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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见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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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智厚接到警署的电话,说在他家抓到一个怀疑想入室抢劫的女子,希望他协助调查时,他并不想理会的,但是也不想麻烦瑞贤跑一趟警署,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
当看到那个正在被警察盘问着的人时,他睁大了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丝草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会来法国?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突然觉得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个幻觉啊?
看到他,金丝草像看到了救星,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朝他跑去,但是警察却更快一步地按住她。
“前辈……”
熟悉的呼唤声,让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用流利的法语向警察解释这只是个误会,她真的是他的朋友。
然后签字离开。
走出警局的门口,他突然低低的笑开了,难道,这就是具俊表说的惊喜吗?是啊,他确实很吃惊。但是在警署见到金丝草,他却一点都不喜。
听到他的笑声,金丝草顿觉没脸见人地垂下了头,然后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暗骂着自己。
“前辈……一定很懊恼怎么会认识我这么莽撞的人吧?”毕竟,没有一个人喜欢去警局向警察介绍那个无缘无故攀爬自己家大门的人,是自己的朋友吧?
闻言,他微转过头,双手插在兜里,微微地笑道:“不是。只是……丝草的出场方式,需要这么惊心动魄吗?”这次居然还惊动到了警察,想着当时她被警察拉下铁门的场景,他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在他认识的所有人当中,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一个叫金丝草的女子了吧。
“前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揶揄,她又脸红地垂下了头,再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声傻瓜。
尹智厚转过身,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发,说:“傻瓜。怎么不先通知我。”
她骚骚头,有点尴尬地说:“我也是被临时通知要来法国的。”
“什么?”果然,是俊表。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送丝草来法国,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是,他对那件事的误会还没解开?
看到他微皱的眉,她有点担心地问道,“前辈……不想看到我吗?”
他摇摇头。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一个叫金丝草的人,现在她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了,他很开心。但是在开心之余,他又忍不住会想,具俊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主动拉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他说:“走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累了,我们……回家吧。”
她对他露出熟悉的,憨憨的笑容,点点头,然后又顿住,“那个……”
“嗯?”他等着她说出来。
金丝草骚骚头,对他憨憨地笑,然后摸摸肚子,说:“可以先吃饭吗?好饿。”怕他不相信似的,她激动地解释道:“飞机上的饭菜,好难吃。真的,我没骗你。”
“什么?”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他又笑开了。
这个……真的是他熟悉的金丝草啊。
“那么……回去给你做煎饼?”他微转过头,问她。
煎饼?前辈做的?她马上欣喜地点头,他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终于能有机会再吃到前辈做的煎饼了。
扬着笑容,她跟着他,一同往他住的地方走去。
这次……应该不会再错过了吧?
加油。金丝草。你……是为了尹智厚而来的,所以不要轻易放弃。
她下意识地握了握脖子上的坠子,给自己加油。
回到他的住处,他将她的行李放进自己的房间,看到她微愣的表情,他突然有点尴尬地解释道:“这个……因为客房没打扫,所以你……今晚睡我的房间。”
金丝草听他这么一解释,好像刚刚自己的表情有点夸张了,她也尴尬地骚骚头发,“谢谢。”
他带她走进房间,然后指了下房间右手边的位置,说:“浴室在里面,你……先洗个澡吧。”长途旅行后最需要的应该就是洗个热水澡,洗去满身的风尘。
金丝草点点头,“谢谢。”
他走出房间,关上门。然后整个人靠在门边,吐了一口气,丝草,真的就在他的面前。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觉得不真实?
俊表,到底在想什么?
而丝草,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想起唐小婉的话,她说金丝草要来法国了。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个玩笑,直到现在她人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才觉得这一切竟然会是真的。
看到她,他是心喜的,但是一想到俊表,他的心又是沉重的。为什么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两全法?
吸了口气,他双手放进裤兜里,慢慢地往厨房方向走去。
洗完澡出来,她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食物香味。
前辈真的为她做了煎饼。
看到她惊喜的表情 ,尹智厚也笑了。
拿过杯子,他给她倒了杯牛奶,说:“吃吧。”
她就在他的对面坐下,拿起餐具,吃着他为她做的煎饼。只是,这个味道是酸酸甜甜的草莓酱。
他的眼神带柔,专注地看着她吃着自己做的餐点,突然,她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起头看向他,尹智厚来不及收回眷恋的目光,只能尴尬地撇开头,轻咳了声,问:“怎么了?”
金丝草放下手中的餐具,“前辈……还记得巧克力咖啡酱吗?”
他点头,“当然。”
“我……想试试那个酱。”她看着他,语气带着坚持。
尹智厚微愣,但是仍按照她的要求,去厨房的柜子里拿了她要的那个酱。
接过那罐酱,她用勺子舀了几勺放在煎饼上,然后叉起一小块饼沾满了酱,送进嘴里。
味蕾一接触到这种苦涩的味道,她的眉头下意识地就皱紧了。
“苦吗?喝点牛奶。”他将杯子推到她的手边。
金丝草喝了口牛奶,然后试着再尝试那种酱的味道,尹智厚伸手按住了她的动作,“记得吧,我说过,不要习惯这种味道。”
抬起眼,看着他,她说:“因为……那是等待的味道吗?”他曾经说过,这种酱的味道,就像是等待的味道。
收回手,他举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淡淡地说道:“是啊,等待的味道,所以不要习惯。”
“那么……前辈习惯了吗?”她问道。
“什么?”他愣住。
金丝草再次用饼沾起那个酱送进嘴里,这次,她没有皱眉,“好像也有点习惯了。”
“丝草啊……”习惯了这种味道,是表示她也有在等待的人吗?是俊表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俊表会送她来法国,而她……又为什么会习惯这种等待的味道。
看着他,金丝草突然温柔地笑了,“前辈……离开好久了呢。”久到再见到他的时候,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看着她,没接话。
“睡不着的时候,总在想念前辈的吉他呢;还有,肚子饿的时候,会想去前辈那里要煎饼吃;难过的时候,会想念前辈的怀抱;流泪的时候,会想念前辈的手帕。”
坐在他的对面,她幽幽地说道。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尹智厚的心开始动摇,他可以理解为,在他离开的那段日子里,丝草是有想过他的吗?
“丝草啊……”
“因为不想再等待,所以我……来了法国。”看着他,她的表情很认真,“我……不想习惯等待的味道。可是……前辈却把我放在了一个等待的位置上。”她不想等待,她想仍然可以每天看到他,仍想他还是她专属的名誉守护者。可是,她的守护者却决定离开,只为了成全她的幸福。然,她的幸福到底是什么,他……有深究过吗?
是他把她放到了一个等待的位置上?
尹智厚微愣。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他一心只想要她过得幸福快乐,一心只想在她脸上看到初见时就吸引他了的爽朗的笑。所以,只要是能让她快乐的事情,他都会努力去做。
看到他脸上的心痛表情,她相信他是在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可是……“前辈,为什么都在退让?”
“什么?”他真的有点不明白她说的话了。他在退让?退让什么?丝草……知道了什么吗?
他脸上有着迷惘的表情,她的眼神放柔,看着他,微扬起嘴角,“我……可以请求前辈一件事情吗?”
对他,她从来不需要用到请求两个字,只要告诉他,什么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努力为她达到。
他看着她,然后点点头,“可以。”
金丝草笑了,然后开口道,“我……想待在前辈的身边。可以吗?”
“什么?”尹智厚不只是讶异,他更是瞪大了眼睛。刚刚那句话,是他听错了吗?丝草的请求竟然是想留在他的身边?
是啊,一定是他弄错了。
金丝草身边已经有了具俊表,她怎么可能会想留在自己身边呢?
自嘲地一笑,看来他想得到她的愿望太强烈了,以至于现在会产生这种幻觉。
站起身,他看着她面前没动多少的煎饼,说:“我帮你叫外卖吧。”
看到他闪避的动作,金丝草眼里闪过黯然,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她既然会来找他,那就准备好了和他纠缠到底。直到……他能正视自己的心。
叫住他,她说:“不用。我……想睡了。”
看到她脸上透露出来的倦意,他点了点头,“好吧。早点去休息。”
指了指不远处墙角的吉他,她小声地要求着:“我……可以先听前辈的吉他再睡吗?”没有他在的日子,她总是无法睡得踏实,现在终于来到了她的身边,她想,今晚一定会睡得很好吧?如果能听着他的吉他声入睡,或许她还能做个好梦。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他看到了墙角的那把吉他,只不过那没上过油,有一段时间没保养了,弹起来会很伤手。不过,他还是对她微笑着,走过去拿起那把吉他,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调了音。
熟悉的旋律传来,金丝草不由自主地走到他身边,在他脚边坐下,手柱着沙发,专心地听着他的琴音。
“前辈……没有再瘦下去了,真好……”
她的声音很低,但他还是听到了,望了昏昏欲睡的她一眼,他继续拨弄着琴弦,直到她沉沉入睡。
放下吉他,他看了眼自己已经被琴弦磨破了的手指,再看了眼在自己身边沉沉睡去的她,他突然温柔地笑了,深怕自己手上的血会沾染到她的脸,他用手背磨蹭了下她的脸,然后用纸巾处理了下自己手指上的血迹,俯身抱起她,走进他的房间,轻柔地将她放到床上,拉好被子,拂开她额上的发丝。
“丝草啊……好好睡吧,我……会守护着你……”他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一如多年前的那次,久久都未曾移动……
拿着酒杯,一个人坐在安静豪华的客厅里,他的心是挣扎的。
他们……应该见面了吧?
智厚……应该很开心吧?
虽说是自己主动提的结束掉这一段关系,也是自己亲手送她上的飞机,可是……他的心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抽痛。
举杯细细品尝辈子里的辛辣液体,他的眼角有泪 ,可也倔强地没让它滴落下来。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他就该有足够的勇气去承担。
他……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不够成熟长大的具俊表了啊。
门口,具俊熙和母亲看着这样的他,对视一眼,眼底都有着不忍,可也有着安慰。
静静地离开,她们来到楼下的大客厅坐下。
印象中,母女俩从来没有这么平和地坐在一起过。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比陌生人要好一点。
“俊表……真的成熟了。”具俊熙看着自己的母亲,如此说道。
姜会长在面对自己的儿女时,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冷漠。她微微泛开一抹笑,但是很快又消失,她说:“爱情,会让人在短时间里成长。”
爱情,真是世界上最难解的一种情感。
具俊熙笑了,她说:“妈妈,其实已经不讨厌丝草了吧?”虽然她仍是对她没好脸色,可是她却不曾再对她做过什么伤害的的事情。
想起那个曾经在俊表车祸那天追出来安慰过自己的女孩子,姜会长轻轻勾了下嘴角,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
“俊表会痛苦一段时间。”俊熙虽然不忍这个唯一的弟弟痛苦,但是与其让他不断地纠缠在这段感情中,倒不如像现在这般,虽然会痛,但是痛终有一天会消失。
姜会长喝了口茶,突然说道,“俊表,很久没有休假了。俊熙啊……带你弟弟到处走走吧。”
闻言,具俊熙的眼睛发亮,“真的?妈妈,谢谢。”她开心地向自己的母亲道谢。
让俊表留在这个伤心的地方继续伤心,还不如带他出国走走。俊表未来的路,还很长。
姜会长看了眼女儿,再看了眼楼梯的方向,人生本来就有许多东西是强求不来的,经过这一次,希望俊表能真正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