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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怪盗基德在哥谭 ...

  •   哥谭的天气似乎从来没有好的时候。

      比起隔壁大都会普日的阳光明媚,哥谭上空常年堆积着厚重的乌云,这天降的阴影笼罩着这个充斥着暴力、犯罪与黑暗的都市——或者说,正是因为这里人造的黑暗,才让单纯的气候被抹上恐惧的天灾色彩。

      而在那经久不散的阴云之上,从警察局楼顶打出的灯柱以此为幕布,投射出一个巨大的影子,整个哥谭市区的人都能看到那巨大的蝙蝠图案铭刻在城市上空,仿佛在无言凝视着这片污秽的土地。这是蝙蝠侠的象征,这位活跃于哥谭市的蒙面义警是人造的、无形的、代表着恐惧的乌云。

      “如果乌云没了,那蝙蝠灯不是会打空吗?所以天气不好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黑发蓝眼的少年笑着这么说。他与同伴正在从电影院回家的路上,刚刚因为乌云下了一场小雨,两个轻装出行的人都没有带伞,于是等待雨停才踏上去往目的地的道路。

      他的同伴无奈地笑了笑,会说出这种话,果然不是在哥谭生长的人。

      “换而言之,如果哥谭不再有这样的乌云,那也不需要蝙蝠侠了。”

      一道经过伪装故作成熟的声音感慨地在耳机里响起,意有所指。

      年轻人开口抑扬顿挫地复读了一遍,于是在对面恼羞成怒的指责中成功听到了身边少年微微讶异的轻笑。少年眼睛弯起,笑道:“迪克,这么突然这么有深度了?”

      “我一直有在看世界名著的。”迪克回答,因为耳边骤然停下以至于安静一片的频道得意的笑出来。

      安静了一会的三弟又在骂骂咧咧,同时以更加暴躁的行动向罪犯输出,而同行的少年没觉得不对,他们又以此为话题开始讨论世界名著,在谈到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时,养父刻意伪装出的低哑声音在频道里响起:“这个炸弹是定时的……嗯?”

      “怎么了?”

      迪克听着养父往后退了两步,拿出蝙蝠镖打中了什么东西。

      然后是类似于礼炮炸开的声音。

      蝙蝠侠看着面前纷纷扬扬飘落的彩带,烟雾中爆出一个迷你降落伞,慢悠悠地飘下来,下面坠着一张白底的卡片,一面画着黑色简笔画的标志性头像。

      原本躲开用披风掩住半张脸的罗宾跑过去,微微跳起来伸手接住卡片,这位蝙蝠侠助手的动作矫健中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迫不及待:“是KID的卡片,背面写着‘gift’!”

      礼物?给谁的礼物?

      迪克一边在心里思索着,一边还在分心与少年对话,他的好友、法律上的二弟突然提到与此相关的话题:“你说怪盗基德这次会准备这样的礼物呢?”

      这倒也不突兀,因为今天是怪盗基德的演出日,他一天之内已经听到家里人提到了不下十次,其中也包括养父和三弟。

      怪盗基德,世界级的侠盗罪犯,长盛不衰的魔术师偶像,每年都会在哥谭特别演出。

      “我希望是白玫瑰,上次我没有抢到。”迪克说。
      “那我就赌一个蓝玫瑰。”少年眨了眨眼睛,稚嫩的脸上露出略微的期待,“以蓝色的花当作我的生日礼物……因为我的名字是‘青’嘛。”

      他的面容柔和白净,天空般蔚蓝的眼睛又圆又大,黑色短发微微翘起而手感细软,加上比起旁边的迪克更显得瘦俏的身材,更加显得年纪小,完全看不出来是将要16岁的高中生。

      名为黑羽青向的少年本来是他养父的朋友的儿子,那个朋友意外去世,养父找到青向时,他正在送别母亲。养父布鲁斯-韦恩是哥谭的首富,多养一个孩子没负担,而青向也不抗拒,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养父子。

      从这个名字可以看出来,黑羽青向是日本人,亚裔的身份可能也是他长相比较嫰的原因。不过青向其实没有太明显的人种特征,他的相貌是但凡喜欢孩子的人都会喜欢的那种普世概念的可爱。迪克记得青向的父亲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审美偏好、任何人一眼过去都会感觉阳光帅气的相貌。养父曾经开玩笑说布莱克——青向父亲的英语姓氏,Black,青向现在也叫青向-布莱克了——家就像是另外一个物种,青向-布莱克轻笑说布莱克家没有这么多人,就是算一个种族也是濒危动物。

      尽管韦恩家的人都对青向很好,但是有些事情韦恩家所有人都瞒着他,以至于他好像没有完全融入韦恩家——韦恩家的主人、三个孩子的父亲、青向父亲的好友,布鲁斯-韦恩不仅是富豪,也是哥谭市被称为蝙蝠侠的、在暗中打击犯罪的义警。

      迪克,即理查德-格雷森是布鲁斯-韦恩收养的长子,原来是蝙蝠侠的助手罗宾,长大后单飞,现在居住在隔壁布鲁德海文,是那里的义警夜翼。现任罗宾是布鲁斯收养的第三个孩子,杰森-托德。韦恩家除了他们还有一位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是这一家子义警行动的后勤,代号管家侠(雾)便士一。

      是的,除了青向以外,其他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连迪克的前女友芭芭拉-戈登都是蝙蝠少女,而大家的小天使开心果青向-布莱克只是个正常的高中生罢了。他正常的上学,正常的参加集体活动,正常的锻炼身体练习魔术,按时睡觉三餐规律,行动轨迹完全可以当做新时代青少年健□□活典范,而不是义警们的……咳,懂得都懂。

      布鲁斯认可他的潜力和知识,但认为好友已经把他儿子的三观、处事方法、性情等等教育定型了,不适合暴力义警活动。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还有他的保护欲,因为这孩子的父亲曾经死在他面前,他不想让青向遇到危险。迪克与他年少相识,一起长大的这几年十分了解好友的武力值,知道青向打不过罪犯。杰森担心他和自己竞争罗宾的位子又担心他没能打击犯罪反而被罪犯打击到。管家就更别提了。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原因,但总之,韦恩家默契地达成共识:不要让青向-布莱克接触这门事业!

      为此必须做出牺牲,比如布鲁斯和迪克必须要有一个人陪他度过生日,这就是迪克和他一起出来看电影而不是和蝙蝠侠一起行动的原因。

      不过也没什么需要夜翼的地方,迪克想,如果不是出现意外,蝙蝠侠本来也不必出动。他和青向边走边聊,在路人压低声音热情谈论、店面挂出彩幅、即使因为警局打出了蝙蝠灯有所担忧也掩盖不住兴奋、仿佛过节的氛围中,一起走向怪盗KID预告的地点韦恩大厦。

      ——因为今天是怪盗KID的演出日。

      重新介绍一遍:怪盗基德(KID),也称1412,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享誉国际,活跃时间长,活动范围广,影响力巨大的超级盗窃犯。

      他性别不详(应该是男),年龄不详,真实身份不详,神出鬼没,一般身着造型夸张(不过在这个世界各路超反超英的对比下很正常)的白色礼服,同色高礼帽和披风,佩单片眼镜。精通易容、变声、逃脱术等,作案前会先寄预告函,常用华丽精湛的魔术手法作案,从三十年前的今天在哥谭首次亮相后一直活跃至今。

      而在“月下的魔术师”、“ 白色的罪人”、“ 上帝之遗弃之仔的幻影”等称号中,有一个是“生存率之神”。

      KID不杀人,而且还救人。倒不如说他就是通常都是为了救人而行犯的。

      蝙蝠侠站在韦恩大厦的天台上,这座哥谭最高的大楼底下围着密匝匝黑压压的人群,警察的拦截还不如公司保安有用,人们纷纷攘攘低声议论,躁动被另外的什么无形之物勉强压抑下来,千百双眼睛无言凝注于此,徒劳仰视着因为遥远和逆光根本看不清出现什么的楼顶。这里楼顶可以看到广大的市区,本让人产生自己看着整个哥谭、并且一切尽在掌控的得意错觉尽数被震撼成了头皮发麻的惶然。

      今天的哥谭格外“安静”。

      每年的今天,KID都会在这座城市进行活动,同时为了不让人打扰,这个神秘的怪盗会用各种方法制止哥谭的各种恶性犯罪,比如把炸弹换成礼花彩带,还附送一张宣告惊喜般的卡片。

      以黑暗隐藏自己、成为恐惧化身的义警感受到一点极细微的动静,于是转身看向鬼魅一样出现、悄然落于自己身后的白色犯人,披风翻卷如以往一样似白鸽飞扬的羽翼,翩然身影与数年前那个模糊的影子重合,轻盈如鸽,自由如风。

      这位经常在月夜作案的小偷先生在他面世三十年的今日莅临于乌云掩盖不见月的哥谭,警察局打出的巨大灯影宛如这座城市的另外一个月亮。在远处天空黑幕悬挂的非月之下,他们遥遥相对,风轻轻摇晃着魔术师单片眼镜所带的三角形吊坠,上面有代表幸运的四叶草图案。蝙蝠侠看着他,那未被单片眼镜遮挡的另一只眼湛蓝纯粹,连瞳孔闪烁的绯红都与儿时那惊鸿一瞥别无二致,

      他凝视着被月光温柔亲吻的年轻面容,终是开口:

      “我第一次见你时,距离现在已是多年……你为什么,不会老?”

      张扬的怪盗展开双臂,回答飘忽如梦呓,仿佛玩笑:

      “因为男人至死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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