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玖年》川谷子

4、新生

　　“程家太子爷？他来这做什么？”许惜玖走进去，坐在沙发上，估计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坐到了原先程忆肆坐过的地方。
　　程忆肆，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个存在，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有不小的知名度，虽然都是以一些不好的事情。比如，在程老爷子的生日会上跟程老爷子怄气。
　　程忆肆是在程老爷子年近五十的老来子，从小就惯着他，家里人也因为他出生的晚都宠着他，也就养成了程忆肆的嚣张的行事风格，能用钱权势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费口舌。
　　程老爷子为此也是非常的头疼，想着管教几年便也会懂事一些，不会再那么令人头疼。没成想，程忆肆是个天生的反骨，你若越逆着他来，他就越能惹你生气，程老爷子便也只能半管教着半惯养着。
　　一直到程忆肆的成年礼，因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程老爷子跟程忆肆发生的争吵，吵到最后，程老爷子一个没忍住扇了程忆肆一巴掌，程忆肆直接离场，改了大学志愿去了国外，至此跟程老爷子的关系到了冰点。
　　程忆肆是个遗传了家里的智商，凭借着智商两年修完了学分，提前毕业。回国后，创办一家公司并在短时间内成功挤进世界五百强，但他就此撒手不管，当了个甩手掌柜。
　　一直在默默看戏的人对比很不理解，他们根本摸不透程忆肆的心，哪怕是待在他身边的几人也都不一定知道。
　　“他来水市玩，顺道来我这谋个职位，好以后跟他家里人交代。”苏校不像其他的中年男性有些啤酒肚，他瘦高瘦高的，相貌中规中矩的，带着个眼睛，头发也挺茂密的，瞧着挺斯文的。
　　“我劝诫你一句，少招惹他，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指望我去给你收尸，我可没那么闲。”苏校端起桌上的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
　　苏校，水市一中的校长，苏裴。
　　“哦。”许惜玖应的心不在焉，对于她来说，越有挑战性的她越感兴趣，况且那个程什么的长的不错，手也非常养眼。许惜玖捏了捏鼻翼，看着苏裴的目光有些心虚。
　　苏裴见她应了下来，便微点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不是说还有一个要跟你一块吗？”
　　“她怕生，我先来看看。”苏裴听了点了点头，起身去拿文件袋。
　　苏裴将文件袋递给许惜玖，许惜玖接了过来，随意的看了一眼，翻到背面，将绳子一圈一圈的解下来。拿出里面的文件，翻看起来。
　　苏裴也没闲着，趁着许惜玖看文件的时候，泡了一壶新茶，又将那几个用过的茶杯清洗消毒了一遍，将新茶倒了进去，放在许惜玖面前。
　　等苏裴做完一切的时候，许惜玖已经挑出了几张纸摆在桌上。苏裴拿起那几张纸，随意的看了几眼，不免有些惊讶，“你就挑物理和化学这两科老师带的班？有一些不是物理化学带的也挺好的。”
　　“不用。”许惜玖将其他的装进文件袋，放到一旁，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高三总共有三十个班，物理老师带的班级有五个，化学老师带的班级有三个。不算多也不算少。
　　苏裴看着这几张纸，从中抽了两张，摆在许惜面前，“这个两个物理老师带的班我挺推荐的，班级平均分也排在前面。”
　　许惜玖拿起来看了看，摇了摇头，表示不行。
　　苏裴又继续介绍道，“这个呢？化学老师带的，教的不错，就是有些封建思想。”
　　许惜玖又挑出一张，表示不行。
　　苏裴，“……”要求还有点小多。
　　“倒是还有一个，七班。老师资历都不错，不是高校毕业就是留学回来的，还有两三个考了研究生的。”苏裴又从手里抽出一张来，递给许惜玖，许惜玖放下手中的文件，接过苏裴递过来的纸，认真的看着。
　　“这个物理跟化学两科老师是老搭档了，带了十几届的竞赛生，其他的老师也都很不错。”苏裴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个班总体成绩偏下，而且都是从京城来的贵家公子小姐。”
　　柳舒烟接到许惜玖电话的时候，她正看着面前的车发愣。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还有些慌乱。见着是许惜玖打开的，便也是舒了心。
　　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柳舒烟还有些小紧张，她深呼吸了几次，前后然后鼓起勇气，礼貌的敲了三下门。
　　“进。”
　　柳舒烟推门而入，校长室里的两人都看了过来，让柳舒烟有些尴尬。她现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
　　许惜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的行李箱，对她说，“别怕。”说着将行李箱往墙壁旁靠，又将门关上，领着柳舒烟来到苏裴面前。
　　“这位是一中校长，苏裴。”许惜玖给柳舒烟介绍道。
　　柳舒烟顿了顿，半晌才憋出一句，“苏，苏校长好。”
　　“嗯，你好，你就是小玖口中的柳舒烟吧，坐吧，别站着了。”柳舒烟被许惜玖牵着，一块坐在沙发上。
　　柳舒烟有些局促，低着头看自己的衣摆，时不时的用手揪着衣摆揉。
　　许惜玖为了缓解她的来到新环境的压力，将一张纸递给她，“这是我们要去的班级。”
　　苏裴笑了笑，自来熟的跟柳舒烟吐槽，“她要求高的很，不是物理化学老师带的班级不要，老师资历不行的不要，跟个挑女婿似的，我可是生怕她一个不满意给我跑到水市二中去。”
　　水市二中，一个学校资历跟水市一中不相上下的学校，明里暗里都在比较，生怕一个不慎落在对方后头。
　　“你别听他讲，你觉得这班怎么样？”许惜玖往柳舒烟那凑了凑。柳舒烟看着纸上的字，点了点头，“可以。”
　　许惜玖朝苏裴意示了一下，苏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后，“小念啊，你叫高媛老师来下我办公室。”那头应了一声，苏裴挂掉了电话。
　　“这个班啊，虽然同学们的背景都是非富，但相处还是挺好相处的。”苏裴伸手指了指那张纸，“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班的任课老师都是女的，资历都不错，算是让你们捡到一个大便宜。”
　　当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正在看学生资料的两人抬起了头，就看着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一个女人披着一头大波浪，穿着一身职业女裙，充分展现出了她的身材，但她的气质透露出她的严厉。
　　而另一个女人，米黄色的长裙，扎着一个蝎子辫，辫子搁置在左边肩上，显得非常的温婉，像一个知心大姐姐。
　　“高媛老师。”苏裴跟钟念示意了一下，钟念点头，走了出去。
　　“高媛老师，叫你过来就是想让这两个孩子到你班上去。”
　　“苏校，要不还是别了吧，就我班上的那群臭小子会吓到两位新同学的。”高媛婉拒道。但也不是说不欢迎，主要是班上的同学鬼点子是真的多，她是生怕两位新生被吓到或者被带坏。
　　“高老师啊，咱们不能对自己的班没有信心，这事啊就这么定了，我相信你可以的。”苏裴在说话的时候，不停的往许惜玖那边瞟，心里想着许惜玖不把别人吓到就不错了。
　　高媛不好再拒绝，只好应了下来，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女孩，自我介绍道，“我叫高媛，以后就是你们的班主任了，刚刚那话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班上的同学太闹腾了。”
　　两位女生都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也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随后高媛领着两个女生出了校长办公室，而钟念也恰好接到电话，跟迎面走来的三人打了声招呼，走进校长办公室。
　　“那边是初中部，这边是高中部，不要走错了。之前我就犯这样的迷糊，现在就还好。”高媛讲起自己之前的事情不由得笑出声来。
　　水市一中跟其他学校不同，是一所初中与高中并存的一所学校。不仅如此，它还有附属的小学及幼儿园，简直是一条龙服务，但这也是要看成绩的。
　　初中部跟高中部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各占三栋大楼，一栋楼加上天台有七层。一层有六个班，一楼是教导处、杂物部和打印室。学校为了减少学生上楼的时间，每栋楼都有两个电梯。
　　高三七班在五楼，三人乘坐这电梯来到了五楼。
　　到了七班门口，高媛先让两人在外面等一下，自己先一步进去，本来还吵闹的班级瞬间安静下来了，见着是高媛，就又热闹了起来。
　　高媛敲了几下桌子，班上安静了下来，“这些空位置是怎么回事？他们去哪了？”
　　高媛眼尖的看到了一个平常总是逃课但今天意外的待在教室的男生，“乔夜，你来说。”
　　那个男生站了起来，“他们翻墙上网去了。”
　　“那你怎么不去？”高媛深知乔夜不是那种安分的好学生。
　　乔夜气愤的控诉道，“我在睡觉，那群逼崽子不叫我！”
　　班上的人都笑出了声，高媛也被逗笑了，但也不忘正事，让他坐了下来。
　　“好了，今天我们班来了两位新成员，大家掌声欢迎一下。”说着，高媛首先领头鼓起掌，带起了班上稀稀拉拉的掌声。
　　高媛白了他们一眼，然后朝门外招了招手，下一秒，两个女生走了进来。掌声瞬间顿住了，班上人四目相觑，随之热烈鼓掌，不时的还伴随着起哄声。
　　高媛朝他们比了个安静的手势，班上安静了下来，高媛笑骂了一句，“什么德性！”而后转头都身旁的两个女生说，“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你们好，我叫柳舒烟。”
　　“许惜玖。”
　　特别简单的介绍，底下的同学不由的愣了一下，却突然冒出一句“好”接着一声口哨。紧接着，不少的人都用口哨附和前面的那一声，带着欢迎和叫好。
　　高媛敲了敲讲台，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你俩坐那吧，正好两位置，还靠窗，行李就先放在后边。”高媛指了指位置。
　　许惜玖和柳舒烟点了点头，两人将行李放在后边，坐在座位上。
　　一个班是八列六行，两列为一大组，班级空间不是很大，最后一排几乎靠到墙。而许惜玖和柳舒烟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前面是两个女生。
　　安排好座位，高媛又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班级。
　　坐在许惜玖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非常热情的跟两位新生打招呼。
　　“哈喽，你们好啊，我是林云韶，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林云韶有些婴儿肥，头发被高高扎起，盘成了丸子头，“她是顾瑾，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
　　林云韶指了指身旁的人，女生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侧过头，朝许惜玖和柳舒烟点了点，算是打了声招呼。
　　顾瑾披着头发，头发微卷，侧过头时，头发滑落到了一旁。
　　许惜玖看到了她右耳上的耳钉，是一个字母——L。
　　许惜玖下意识的往林云韶的耳朵上看，在她的左耳上也有一个耳钉——G。
　　“你们要是记不住名字，可以叫我勺子，叫她锦鲤。”林云韶的眼睛瞳色是黑的，纯黑，跟黑曜石不相上下，“以后买彩票就找她，她运气可好了！”
　　许惜玖点了点头。
　　“许惜玖同学，你的眼睛好好看啊，是桃花眼诶，还是是蓝色的，好漂亮，我也想拥有你这样的眼睛。”
　　“你是不是混血儿啊，鼻梁好高啊，啊啊啊啊啊，你真的好好看。”
　　许惜玖被林云韶的自来熟惊讶到了，林云韶还一直看着她，倒也有些受不住。
　　“别一直盯着别人看。”一旁的顾瑾伸手将她的头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很不礼貌。”
　　“哦，知道啦。”林云韶拿开她的手，说着，又转过头去跟许惜玖讲话，“我可以叫你小玖吗？可以叫你烟儿吗？”
　　林云韶的眼睛在两者之间游荡，眼神里的请求不能再明显。
　　许惜玖点了点头，林云韶又看向的坐在她旁边的柳舒烟。柳舒烟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也点了点头。
　　林云韶笑了，柳舒烟看着她的笑容也被感染了，不自主的勾起了嘴角。
　　“烟儿，你笑起来好好看，要多笑笑啊。”林云韶看着柳舒烟的笑，觉得像是得到了什么珍宝似的，兴奋的叫了一句。
　　“烟儿，你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笑笑，别整天抿着嘴。”一个声音出现在柳舒烟的脑海里，笑容顿在了脸上，她别过头看向窗外，却也还是应了一声。
　　林云韶察觉到了柳舒烟心情的变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许惜玖见她这样，便开了口，“她在想事情。”
　　林云韶点了点头，没再打扰柳舒烟。
　　她开始跟许惜玖聊了起来，其实也就是她一个人再讲，许惜玖时不时的应一声后者说一句。但林云韶不介意。
　　下课铃响了，林云韶滔滔不绝的讲话被顾瑾打断了，“走，上厕所。”林云韶点头，跟许惜玖说了一声回来再说，就跟着顾瑾走出了教室。
　　学生时代，女生结伴上厕所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许惜玖看着她俩，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那不对劲。
　　许惜玖的背被戳了戳，她转过头去，看见了身后乌泱泱的人头。
　　顿时有些语无伦次。
　　一个男孩子先介绍了自己，“我是乔夜，你可以叫我叶子。”许惜玖朝他礼貌性的笑了笑，乔夜瞧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要跳了出来。
　　“许同学，需要我带你参观学校吗？这学校我可熟了，哪里可以翻墙，哪里没有监控和老师值班我都知道……”乔夜还没说完说完就被人推了一把。
　　“你可拉倒吧，尽教些不好的，看我的。”另一个男生说完，朝许惜玖笑着说，“许同学我叫季远深，你跟柳同学还没有领教材和校服吧，我可以带你们去。”
　　“WC！鸡儿不够意思啊，这么献殷勤！”
　　“就是就是，许同学，我可以帮你去领！”
　　“安静！”一个女生站了出来，齐肩短发，带着一副银框眼镜，“都散了，围着新同学做什么！”男生们像是怂了，特别听女生的话，不敢造次，就都散开了，但视线还是在新同学这边。
　　女生推了推眼镜，朝许惜玖展露笑容，“你好，我是本班班长闻语哲，以后都是一家人，要是这群兔崽子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制裁他们。”说着，瞥了一眼还在往这边看的男生，吓得他们连忙移开目光。
　　“谢谢。”
　　“不用谢，要我带你跟柳同学去领教材和校服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