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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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准镜里，女孩腼腆地笑着，半侧着脸，秀挺的鼻梁到嘴唇连起的弧度格外熟悉。
十字准心轻轻晃动，对准了莫甜的胸口。
两人浑然不觉正处在危险之中，交谈甚欢。
“五十米的距离开了2倍镜。”两根手指抵住了镜头，“我都不知道还说你心慈手软还是心狠手辣。”
镜片花了。
音舞院教学楼楼顶，端枪的年轻人抿着嘴，甩掉女人攀在自己肩膀的手，“老师。”
被称为老师的女人拆掉二倍镜，继而安装上了新的：“快来看。这个更清楚——哟，这姑娘，跟你有点像啊。”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如同在谈论今天天气很好。“为什么不对准脑袋？”
女人柔若无骨的手拢住年轻人的指尖，扣动扳机，就在即将摁动的一刹那，瞄准镜里的樊语冰忽然回头，十字准心正正对着他的眉心。
“……老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就是舍不得。”女人咯咯笑着松开手，临走前掐了一把年轻人的脸：“纪晨遥，嘴硬硬，心软软。”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不见踪影。纪晨遥放下枪，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
楼底，走廊拐角。
李华在大门前停住，莫甜歪了歪头：“现在是17：37分，你们几点钟开会？时间快到了哦。”刚才不是很急？现在怎么又慢吞吞的。
明媚的阳光下，新生的表情疑惑：“师姐……我们学校安装了太阳能电板给教学楼供电吗？”
“学院还没那么有钱啦。”莫甜忍俊不禁，冲他招手，“走吧，你说去几楼来着？”
那刚才的反光是什么？倍镜？赵悦来了？啧，不可能。
樊语冰跟着笑了笑，摸着兜里冷冰冰的刀具，说：“9楼。”
话音未落，砰！砰！砰！三道枪声，女孩的笑容仍然挂在脸上，瓷白的墙壁却多了雾状的红色。
嘭！
躯体轰然倒地，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枪抵住自己的后脑勺，子弹上膛的声音紧随其后。
“……”樊语冰举起双手，“好久不见。”
沉默片刻，枪口没有任何挪走的架势。于是匆匆回忆了一遍最近的各种行为：“我——错了！”
“我不应该不看消息，不应该质疑你话语的权威性，更不应该因为心情不好就假装听不到来电铃声。”
冷冰冰的枪口迟缓地刮过耳朵，勾掉蓝牙耳机形状的通讯器，一路下滑到脖子，顶了顶下颌，随后仔细描摹侧脸的弧度，停留在太阳穴附近。
“……我错了，真的。我太傻了，我不应该那么做。”枪口滚烫，樊语冰闻到枪管的硝烟味，语速飞快：“我不应该吃掉冰箱里最后一桶冰淇淋，在悦姐问起的时候还说是你吃的。”
“对不起！许哥——嗯？”
脑袋重重挨了一个巴掌，樊语冰躲闪不及，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手的主人低声道：“你认错人了。”
有那么几秒钟，大脑空白一片。
周遭的环境如同老电视机的雪花屏，伴着吱吱作响的杂音迅速斑驳褪色，又再次变得焕然一新。几个来回之后，大学城像一张画满涂鸦的草稿纸，凝固不动了。
樊语冰听到自己从喉咙里挤出来两个字，颤抖着说：“晨遥。”
“你听我解释。”透过昏暗的光线，能看到纪晨遥指尖的小红痣，“我——”
“阿遥。”楼外传来女人的声音，“走，B02过来了。”
“来了。”
女人说：“双手举过头顶，别耍花招，你现在我的瞄准镜里。”
这是对自己说的了。
樊语冰从善如流，举高手臂，正对着大门。
背对大门的纪晨遥神色平静，端着AKM，在即将踏出门槛的一刹那，对准樊语冰猛地开了一枪！
“我操！”镜头里的青年痛苦地捂着耳朵，血花四溅，女人抬起头，目瞪口呆：“真打了？”
樊语冰耳畔嗡嗡作响，只见眼前的人眉眼弯弯，苍白的面容因这点浅淡笑意变得生动鲜活起来，炫目耀眼。
吗的。
眼睁睁看着对方懒洋洋地竖起两根手指，在他淡色的嘴唇上碰了碰，随后对着自己轻柔地吹了一口气，然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樊语冰回头扫了一眼，尸体已不见踪影，顾不上滚烫的脸颊，飞速捡起通讯器冲向楼内：“转入管理员窗口，呼叫B02。”报复就报复，抛个飞吻算什么。
滴滴两声，接通以后，对面的人有规律的敲打传讯器外壳，樊语冰一边浏览电梯旁的楼道分布图，一边回答：
“任务节点时间17：40分，目标人物之一莫甜死亡，尸体消失，系统正常运作，未见异常提醒。”顿了顿，继续说：“需要我躲起来？好的，收到。”
电梯选层的上行按键忽而亮起，6、7、8……9！
握着匕首环顾四周，不知何时，每一间教室的门口都悄悄敞开了。
音舞院的教学楼呈回字结构，每一层尽头都建有大教室。如今，每一间教室的外墙干燥，簌簌剥落大量的粉末。教室内光线昏暗，都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电梯选层器下行按键的亮起，一层一层的灯徐徐点亮，直至顶楼。
有人——不，有东西下来了。
电梯下行，灯火通明，像是无声的邀请。
樊语冰头也不回，奔向楼梯。
“去年我回来，你们刚穿新棉袄。今年我来看你们，你们变胖又变高。”
哒、哒、哒。脚步声从头顶传来，一道女声低低吟唱，荡漾起回音：“你们可曾记得，池里荷花边莲蓬。”
莫甜的声音！
“现在是北京时间5：55，距离6：00还有五分钟，距离6：00还有五分钟。”AI自动播报定时：“请清道夫C09按时抵达Y909教室，请清道夫C09按时抵达Y909教室。”
屏息凝神，樊语冰脚步轻轻，转向另一侧最远的电梯。
万幸大吉，这座电梯没有被……使用？
絮絮低语的歌声逐渐清晰洪亮，电梯里 ，面前的女孩的头部有三个枪口，干涸的赤色粘住她的睫毛，碎裂的一颗眼珠子摇摇欲坠半挂在眼眶。她笑容不变，似乎在侧耳倾听身边的人讲话。
见着电梯门再次打开，她“啊”了一声，“忘记摁楼层了……”
樊语冰下意识后退几步。
“奇怪。”女孩伸出细长的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第一下在她身体右前方，第二下指向自己，第三下落在自己背后。
“三个李华。”她苦恼地小声说：“长得还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