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五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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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过后，簌簌作响的枝叶们似乎都在召唤夜晚的降临，星星点点的灯光渐渐弥漫了整个小镇，在森冷暗夜的掩饰下，一切黑暗活动都在秘密进行着。
在那不起眼的一幢废墟里，里面可是一室亮堂热闹非凡的场景。头顶正中央巨大华美的水晶灯娴静悬挂，灯光摇曳之下，一派靡靡彩色。众多着华丽衣服的吸血鬼们聚于一堂，欢语阔谈、热情自荐抑或是可憎的谄笑。
在这样一个难得的吸血鬼晚宴里，身为新人，又身为绯樱家唯一一位幸存的尊贵女王的她，何尝不是一枚炙手可热的诱人炸弹呢？饶是这样，茕茕孑立的纤影早就在他人发现来搭讪之际快快隐藏了踪迹，完全消失不见。
留下呆立的几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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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堂君，我好像看到有小虫子飞进来了，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一身月白与湛蓝相融的礼服完全勾勒出她纤瘦美好的身材，精致清丽的小脸一半都隐在了头顶上微倾斜的朦胧面纱下，一切都阻挡不了她浑身散发的高雅恬静如水般清澈的气质。
清和温煦的笑容眩乎了此刻的他，蓝堂甩甩头恍然应一声“好”，然后紧紧跟在她身后。而另一边，确实有一只两只可怜的盲目虫子无意间闯入了这里，但并不是相安无事的后果呢。
“好像是锥生的味道……绯樱大人？”蓝堂被她的嘘声动作止住了话梢，沉默地前行却还是忍不住喃道，“能不能请你不要再这样笑了…明显得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出你戴了厚重的面具。请相信我们，我们可以一起……”
“不要说话，我找到了~”
可能是真的不想听下去了，绯樱不动声色地打住了他一开始就失礼的话。伪装，谁没有伪装呢？真心不是为了口头支票就能轻而易举地沦陷的，想要她的承诺你必须要先付出你的行动。在那夜之后，你以为她就能再次去触碰“相信”这个词语吗？绝无可能的。
绯樱蹲下来与大约六七岁的矮小男孩平视，双瞳异色的吸血鬼可不多呢，一红一绿，眼前就有可爱纯良的一个。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软软问道：“呐~姐姐问你一个问题，要诚实回答我呦~~你刚才有看到陌生的姐姐或者哥哥吗？”
小男孩搭上抚摸自己的手臂，轻轻拽紧，双色的眼里清澈纯洁，闪着亮晶晶的水光：“漂亮姐姐，我喜欢你。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那先回答姐姐的问题，你看到了吗？”她再次露出温柔的眼神，转头暗暗瞟了眼蓝堂，示意他往前方去。蓝堂收到她的眼神，于是点点头先行一步。
小男孩抱住她细长的胳膊不放，似在献殷勤：“呐呐，是那个睡着的姐姐吗？我和她说话了呢~那姐姐姐姐，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绯樱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半晌低了头深深地凝视着他：“记住噢，我叫绯樱凛。”刹那间，小男孩的身体悄无声息地软倒于地。她站了一会儿才跟上蓝堂消失的角落的拐弯处。
而蓝堂一路嗅着陌生的气味到了一间大门密闭的房间外，那里还徘徊着脸色不好的某人。看她原本的冷若冰霜被惊惶的神情完全掩盖，他突然冒出了看好戏的念头。回头低声道：“大人，我去引开她。您先去看看好戏。”
“啊嘞，琉佳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知道晓找了你很久了么……诶，你驻在外面做什么，不进去看看吗？”蓝堂无视早园瞬间回眸的慌乱，作势要先推门进去，却被她一手打开。
早园冷冷地瞪视他：“不行，玖兰大人在里面。”
“早园，你和我来一下，我有事找你。”绯樱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美丽的身影眩晕了早园的眼睛，那不甘的样子让她心里好笑了很久。“蓝堂，你留在来。”
早园看看一副“你放心吧”的表情的蓝堂，又瞅瞅一脸不在意的绯樱，咬咬唇跟上去。在完全看不见这个房间的时候，绯樱才停下来与她对望。很久才淡淡出声：“锥生零溜进来了，你不去查一查究竟吗？玖兰君那里有蓝堂君在，你不用担心了。”
她弯弯腰应道：“请不要打扰玖兰大人。我先走了。”
好戏才刚刚上演呢~绯樱低低笑起来，侧身沿原路返回。优姬和玖兰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亦是坏事？只要不是那样，她就不会动手……她捏紧手掌，海蓝的琉璃一声低鸣，似在应和。
“蓝堂君，你看到了什么？晓君，你怎么也在……”这回是真的诧异了，让她很惊讶的是他们俩的表情都一致的惶惶与赧然。里面！
架院先一步拦住，压低嗓音劝道：“大人，您等等。黑主也在里面，请您想清楚了再看。”
“凛大人，凛大人……”
一缕从远处快步跑来，不顾混乱的喘息附在绯樱的耳边说了几句，再然后她和一缕一同离开了。
“呼……”架院显然松了口气，拍了僵立的人重重一下，成功拍回了他游离的神思。架住蓝堂的肩膀，两人埋头嘀咕几句。
“英，你看清楚了吗？”
“唔，看清楚了，是在压倒吧……”
“你说黑主优姬会心甘情愿成为吸血鬼陪着枢大人吗？”
“……不要。”
“嗯嗯，等等。你说不要？！为什么不要？”
不是已经有绯樱大人了么，难道还要为她再添一个麻烦吗？她之前和黑主是多么要好的朋友啊，成了吸血鬼她不会放过枢大人的。有时候，吸血鬼也是一种可悲的存在。当然，这些话蓝堂没有说出来，堵在喉咙里久久到沉默。
*****
昏暗橘光的大堂里，多数人都在啜饮着美酒笑语交谈。除了一位美丽的妇人不停地安抚着哭泣的小男孩，而小男孩的双色瞳孔一直都是他最大的特点。
“妈妈，我要找那个姐姐，姐姐……呃~呃~”长久的哭泣终于变成了无力的抽噎打嗝。
“好好，妈妈会帮你找到姐姐的，宝贝不哭了好吗？”
绯樱扶扶额走近他们，接住飞来的小小身子，布满泪痕的小脸上是颤抖的喜悦。小人窝进她的怀里嗫嚅道：“绯樱姐姐，你不要我了吗？”抬头炯炯地等着她的回答，隐约瞪了一眼她身后的某人。
“大人，我帮您吧。”一缕的眼角抽了抽，被一个六岁的孩子怒目相视还真是无奈啊。现实是他实在不能抽扯出绯樱大人怀里的糯米糕，抱得太紧了--|||。
绯樱对一脸为难犹疑伸手来帮忙的妇人笑了笑：“没事，等晚宴结束了我会送他回去。”浅浅眯了眼说道，“小子，再不松手我可要松手了噢。”
“不是小子，我叫菖藤真树！”
一缕皱了下眉头，这男孩是纯种吸血鬼呢。不过菖藤家的人几乎都悄无声息，怎么今晚的宴会倒是来了这么个小不点和他的妈妈。但决不能掉以轻心，对绯樱大人有害的人一定要早一步除掉。
暗风过处的呢喃很低很低：“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真树？嗯~”将不情不愿的真树交给一缕，她就甩了大家去享受今晚难得放松的时刻，暂时忘记肩上的重担，什么都不想。
“玖兰大人！您来啦！”
“啊啊，我有事……”
“呐，是我先看到大人的！”
之后的情形真是戏剧性呢，为了撇开无聊拢来的介绍对象，一出现在大厅就成为举目焦点的玖兰立即笑着拉上在角落躲藏一派悠闲状的绯樱作为未婚妻的挡箭牌，演得还真是风生水起，让原本了解事实的她都认为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了。
可惜，终是演戏而已。
直到回到月之舍，玖兰隐晦地支开一缕和大家，说找她有事要谈，而一迈进她的房间里却直到现在都没说话，原先在众多吸血鬼面前那几秒的亲密相拥仅是伪装。
“未婚妻，我早已经有了，小凛是吧？”
她撇了嘴淡笑一一回应，而在晚宴结束的时候甩头离去。真是无聊的戏份，她被利用了不是吗？
“你们对我们来说是短暂而脆弱的生命。优姬，要不要变成吸血鬼？变成和我一样的以血为动力的怪物，与我一同度过漫长的岁月？嗯~”
想起他对优姬说的那句话，悲凉却带着诱惑的口吻。知道了，什么都明白了。黑主优姬和玖兰枢的羁绊，全部都弄明白了……原来一缕的情报是有来源的，想质疑都不行。但是心里依旧不舒服，被隐瞒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
她越过床想要走近窗台，中途顿了顿回头看看意外跟随而来的玖兰，今晚的他和她都很奇怪，像是要一触即发的冷战，连周身的诡异气压都冻伤了想靠近的人或物。
落地窗外的天台上，月光遍洒，清辉泠泠照射到房间内，在她的脚边悄悄驻足，模糊了她的眼睛和神思。
不知是月色将好还是情不自禁，一个不大不小无意的拉扯和摁动，在床一侧的她便直直倒在了柔软冰冷的床中央。碰触的指尖的灼热乍地熨烫了她，她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去，想看清他此刻真正的表情，却只能茫然地瞧到一个美好的轮廓。
褐色的俊眸在熠熠星光下闪着异常的红光，他将两手撑在她的两边，刚好把她困在了最易掌控的位置，也是对她最不利的钳制姿势。随后压上她的身体，异常俊美的脸缓缓低下去……
在脸颊与脸颊想贴近的时候，凝视着下面之人长久的怔忡和强装的镇定，他倏地笑了出来，颇有深意地咬着她的耳朵低喃：“凛，你在害怕。”
耳边滚烫的气息乍地消失，而紧接着颈上贴近的灼热呼吸使她不禁颤抖了一下，她厌恶地偏过头去冷冷出声：“玖兰枢，想要我的血你就拿去吧！只此一次，反正我不再欠你什么了……啊~”
温软舌头的舔舐只在顷刻，尖锐的牙齿下一刻已没入了颈间的动脉，瞬间的刺痛逐渐扩散为细弱的啜吸，极致的温柔，像极了他平常那温文尔雅不愠不怒的样子。身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她在等他吸食完了片刻的分神，那一秒的反击。
一滴，两滴，红白融合的尖牙下的绯红色在坠落。玖兰一一舔了舔，轻笑闷在喉间渐缓发出低沉的尾音：“绯樱凛，要是太勉强自己的话，总有一天会受伤的。”定定凝视着身下人的血红色瞳眸，柔情融在眼底，“凛，和我并肩作战吧。而我的身边，只有你能够站上来。”
“……”绯樱漠然地一把推开了他，解开束缚的她又露出极冷淡的神色来，隐藏了一丝嘲弄在里面但并不忌讳地展现在他眼前，“玖兰枢，你的身边只能是优姬，谁都不可以，绝不可以……”
她转头凝望着遥远的寒空，点点星子连成一串串完美的星座，闪着清冷的光芒。不，谁都不可以伤害黑主优姬，除了她。而优姬她该是时候觉醒了……
“玖兰家的公主，玖兰优姬。玖兰君，你说世界是不是真小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五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