而仅仅用“关系好”这种理由是没有办法说服他们的。

　　这样明目张胆的行为格外引人注目。
　　哪个暗恋的人没有无可救药地幻想过，牵着自己喜欢的人的手，一起走在校园里呢？

　　——

　　从食堂回来的时候，雨大了些。
　　她一眼看见前面那个直直走在细雨里的人。
　　毫无疑问，祁千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他心里没有自己，眼里也看不到别人，就这么随意地走着。
　　这是一种吸引着温絮，同时又在无声排斥着她的气质。
　　游戏人间。
　　——一个和乖乖女永远几乎没有联系的词。

　　她下意识走快了一些。
　　高安云里雾里地跟着她，直至靠近了祁千首，才恍然大悟，然后迅速从伞下跑到其他认识的人那里去了。
　　跑到一半又悄悄转过头，向温絮比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她走近了祁千首身侧，隔着两米左右的距离，却还没有出声就被他发现了。
　　男生侧过头，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眸从温絮面上掠过。
　　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她完全不知道该讲什么，下意识开口：“伞。”
　　她做了一个递的动作，握着伞柄的手向前移了一小段距离。

　　他没接，继续向前走着，然后又转头看了她一眼。
　　她勉强维持表面的镇定，小心又谨慎地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
　　“不用。”
　　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到温絮耳边。

　　——

　　男生低垂的睫毛，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调，说：“不用。”

　　温絮被语文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发呆的状态。
　　她有一些懊恼地咬了咬牙——又在想那个雨天，想他。
　　如果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她毫不怀疑期末考试自己会拿到一个十分凄惨的分数。

　　她又想到另外一件事，祁千首的生日快到了。
　　温絮之所以记这么清楚，是因为他们俩的生日仅仅间隔几天——他1号，自己10号。
　　她一会儿就陷入了礼物送什么的苦恼中。

　　学校的一天总是过得很快，晚自习是学生们不多的能够自主支配的时间。
　　他们理科平行班气氛没有重点班那么紧张，甚至有些胆大的学生在明目张胆地玩闹。
　　这个“有些”，可以等于坐在温絮后面的这群男生。
　　往常温絮可以无视身后的动静，今晚却十分反常，她只要一不留神，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听他们侃天侃地。
　　白天的雨已经停了，空气却没有变清新，教室里依旧高温、潮湿，无形中把人的心都变得躁动起来。

　　高安打开温絮传给自己的纸条，接着就被纸上的内容惊得瞪大了双眼。
　　她抬头看看斜前方的温絮，又低头看看纸条，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任命地转过了身：“李译，问你个事……”
　　李译是班上的小灵通，无论年级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能第一时间打听到情况。
　　“咋了？”他凑到了高安面前。
　　“你们男生一般想收到什么礼物？”
　　“那可海了去了。”他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扒拉，“鞋、Switch……”
　　“得了！”高安不想听他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的建议，翻了个白眼，又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