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事》不是光芒

3、22.3.27

　　离高考还有72天。
　　高一上那会最快乐的就是每周日下午了。毕竟是难得的自由时间。临近十一月的时候，有个校园十佳歌手大赛。
　　班级先选拔，然后选一个最好的到年级里，再选十个出来元旦上唱一嗓子。这就算是大赛了。
　　年少不知音美的好，全用来刷题了。
　　分班之后后悔莫及，再见不到这两个友好友好特友好的老师了。周三周五两节音乐课，班级大能各显神通。也许都挺害羞，就上去了几个人。
　　一个自来卷的姑娘，一个锡纸烫的男生。
　　我挺喜欢那个自来卷的女孩子，皮肤特白，特好看。斯斯文文的，骨子里出来的和善好脾气。和我这种绵里藏针的不一样。
　　我是那种刚接触会让人觉得安安静静温柔体贴的性子，接触多了，看我顺眼的说我脑子有大病，看我不顺眼的就说我装茶。
　　啧，一个个真难伺候。
　　然后这白白净净的姑娘斯斯文文的走上去，唱了一曲rap。
　　酷炫拽。
　　漂亮！
　　但我依旧认为她好脾气。
　　不是平白无故，凡事都有个由头。
　　那会班里有个女生性子很古怪。不是冷僻，也不是不合群。就是怪。
　　她会在我们上课专注看老师的时候观察我们每个人。有人从她边上走过去，她会拽住那人的袖子，和他嘚啵嘚啵得。
　　嘚啵些啥呢？
　　小灵通被他拽过一回，然后就明显的躲着这女生。
　　我问他为啥。
　　他犹豫了一下，就说让我避着她点，看样子是不想多说是非。
　　对此我十分疑惑。
　　当然，她也不是每个人都拽，随机的。也真是幸运，我前脚刚问完小灵通，后脚就中了一回。
　　我周日下午去找那自来卷的姑娘聊天，她俩是同桌，自来卷那姑娘坐在里头，我要找她就得走那里过。
　　然后校服袖子就被一只手拽住了，吓得我一激灵。顺着手看过去，对上了这女生的眼睛。我还没开口，她自顾自的说起来了。
　　“班里有人要害我……我盯着你们所有人……都别想骗我！”
　　这女生阴沉的望了一眼，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我那个大眼睛同桌。
　　？？？
　　我一脸莫名其妙。
　　“……我会考上美院的……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我看了看那不着四六的画，勉强挤出一句好看。
　　她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记不清了，只想着耐着性子糊弄完然后跑掉。她那双直勾勾盯着我却又没焦距的眼睛我有点受不住。
　　我求助般看了看那个自来卷姑娘，那姑娘一脸无奈，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小花！”
　　有个姑娘叫小花。小花就是我。
　　我回头看了看靠着后门叫我的男生，救星啊兄弟！赶忙跑过去。
　　聊了啥不记得，说了啥想不起来。
　　我对于认为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能做到无视的。
　　只是不定时失灵。
　　第二天和那自来卷姑娘操场溜圈时，她说她同桌爸爸是我们学校高三一个教化学的老师，她妈妈脑子有点问题，可能有点遗传吧。特殊渠道进来的。
　　一般来说正常交流没问题，但有时会莫名其妙的自说自话。据说是她爸打的。
　　这些是传闻，也有的是她同桌说的。
　　自来卷姑娘说这些是让我别和那女生计较，我能听出来。
　　我不置可否
　　自来卷姑娘和我转悠时一脸疲惫。
　　我问她咋了，她说昨晚没睡好。
　　说着谈了一口气：“我同桌昨晚大半夜的尖叫，一个宿舍都醒了。叫了一声开始说话，什么月亮出来了，你们都会被带走，什么半夜十二点了，我们都要离开了。”
　　“六个女孩子，吓哭了三个。”
　　我：……
　　“后来呢？没和班主任讲？”
　　这姑娘一脸无奈：“说了。班主任说过两天找她谈话。我下床安慰了寝室人一晚上，现在心力憔悴。”
　　“你同桌还说她现在很担心我同桌会不会半夜拿个刀砍西瓜。”
　　我：……
　　我这个2G网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总归那么多摄像头出不了大事，顶多有点心理冲击。至于班主任怎么处理我也不清楚。
　　后来有一天上课那女生被班主任叫出去了，然后没一会就听见那女生的尖叫，很凄厉，我皱了皱眉，除了被吓了一跳，倒没什么其他想法。突然胳膊上多了一双手，我一转头就看见大眼睛同桌略显惊恐的表情。
　　我拍了拍她：“没事儿吧？”
　　我同桌眼睛水润润的，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咋了？哦，对。她之前说你要害她，你做什么了？”
　　我很疑惑。
　　我同桌定了定神，声音勉强算平静：“那天从她旁边走过去的时候她突然拽了我胳膊，我吓一跳，下意识把她手甩开了。”
　　“我说你干嘛啊！语气可能有点凶，然后她直勾勾的盯着我说我要害她。反正我是没明白这逻辑。我一向睡眠浅，有一回晚上睡觉不知道怎么就醒了，一醒就看到她站我旁边一动不动。”
　　“我他妈当即就跳起来了，想喊来着，愣是失了声。”
　　我没忍住笑了。
　　“操！”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他妈有点同情心好吧？！”
　　这事过去后又一次月假然后那女生再没来过。
　　只是高中生活的一个小插曲，纵然意外了些，也惊不起什么波澜。大家都很忙的，大家忘事儿也都很快。
　　如果说这个班里还有人对这事儿有点所谓的感觉，也就只有那个自来卷的姑娘。
　　别人不和那女生玩的时候是她拽着人一起。有人说了什么坏话也是她去反驳。大半夜也是她壮着胆子去和那女生交谈。课上课下活动也是她替那女生周旋。偶尔心情激动也是她劝。
　　她说那女生人挺好，就是怪了点，也怪可怜。
　　我觉得她仁至义尽了，换做我肯定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么好心。
　　所以我挺佩服她。
　　该说说唱歌的事，好脾气的自来卷姑娘唱了rap。那锡纸烫的男生唱了首伤感情歌。
　　低沉深情，很好听。
　　至少从女生的喝彩尖叫可以看出来不错。
　　投票吧，男生多一票，胜。
　　男生赢了笑吟吟的，这姑娘输了也笑吟吟的。
　　说说校园歌手大赛。
　　那男生待了半学期，十二月刚分完文理就转走了，据说是去当游戏陪练了。要么就是回原学校了。
　　各位别稀奇，也别觉着可惜。
　　一个班级四五十号人半数都是别市的借读生。高中低三个等级的班里，尖子班里几乎就没有本市的，全都学校花了大价钱从外市挖过来的孩子。
　　我们在中等班，差不离也有一半。偶尔走一个转一个实在是常事。
　　来来走走的，关系好的偶尔发个几句话，本来就没联系的更不会有感觉，像我这种脸盲的谁在谁不在都得从别人嘴里听才知道。根本无所谓。
　　所以轰轰烈烈举办投票的歌手大赛，上去十个，没一个认识。
　　不过女生该尖叫鼓掌的尖叫鼓掌，男生该讨论起哄的讨论起哄。气氛半点不冷。
　　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