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的玖年》川谷子

3、缘分

　　包厢里，灵蝶和琨珸在看到柳舒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呆愣住了。
　　“宝，我眼睛没出现幻觉吧。”灵蝶抬手往琨珸的手臂上掐，琨珸疼得叫了一声。灵蝶见状松开了手，“看来是真的。”看了看琨珸的手臂，确定自家对象没事后才看向一旁喝茶的夜晟。
　　夜晟吹了吹茶杯上冒着的热气，淡定的说道，“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淡定淡定。”
　　其实上，在他看到柳舒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复杂的。惊讶与欣喜的情绪交错在一起，让他始终有些担心柳舒烟。
　　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因为常年待在房间里，导致柳舒烟的肤色白的吓人，死白死白的。贴着墙壁站，估计都分不清哪里是墙，哪里是柳舒烟。
　　在阳光的照射下，柳舒烟白得反光。她抬手遮了遮头顶的阳光，眼睛被阳光刺得睁不开。许惜玖站在她身旁，牵着柳舒烟的手。
　　夜晟坐在车里，一开始仔细的擦着眼镜，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到来，一直到了她们上了车，夜晟戴上眼镜，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
　　“一会点几道烟儿喜欢的菜，给她带回来……”夜晟看到后视镜里的两个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了。
　　他转头看向后座，柳舒烟坐在许惜玖的旁边，静静的看着他。夜晟转了回去，把眼镜摘下来用手帕擦了擦，戴上，又往后座看去。
　　柳舒烟还在，夜晟相信了自己的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眼底含笑，“烟儿终于舍得出来玩啦，走，我带你去酒店吃饭！”
　　夜晟没问柳舒烟为什么会出房门，他觉得没必要，只要柳舒烟能踏出那个房门，他就舒心了，
　　这些年，他们这些人为了柳舒烟操碎了心，想了很多办法，愣是没有让她踏出房门一步。就连这次来水市玩，都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连夜坐飞机赶来的。
　　但就算来了水市，柳舒烟也是整天待在房间里，偶尔会让他们四人买书给她看，乐器她房间里也有，每天都会练习。
　　虽说不是没事做，但每天重复做这几件事未免太过枯燥。
　　现在柳舒烟能出房门了，便也是让他们四人安心了一些。也为她感到开心，有种家有儿女初长成的骄傲自豪。
　　“就你还淡定，那嘴角就没见着下去过。”灵蝶不屑道，随后走到柳舒烟的身旁，拉着她的手说，“你啊，终于肯出来了。待在房间里多不好啊，小心憋死你。”
　　“灵蝶！”
　　“叫冤呐！小心我撕烂你的嘴！”灵蝶侧头瞪了一眼夜晟，夜晟撇了撇嘴，说，“你别吓她，万一把她吓回去了怎么办。”
　　“才不会呢，我们烟儿啊，胆子大的很，才不像某些人。”灵蝶嘴角微扬，笑的温柔。
　　夜晟的心被戳了一刀，他一脸怨妇模样对琨珸说，“你看看你媳妇，嘴巴利的很呐！”
　　“谢谢夸奖。”琨珸回过神，接下了这似骂人的夸奖。再次往夜晟的心里扎上一刀。
　　夜晟不想在跟他们讲话，转头跟许惜玖说事情了。
　　许惜玖坐在柳舒烟的另一旁，而夜晟也坐在自己的旁边。她默默的看着他们三人的聊天，突然被夜晟叫了一声，有些没回过神。
　　“怎么了？”
　　“那个委托人打电话跟我说，是不是对钱的不满意？”夜晟悠哉悠哉的把玩着手腕上的手表，“他说你可以随意加钱，只要你肯接单。”
　　“谁？”许惜玖的脑子短路了。
　　夜晟一脸“我就知道”的模样，跟她提了一下，“就是今天早上我跟你说的那个，匿名委托人。”
　　“哦”许惜玖表示自己记起来了，“你继续。”
　　“所以，你到底接不接，这单子的价钱可比以往的要多得多。”夜晟眼神炙热，紧紧的盯着许惜玖。
　　“他来的不巧。”许惜玖拿起一旁的菜单，随意的翻看起来。
　　“所以你还是不接？”
　　“嗯。”许惜玖将菜单放在柳舒烟面前，意示她点菜。
　　柳舒烟拿起菜单，同灵蝶一起看着。
　　另一个包厢。
　　“就先这些吧。”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男子将菜单递给服务员，转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子，“爷，不打算回去了？”
　　男子依靠着沙发椅背，一只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玻璃杯，里面装着啤酒。
　　男子摇了摇玻璃杯，里面的啤酒随之动荡，起伏不定。
　　“玩一阵子再说。”
　　“爷，你可悠着点吧，老爷子因为你放手不管公司已经气死了。”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男子劝道，“你们的关系已经够僵了，没必要再僵下去了，你就松松口，跟老爷子服个软。”
　　“没必要。”男子满不在意的说道，“他现在子孙满堂，家财万贯，缺我一个也不缺，说不定还觉得我碍眼。”
　　“你怎么能这么想，老爷子……”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男子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就被推开了。
　　“爷，我跟你讲啊，这酒店的美女多的很啊，一个比一个漂亮。”银发男子走到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男子旁边，调侃道，“徐大少怎么不去看看？”
　　徐大少，徐家大少爷，徐昔雲。
　　“滚吧你，我对女的不感心趣。”徐昔雲白了一眼，但看到银发男子身后的人时，关心的问道，“阿桑，你怎么比昨天还要憔悴了？没休息好吗？”
　　阿桑，云家少爷，云桑。
　　云桑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眼底下的黑眼圈在灯光下越发的显眼。云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朝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说，“爷，那边还是拒接了，说是让我们换一个委托人接单。”
　　“你把手机电话号码发给我。”男子摇着玻璃杯的手顿住了。
　　“嗯。”憔云桑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串数字发给男子，“发过去了。”
　　男子点了点头，想了想，说，“去休息吧。”
　　“不用，不要紧。”云桑的声音都是虚脱的，整了人像是快要晕倒了一样。但一旁的徐昔雲还是不太放心，“阿桑，真的没事吗？你现在全身上下唯一告诉我的就是你得休息。”
　　“他啊，就是作呗，把自己的命不当命。找人找了这么多年，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翻遍全水市，结果人影都找到。”银发男子讥笑一声，“还被那群吸血鬼压榨，不成这样才怪！”
　　“陆子枭！”徐昔雲意示他不要再说了。
　　陆子枭，陆家独子。
　　“阿雲，没事，他说的没错，我就是作。”云桑捏了捏鼻翼，“我只是想快些找到她，也想在她回来之前，给她自由。”
　　“那你也不能不把自己的身体的回事啊！”徐昔雲担心的说道。
　　陆子枭不语，他已经劝过很多次了，但都没有效果，他现在只希望云桑自己能够走出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女孩会让云桑如此重视，哪怕是云桑的妹妹，他也没有做到这种地步。
　　“没事，她的生日就在十一月，十一月一过，就都过去了。”云桑的眼睛亮了些许。
　　几人听着云桑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好。
　　“我出去透个气。”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起身，将手中拿着的玻璃杯的酒一口喝完，干净的玻璃杯被放在桌上。男子笔直的大长腿迈着慵懒的步伐，走出包厢。
　　“爷是觉得我们太吵了吗？”
　　“……”
　　“不知道。”
　　男子走在走廊里，周围的包厢传来些许细微的声响，男人不紧不慢的走着，听着这声响，轻轻的把玩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男子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走进左边的门，抬眼便看到，一个女生倚着洗手台，垂眸看着地板，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烟燃了一点点，看样子是刚点上没多久。女生抬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烟拿下来，吐出烟雾，薄薄的烟雾虚化了女生的长相。
　　男子是见过女生的，昨天来了水市，因为徐昔雲也在，便请客吃饭。乘坐酒店电梯时，恰好跟女生是同一个电梯。
　　男子记忆中最深刻的便是女生的那双眼睛，生的妖媚，蓝色的瞳孔，似装下了星空，让人不禁沉迷。
　　女生看着现在门口的男子，眉梢微挑，见这男子的长相，莫名的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视线向下，看到男子右手拇指抚摸着左手食指上的戒指，那骨节分明的双手让她想起来——在昨天的电梯里，他们见过一面。
　　双方一致认为对方不记得自己，便各做各的。
　　男子出来的时候，女生已经走了，但空气中还存留着淡淡的烟味，若隐若现。
　　许惜玖的脑子里还是那双手的样子，连自己差点迷路都没有察觉到，还是恰好在一个转角遇到了夜晟。
　　“瞧啊。”夜晟收起手机，淡淡一笑，“我要是没碰到你，你又会走错包厢。”
　　许惜玖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有些不满，“不可能。”
　　又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打电话。”一提到这个，夜晟嘴角的微笑明显了起来。
　　“跟他打？”许惜玖见这表情就知道不一般。
　　“你怎么知道的？”夜晟很是震惊，拍了拍自己的脸，问，“很明显吗？”
　　“你刚刚笑了。”
　　“嗯，他说明天带我去玩，我还没答应，你觉得我要去吗？”夜晟问道，“如果去的话，那我就得洗澡洗头敷面膜，挑衣服做发型等等，那我就会累死，可我们好不容易都有空闲时间啊！好纠结！”
　　许惜玖，“……”
　　“不要问我，我没谈过。”
　　“本来就没有指望你好吧，我得去问问灵蝶，她比你在这一方面要比你拿手。”
　　“嗯。”
　　“走吧，回去了。”
　　男子悠哉悠哉的走着，来到包厢门口，看到了徐昔雲。
　　“爷。”徐昔雲也看到了他，便叫了一声。男子应了一声。
　　两人什么也没说，一块走进包厢。
　　第二天早上，许惜玖将收拾好的行李拿到楼下，没过一会柳舒烟也下来了。
　　夜晟一大早就出去了，而小两口很少别墅吃早餐，除非天气不太好的时候，否则很难和他们一块吃早餐。
　　吃过早饭，两人带着行李箱出了别墅，推着它走出了小区，来到马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
　　两人坐着出租车，来到水市一中的大门口。付了钱，从后备箱里拿下行李，准备往一中走，但柳舒烟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许惜玖关切的问道，柳舒烟昨天才出了一次门，她怕柳舒烟还是不适应。
　　“没事。”柳舒烟摇了摇头，“你先进，我在这站一会儿。”
　　“也行，不要乱走。”许惜玖想着柳舒烟可以先适应外面的环境，多看看外面的风景，便也答应下来。
　　许惜玖把行李箱放到保安室里，还是不放心的跟柳舒烟说不要在外面待太久，见柳舒烟保证过后就进了学校。
　　许惜玖走过保安室，朝着正对着大门的一栋小楼走去。小楼被花坛围着，像建在花海中的房子一样。
　　许惜玖走进小楼，往正中间的电梯走去。
　　校长室在顶楼，从电梯的另一扇门出去后，便可以看到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许惜玖走过去，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像是愣了很久，才说了声请进，许惜玖没有在意，推门而入。
　　而后看到一名中年男性跟三个年轻的男子。中年男性坐在左边的次沙发上，对面是一个银发男子，中间的主沙发坐了俩男子。
　　许惜玖，“……”
　　“你们先聊。”说着，正欲关上门，就听见坐在主沙发上的一名男子说，“不用麻烦。苏校，希望我们不会给你带来不适。”前半段是对许惜玖说的，后边段是对中年男性说的。
　　说完，男子站起身，其他两名男子和中年男性也跟着站了起来。
　　男子从中年男性面前走过，直经往许惜玖这边走。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许惜玖看到了男子左手上的戒指。
　　男子从许惜玖身边经过，不知是不是许惜玖出现了幻觉，她看到了男子在笑，笑的不是很明显，只是嘴角微扬。甚至是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许惜玖凭着自己当初为做任务而学的唇语，知道了男子说了什么。
　　——有缘。
　　其他两名男子也从身旁经过，许惜玖回过头，看见银发男子靠近男子说了几句话，男子点了点头。像是有感应一般，回头看了一眼。
　　许惜玖本想别开目光，但觉得这样有些许刻意，便就着本意，继续看着他。
　　待看不到三名男子身影的时候，许惜玖走进门，问道，“他……他们是谁？”
　　“那个银色头发的是陆家公子，陆子枭。旁边那个是云家公子，云桑。”中年男性回答，顿了顿，又说道，“中间那个为首的，是程家太子爷，程忆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