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外之一面双生》梅卿尘

4、满儿死了

　　柳明净和周岚大婚后不出三五日，柳明净就领兵去了东南沿海。
　　前年收留的那个怀着身孕的寡妇，如今已然药石无医，他们本说好，为这寡妇一道立坟，如今，却只留风毓秀一人收拾残局。
　　好在沈园里的女人们都是心地善良的人，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取了名字——满儿，从那之后满儿管谁都能叫声“娘”。
　　可是时运不济时百事皆不顺，周岚从只知沈园，到知道沈园里还有个娃，似乎只在一夜之间，后来还还好巧不巧恰巧地见到了风毓秀抱着一岁多的刚刚会叫“娘”的满儿在街头买东西。
　　当晚，沈园遭袭，院子里三十六个女人，除了外出置办东西的风毓秀，全部遇难。
　　沈园从热闹辉煌，到如今尸横遍野，不过转瞬即逝。
　　独自收拾完残局的风毓秀下定决心，要为这三十六人报仇，趁夜黑风高快马加鞭赶到了巴蜀的青龙观，命璇玑阁的人彻查周家，又几经周折回到了朔北。
　　如今，故地重游，虽比那时更加富丽堂皇，却早已然没了那时心境。
　　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柳明渊故意把风毓秀安排在沈园，就是要告诫柳明净，沈园里的人，无论男女，都不是他能得到的。

　　“郡主。”琳琅张罗着收拾屋子，却见风毓秀独自站在院子里，若有所思。
　　“出什么事了吗？”风毓秀瞬间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慌张。
　　“没有，我就是看您一进来就心不在焉的，还以为您……”琳琅虽不知自己主子那些年在这里都经历了什么，但是纵观其行径，怕是当年之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风毓秀笑了笑说到。

　　柳明净回到王府时，周岚早就备好了酒菜为他接风，晌午时上百官员富商云集与此。
　　流水席吃了一波又一波，日暮十分，宾客方才散去。
　　周岚在圣京之中颇有贤名，再经此一遭，他们夫妻二人倒是又多了几分伉俪情深的传闻。
　　宾客散去，周岚对此甘之如饴，但是柳明净却一直兴致缺缺。
　　入夜，柳明净依旧在书房看战报，丝毫没有要就寝之意。
　　“王爷，夜深了，是不是该……”周岚穿着亵衣，端了碗汤水走了进来，眨着眼睛，语气亲昵。
　　“本王说过，不碰你。”柳明净不抬头。
　　“王爷，你我夫妻二人分开多年，难道……”周岚夹着嗓子，调子勾人。
　　“我也以为，在男人堆里素了那么多年，对你该有些什么想法，但是，本王一看见你的脸，所有想法就都没了。”柳明净起身，狠狠地剜着周岚，似是要将其捏碎。
　　“臣妾不管王爷当年在那园子里到底养了个什么东西！但是您要清楚，如果不是周家，王爷能顺利脱身吗？”周岚眼神突然多了几分狠戾，甚至出言威胁。
　　“本王是圣上胞弟！是大楚的股肱之臣，就算是好男风，这世道又奈我何？周岚，本王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她不敬，你们周家，我也是动的了的。”柳明净气得浑身颤抖，一把捏住周岚的喉咙，恶狠狠地威胁到。
　　“夫……夫君……咳咳，我……我知道，错了……”周岚感到一阵窒息，像死鱼一般，在柳明净手里拼命挣扎。
　　“滚！”柳明净双目猩红，将其狠狠甩出去。
　　周岚连滚带爬地起身，将刚刚放在案上的汤水端走，然后灰溜溜的离开了。
　　柳明净站在书房门口，瞧着周围人散了，回到房里，锁好房门，从怀里取出一支白玉簪插入书架瓷瓶之下的孔洞之中，”床榻从中间断开，露出一条密道。

　　与此同时，风毓秀进入房间，取下手镯，放在花盆底下的凹槽里，她身后的书架开始旋转，当书架转至与房梁呈垂直状时，书架停止了转动。
　　密道里，已是经年无人打理，灰尘、蛛网密布。东窗事发的那一日，她就是在这密道的塌上独自挨了一整夜，而后就得知了陈王被抓，被迫娶亲，被派往东南的消息。

　　“阿堂！”
　　风毓秀正立在塌前追忆，突然听闻那熟悉的声音叫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她回过神来，他们，还有自己的大计未完，她还要大仇未报。
　　“柳郎。”风毓秀转头看去，一头青丝被甩在身后，露出娇媚的容貌。
　　他们二人相拥在一起，昨日整夜荒唐，也未说些有用的，如今千言万语，倒不知从何说起。
　　“满儿呢？你没带着他？你把他安排在璇玑阁里了，还是贪狼阁？或者，留在朔北？”柳明净抱着风毓秀的两肩，关切地问到。
　　“柳郎……柳郎……他……他……”风毓秀突然抽泣不止，张着嘴，迟迟不愿开口。
　　“你告诉我，他怎么了？”柳明净心下觉得不妙，赶紧抱着风毓秀安慰起来。
　　“他死了……他死了……你走了之后，他就被害死了……”风毓秀努力止住哭泣，说到，而后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泣。
　　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哭的如此痛彻心扉，她不能让父亲知道，更不能让青龙观的其他人看到她软弱的一面。
　　“是谁？告诉我？谁干的？！”柳明净突然觉得喉咙生疼，泪水似是要从他的眼眶中溢出，他红着眼睛，努力克制住泪水，问到。
　　“是周岚！还有沈园里的其他人！她们都死了！都死了……”风毓秀说着，已然失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