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陂堂柳》钱绪子

3、脏和尚

　　近几日天亮得也早
　　城外的山花才冒骨朵，城内的花香就已经飘得满街都是。
　　陆申和张叔夏正坐在茶楼吃早点。
　　“小二，再上三屉包子！”陆申冲着伙计叫到。
　　“来喽，三屉包子在这吃——！”伙计摞起三屉包子连带刚要出锅的炸糕一齐送到桌上。
　　“二位爷慢用。”伙计将白毛巾甩回肩上，转身上楼给几个衙门的捕快沏茶。
　　“差不多得了。”张叔夏沉着脸往豆浆里舀了勺白糖。“不知道的还以为八个人吃呢。”
　　“这话说。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啊。”陆申的头好容易脑开碗，“我本来就不禁饿，昨儿没吃饱，今儿不得吃回来。”
　　陆申冲着张书夏傻乐几声，头又埋进碗里，全然无视周围几桌人投来的目光。张叔夏着实有些心烦。
　　但毕竟，他们这一桌上摞起来的竹屉和盘子，着实有些壮观。
　　“啧”，他用手扶着额头想避开些眼光，“你这饭量就够咱俩出名了。”从鼻子里叹出口气。
　　众人的目光实在让他憋气，于是就离开椅子去帐台结帐。
　　“你这兄弟实在是好胃口啊”账房算了帐笑着将铜板找给他。
　　张叔夏笑着说：“能吃是福么，好在吃得多力气也多足”。
　　“我看两位“二位看着面事生，想是来此地暂住？”
　　“行走江湖自是要有个落脚的住处。”
　　账房伸过头来“那道爷可听说了赵家的事？”
　　“这倒是有些耳闻”。
　　“哎哎”账房挥挥手示意他凑近些。
　　“这前两年赵老爷想去外地做生意就想去市上找人算一卦，刚到那儿就有一个脏和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说他此去会有大患，若是大意要去则会有灭门之灾。他要是想破灾就得出20两银子给和尚给他做法消灾，但是赵老爷是个善人啊，谁信他家能出这么大的事儿呢。他觉得是和尚是胡说就转头找别人算去了”。
　　账房瞧了瞧周围又接着说“到底和尚那翻话说的骇人赵老爷就买了个妾冲喜，过了几天收拾赵老爷收拾好东西，上马车刚出城门家里的下人就报了大儿了范了伤寒的消息。刚开始以为就是犯病，结果居然死了。从那之后，赵老爷就去待那和尚如一般，月月请他做法一次便是50两，可是两年了这赵家还是没个好转。和尚说他冒犯了地仙活该有此一灾。”
　　“那这和尚算得还真是准。”陆申吃完包子靠在茶楼的门板上听着两人说话。
　　“这可不，可怜了赵老爷家里一直闹到现在，都没个人样了。”
　　“既然这么神，我们也该去算一卦。”张叔笑道，转头看了陆申一眼。
　　“也是，这城里的人近年都去找他算了。早些去吧，今天赵家又该请他做法事了。”
　　“多谢先生指点”两人拜别账房来到了街上。
　　太阳升高了，街上也热闹起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并不着急。
　　“不去找和尚？过会儿人就多了。”
　　"没听说么，在家等着赵老爷请他呢。”
　　“符不都烧了吗？”
　　“他不是来放人偶杀了咱俩吗？”
　　“嗯？”
　　张叔夏凑到陆申耳边“昨天晚上我把人偶送回去了。”陆申看了他一眼，笑出了声“现在～，他只当咱俩死了。”
　　“走吧，先去找赵东临。”他走快几步将陆申落在后面。
　　陆申在原地愣了几步，
　　“怎样？”张叔夏回头看了一眼
　　“哈哈!狐狸都没你精。”他大步赶上去锤了张叔夏肩膀一拳。
　　赵东临这一夜无梦，似乎很久都没睡这么熟了。直到日上三竿才晃悠着从床上起来。
　　他听见门僮的报信声这才穿鞋下地。
　　“老爷!那两位神仙来了!”
　　“快请!快请!”
　　“赵老爷这一觉睡得还安稳吧。”张叔夏二人拱手笑着进门。
　　“一觉到天明啊，哈哈哈。”赵东临挥手让丫鬟看茶，请二人到堂中落座
　　“我们此次前来是想问问之前给您算卦的法师”。
　　“奥，这法师是个和尚两年前才来燕城。

　　我当时是想跟一伙人一起去做生意就去找人算卦…………之后的事就是二位知道的了，本来今日是每月做法的日子。”
　　“那就麻烦赵老爷带我们去找他了。”
　　赵东临挥挥手“既然灾害已除，银两的事就算了。”
　　“这可不是银两的事儿”张叔夏笑了一声。
　　“这？!”赵东临睁大了眼镜，手捻了捻胡子
　　“咱们在路上边走边说。”
　　“这就麻烦您了。”陆申起身就往出走

　　赵东临带着侍从走在前面，陆、张二人找饭馆要来了一桶狗血跟在后面来到了和尚的住处。

　　“仙人!仙人阿!”赵东临走上台阶向屋内看去。

　　只见屋内有张土炕，旁边放了张桌子，桌子上摆了坛酒，炕上堆了一床黑得发亮的被褥，一个满身污垢的和尚蜷在里面正打算醒来。

　　“嗯——”，他伸个懒腰“赵老爷给我送钱来啦！”

　　“可不是嘛!”他命人将准备好的一箱银两打开晾在窗外，拱手站在窗下。“多亏仙人做法这才救了我一家性命。”

　　“要是你早听我的话，”和尚起来开门“早让我做个法不就没这么多事儿了吗。”

　　“是是是，谁能想到啊。这好好一个女子竟然让妖精给夺了舍呢。”赵东临面带愧色命侍卫将箱子抬到桌上。

　　“诶嘿嘿，内两个人功夫不浅。只是没我做法是没法抑制住那妖怪的。”和尚坐在炕上眼盯着箱子，手不住的在油亮的裤子上摩擦。

　　“这是自然…………”

　　“………………”

　　和尚正聊的起劲，窗外的张叔夏朝扮成侍卫的陆申使了个眼神。

　　和尚反应倒快，见陆申向自己凑来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张叔夏即可冲进来将整桶狗血像和尚消失的地方泼去，和尚立刻就现出真形满身血污瘫在那里。

　　陆申治住和尚用绳子将他捆起，又把张叔夏从屋里搜出来的，写有赵东临生辰八字的人偶纸符还有昨天夜里袭击二人的木偶一同交给赵东临。

　　赵东临命人将和尚押到官府治罪，下午就在市上杀了和尚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