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外之一面双生》梅卿尘

2、你是女人？

　　想至此处，柳明净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茶盏，心跳也似乎跳漏了一拍。
　　“唐狄！进来！”柳明净喘匀气息后，喊到。
　　“王爷。”
　　侍卫中，一个带着黄金假面的男子进了柳明净的屋子。
　　“去查，对面那女人的来头！”柳明净虽然极度的想表现出厌恶与不满，但是深谙柳明净性情的唐狄却能看出，自己主子心中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期待的。
　　细看神情，像极了当年，带着薄旒堂住进沈园的那一晚。
　　八年前，在外游历了数月的柳明净带了个模样俊俏的男人隐去了姓名，悄悄回了圣京，这二人虽然风尘仆仆，但是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柳明净攻于心计十余年，为柳明渊某得九五之位，已经许久没有这么自在开心过了，所以对于唐狄来说，无论柳明净带了什么人回来，只要能让主子能有片刻的安心快乐，他都会很高兴。
　　起初，唐狄不知，柳明净带回来藏在沈园之中的公子，正是大名鼎鼎的青龙观观主薄旒堂。他只知，那公子无论何时都手持一把碧玉折扇，且隐隐感觉那公子武功极高，非等闲之辈可以匹敌。
　　当初，柳明净也天真的以为，自己帮助柳明渊夺嫡有功，他的好皇兄会包容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却不料东窗事发时，柳明渊逼迫他取了宰相周清长女周岚为陈王妃，甚至为了平息市井流言，将其派去了南边。
　　唐狄得了令，迅速离去。
　　屋内的柳明净却是有些坐不住了。
　　此时，对面的屋子里，风毓秀梳洗完毕，穿着薄纱亵衣，跪坐在蒲团上，制着香。
　　“小姐，这沉水香助眠极好，王爷一直担心您的身体……”琳琅关切地说着，却又不敢说的太大声。
　　数年前，也曾有人夸她，亵衣下的尊躯定是销魂勾人的，不说让人瞧了会生出缠绵悱恻之感，倒也算得上是宛若游龙惊鸿。
　　“好了，你莫要担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风毓秀一心摆弄着手里的香炉，似是毫无波澜。
　　“小姐，其实我想说，璇玑阁的人来信了。”琳琅思量片刻，开了口。
　　“说什么了？”风毓秀依旧波澜不惊。
　　“说，对面那位陈王本是今日就该入京了，却不知因何故耽搁了。那沈岚今早带了一众人在城门口候着，到了申时方才回去。”
　　“这婆娘倒是很会装出一副贤良淑德模样。”风毓秀冷笑到。
　　“那，小姐可有应对之策？”
　　“薄旒堂，不是也出关了吗？”风毓秀这样抬眼，邪魅一笑。
　　“对啊，薄旒堂一旦出关，那不就一切都会好了？”
　　“明日，那恶婆娘就该发现，跟她的夫君一道进京的还有我，虽说前些年，那位名声不好，但是像她这样的天生坏种，见到此情此景，能不心生妒忌？”风毓秀从香灰上取下香篆，说着便点燃了香粉。
　　入夜，风毓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柳明净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天。
　　今日新月，天上无月可赏。
　　忽的一阵风吹来，一抹倩影飘进了柳明净的屋子。
　　那美人一身素纱亵衣，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这，端坐在他的床榻上。
　　“你是何人？！”醉醺醺的柳明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要牵制住床上的人。
　　却见，那美人侧过身来，用食指抵住了他的唇。
　　“柳郎莫慌，我已经把你的侍卫们，都迷晕了，估计啊，这一时半刻的，怕是醒不过来的。”
　　柳明净定睛细看，那明眸皓齿的可人儿，多年前虽说刚毅且棱角分明，却多少有些阴柔销魂，如今再看，刚毅之感却骤然变成了几分娇媚。
　　“阿堂……”柳明净唤着这名字时，竟有些失声，他反复吞咽着口水，心惊、心痛、欣喜之感却怎么也咽不进肚子里，反而卡在喉咙里生疼。
　　此刻，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疼痛，那双黯淡无光的桃花眼，竟然亮了，却又蒙上了一层水雾。
　　“柳郎……”那美人儿揽着柳明净的脖颈，顺势躺在床上。
　　二人，缠绕在一起，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
　　“柳郎”二字，这世间就算有人再胆大妄为都不敢轻易去叫，除了那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到，唤着“柳郎”，还能咬着这位柳郎的耳尖。
　　他们的心跳也从重逢时的跳漏了一拍，到如今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断断续续的如点状，空气中弥漫着蕴温与窒息。
　　突然，柳明净似是酒醒，怔怔地瞧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
　　但又抑制不住快要喷发出来情愫，迅速吻上了她的唇。
　　缠绵之中，风毓秀脱下了柳明净那件玄色亵衣——他的身体依旧如初见时那般健硕且精致，只是无端多了许多伤疤。
　　风毓秀的玉指，轻抚着那些如虫蛇般蜿蜒在柳明净身上的伤疤，泪水夺眶而出。
　　“疼吗。”风毓秀嚼着泪花问。
　　“早就不疼了。”柳明净直起身，把美人揽在怀中。
　　风毓秀倚在柳明净怀中，顺着他精致的下颌线想上望去——他早就不是当年初遇时的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了。
　　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那个她爱着的，会把她宠上天的柳郎。
　　“你是……女人？”柳明净抚摸着风毓秀的身体，片刻，他却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