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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我对西风犹整冠 ...

  •   范无咎上前抓住余鲤的手腕,想把余鲤和陈歇分开。

      倒不是怕余鲤掐死陈歇,只是怕人死后会给余鲤招来麻烦。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被解救下来的陈歇像条狗一样坐着地上,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涨红的猪肝色,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觉得喉咙痛得厉害。

      “你真是……太过分了。”陈歇虚弱地说道。

      陈歇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他目光阴鸷地盯着余鲤,表情格外吓人。

      “这一切的源头明明因你,是你从一开始就非要来招惹我,如今却质问我不肯放过你……?”

      谢必安狐疑地在两个人身上打量。分明是医馆那日,他们和余鲤一起遇到的陈歇,可余鲤的反应,却给他一种两人已经相识已久的错觉。

      四周静默无声。

      陈歇扶着桌子,边喘气边咳嗽。反观余鲤也没有比他好多少,眼神仇恨地瞪着他,手指颤抖,脸色一片苍白。

      “呵……他说得果真没错。”陈歇忽然喃喃道。

      “什么他?”余鲤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奇怪的地方。

      “家弟。”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余鲤闻声望去。

      是那位曾在公堂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病弱公子,身后还跟着个推着轮椅的奴仆,遥遥朝陈歇喊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余鲤微微皱起眉头。

      病弱公子一眼也没有看向余鲤,似乎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他过多关注。他转动轮椅,缓慢地移动到陈歇身边,轻声道:“跟哥哥回家。”

      陈歇捂着脖子,走到病弱公子的后面,那个奴仆就自觉地为他让出道来。

      余鲤看着陈歇握住轮椅的把手,回过头,对她露出了一个相当冷漠的目光。

      “让我们之间的恩怨结束吧。”他这样说道。

      众人沉默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一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谢必安忽然看向余鲤,问道:“姑娘,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们什么?”

      余鲤揉着发痛的脑袋,摇摇头,自知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她的经历太过离奇,根本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即便说出来了,或许也不会有人相信她。

      余鲤细细地揣摩着陈歇说过的话,她有些好奇陈歇口中的“他”是谁?

      以及,陈歇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非常耐人寻味。

      让我们之间的恩怨结束吧。

      如果他不是玩家,那么一饭泯恩仇,他以后应该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但如果他是玩家,他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

      而这一切,都需要等待陈歇后续的动作才能被论证。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在酒肆临近打烊的时候,余鲤忽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浓烟味。

      这味道,对经历了两个世界的余鲤,太过于熟悉了。

      余鲤心中暗道不好,本想着寻找火源,然而下一秒,火势噌的一下腾空而起,整个酒馆顿时被烈焰和浓烟笼罩。

      毫无疑问的,这又是一次蓄意纵火,普通火势根本不会燃得如此之快。

      余鲤毫不犹豫地下令让后厨的两个帮工朝外逃,自己也捂住口鼻朝门口跑去,可是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

      “可恶……”余鲤咬着牙,被呛得眼里不受控冒出了泪水。

      那个该死的玩家,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两个后厨拼命撞着门,谁也不想葬身在这可怖的火海里,大声高呼着救命,可是没有人理会。

      慢慢的,众人因为吸入了太多的有毒气体,都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从外面被破开了。

      身后是骇人的大火,余鲤昏昏沉沉,狼狈地趴在地上,因为缺氧整个脑袋都是闷闷的,当听到门被破开的声音,几乎是本能地朝外面爬去。

      一边爬,一边被呛得连连咳嗽,眼角泪花不断,就这样爬出去好几米。

      终于,在昏黑的视线中,她看到一角垂落的白色衣袍。

      余鲤迷迷糊糊地喊道:“谢……必安……”

      “……谢必安?”有个声音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听起来陌生又熟悉。

      余鲤艰难地抬起眼,她看见一个意外的身影,身着狐裘的病弱公子,朝她轻轻地摇头,声音温和地说:“不,我不是谢必安。”

      两个后厨因为撞了太久的门,体力不支,没能像余鲤一样爬出去,病弱公子便命人把他们抬到安全的地方。

      后厨们奄奄一息,任由他的奴仆摆弄。

      病弱公子低下头,目光疏离地凝视着余鲤。

      “好脏的脸。”看着趴在脚边,因为火灾脸上灰一块白一块的她,他竟然笑起来。

      “我叫陈霁,光风霁月的霁。”

      “……”余鲤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醒来时,余鲤已经身处在医馆,身边围绕着熟悉的人。

      范无咎和谢必安担忧地看着她,眼底皆有些发青,看上去守了很久。

      他们的出现让余鲤觉得心安了些。

      “我在……哪里?”她哑声问道。

      “姑娘可算是醒了。”谢必安说,“你如今在医馆里,很安全。”

      “我的酒肆呢?”

      范谢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全部毁掉了……?”余鲤从他们沉默的态度中猜出了一二,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之中。

      余鲤捏着被子的指尖发白,又问道:“有人员伤亡吗?”

      谢必安沉思片刻,说:“多亏了陈公子及时赶到,两个后厨只是被浓烟呛晕了过去,嗓子受了些伤,没有人死。”

      余鲤眼眸微垂,在心中盘算起来:“哪个陈公子?”

      陈霁转动轮椅,缓缓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你救了我。”余鲤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在昏迷以前,她记得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陈霁的白色身影。

      陈霁颔首,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余鲤问。

      “只有盘问犯人才会用到‘解释’二字吧。”陈霁目光薄凉地盯着她,似乎对余鲤这个问法很不喜。

      但他还是开口道:“我看见家弟拿着火石出门,心中生疑,便命人推着我跟上了家弟。”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回回都很巧妙,他似乎永远都在给陈歇善后,替陈歇擦屁股。

      ……他会不会和玩家也有关?

      余鲤被这个想法吓到,她觉得她如今的状态有点草木皆兵了。

      姚敬,陈歇,再到如今的陈霁,都被她怀疑了一遍。

      “因为是跟踪,我与家弟一直保持着一些距离,等我赶到时,就只看见一片火海。我以为家弟只是想烧掉房子,未曾想,却听到有人在里面的呼救声。”

      “然后呢?”

      “门从外面锁住了,于是我便命人砸锁,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门栓破坏掉,便见到躺在门口的你们三人。”陈霁说道,“吩咐奴仆将你们抬到医馆后,我便领着家弟回去给父亲教训。”

      范无咎和谢必安证实了陈霁说的话。余鲤不露声色地注视着陈霁,陈霁目光坦荡,无动于衷地任由她打量。

      ……是了,如果陈霁是玩家,余鲤在火场晕倒的时候,他没有理由施以援手,他应该会对她的死亡乐见其成才是。

      “姑娘若要补偿,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不会帮你检举家弟。”陈霁说道,“我们家族的希望全在弟弟身上,弟弟以后是要入朝为官的,他不可以有任何的污点。”

      所以,救她只是为了不让他的弟弟摊上人命,影响仕途?

      余鲤皱眉,诸多想法在她的心中铺展开,却又一一否决,大病初醒就开始用脑,头又默默地疼起来。

      “你这弟弟若是为官,不知还会有多少百姓遭受苦难。”范无咎冷嗤一声,冲陈霁语气讥讽道。

      “这话说得不大中听。”陈霁静静地看着他,笑着说,“家弟年少,性子纨绔了点,但总会长大的。”

      余鲤和两个后厨差点被烧死,却在陈霁嘴中以一句“家弟年少”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这不光是护短了,他简直有些是非不分。

      “陈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余鲤沉思半天,开口道,“你可觉得陈歇近期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是指?”

      余鲤严肃地看着陈霁,一字一顿道:“譬如,陈歇有没有在哪一天,突然间性情大变?”

      陈霁微愣,紧蹙眉头,似乎在思考。

      “没有。”他说道。

      余鲤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肯放过陈霁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真的没有?”

      “……非要说的话,家弟对于姑娘的态度有些奇怪。”陈霁低头看着表情凝重的女子,回忆起他和陈歇相处的细节,眼皮微抬道,“家弟虽好玩,但只是小打小闹,远没有如今这般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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