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 BLAKE TOWER》FLOER

24、糅合色彩（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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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轰！”
　　“咚砰！砰！”
　　就在邓谷雨和雨水进行竞速比赛的同时，在其他方向，陆续传来了各种交火的声音。
　　“看起来你很有把我的样子，”在雨水利爪下躲避了一会儿的邓谷雨已然挂彩，看起来甚是狼狈，但她脸上的笑意却依旧从容，“你觉得你们会赢？”
　　这是当然。雨水理所当然地想——虽然不得不承认这几个女人有点麻烦，但是他们这次有备而来，更何况，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可不是白费的——这几个女人里面，唯一有实力的，就是眼前这个，其余的，根本不值一提。
　　“看你这么成稳，我真不想告诉你这个坏消息，”眼见雨水又是一爪很空派来，邓谷雨轻巧后仰，在雨水的利爪之上，擦着躲过，“我的室友们，已经解决你的伙伴。”
　　“一号目标已经解决。”站在河沟里，满脸污泥的杨淑兰看了眼地上海上流血的壮汉，随意地擦了擦，便离开这里，转而向着邓谷雨她们的方向来了。
　　“二号三号四号目标已解决。”配合默契额的姐妹花人后落入陷阱之后被挂在树上的大汉们破口大骂，自顾自地一边传讯，一边清点战利品。
　　“咔哒……咔哒……”
　　本来还在追逐邓谷雨的雨水，在察觉到这奇怪的僧英时，动作下意识地迟疑起来——变化成“神兽”之后的自觉告诉他，有危险在靠近。
　　“五六七号，”属于芙拉尔的声音，不仅通过传讯器传入了邓谷雨的耳中，也通过空气的震动，伴随着这机械齿轮运转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入雨水的耳朵，“已解决。”
　　手里碰面还真一个小方盒，坐在一个堪比零型机甲庞大的，由各种废旧的金属片拼接而成的菱形机械上的她，轻飘飘地看着雨水，道：“目标八号，已锁定。”
　　邓谷雨轻巧落在菱形机械的另一个肩头：“辛苦你了。”不仅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来得非常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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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末世，但是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机械——机甲，战甲，人工智能——零型机甲，兽化的“神兽”，各种机器人……
　　所以，即使是从小流浪的雨水，也见过不计其数的机械——可是，他从未见过，类似眼前的这样的机械——就像一个完全没有动能的艺术品，只是这件艺术品意外地丑陋，因为拼凑出这件艺术品的，是各种废旧的金属，而且外形也很奇怪——巨大的菱形，只有正中间，有着一个发着光的孔洞——看起来，就像某种古老的武器。
　　可就是这样看起来没有行动能力的机械，就是这样看起来不堪一击的机械，让成为“神兽”的雨水，感到了畏惧。
　　那个发着光的孔洞，就像一只空洞的眼睛——毫不怜悯地看着雨水。
　　雨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然后就扭头逃跑了——他们这一次一共来了八个人，他们本来以为他们胜券在握，毕竟与他们对战的，只是六个柔弱的女性，只是六个，没有什么优良装备的女性，在被“灰狼”消耗半个月之后，她们本该脆弱得像一张泡过水的纸才对——但雨水没想到，她们的真面目，是一张网。
　　他们以为自己是狩猎者，但没想到，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就变成了猎物眼中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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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芙儿28，”手中捧着小方盒的芙拉尔看了眼雨水逃亡的背影，漫不经心，像是在和旁边的菱形机械闲聊似的，“瞄准目标吧。”
　　从孔洞中发出的光射向还在逃亡的雨水，就像一杆枪上的红外线光点落在目标之上。大量的能量在从菱形机械的各处汇聚到孔洞之中，形成一个致密的能量团。，然后，沿着那束光，弹射而出。
　　“嗡——砰！”
　　正中目标。
　　与粒子冲击炮不同，拉芙儿28的攻击并不是定向的，它的攻击就像导弹，锁定目标之后，即使只有0.01秒的差距，也会追击目标。
　　所以即使“灰狼”有着十分敏锐的瞬间反应能力，也无法避开这样精准而又杀伤力巨大的攻击。
　　“灰狼”在这样的攻击下，所能做到极限，也只有全力护住自己的心脉，以及，他姐姐给他的那把武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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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芙儿28……”
　　“芙拉尔，”邓谷雨抬手示意打算直接抹杀目标的芙拉尔再等一下，“他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了，我下去看看。”
　　芙拉尔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小方盒捧得更仔细了些。
　　“有一件事我很好奇，”眨眼来到雨水面前的邓谷雨看着即使身受重伤也满是戒备的他，“这个，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邓谷雨指着的，正是雨水胸前，刘采采给他的武器。
　　从一开始，邓谷雨就注意到了——“灰狼”对绑在他胸口上的那把武器，好像比他自己的生命还在意，无论是第一次的炮击，还是后来粒子冲击炮的攻击，即使是眼下这样的局势，“灰狼”也没有放弃对那把武器的保护，甚至可以说，当时粒子冲击炮，瞄准的，就是那把武器所在的位置，但“灰狼”宁可被打穿腹部也要躲开攻击的原因，可能根本不是因为害怕死亡，而是，害怕那把武器有所损坏。
　　那么这把武器，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如果是用来攻击的，那为什么不再其他成员的手里，又为什么不再其他成员已经被解决的情况下使用，如果不是用来攻击而是用来求救的，那为什么在这孤军奋战的关头，也不见他有使用的意向……在这末世，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使得原本盖被武器保护的使用者这么执拗地保护一把武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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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采采知道，无论如何，雨水也不会向她求救的。
　　所以，刘采采给雨水的那把武器上，那个按钮，对应的，根本不是用来求救的，相反，它是用来，收割生命的。
　　收割刘采采的生命——在确认，雨水死亡的那一刻。
　　那颗按钮，实际上，是一个监测装置，虽然很小，只有指甲盖的面积，硬币的重量，但它相当于一台生命体征平稳监测器，时刻监测着，将武器随身携带的，雨水身上。
　　体温，呼吸，血压，甚至，是化身“灰狼”之后。身为“神兽”的各项体征。
　　刘采采很清楚，雨水是“灰狼”。
　　即使雨水从未告诉，即使雨水，一直隐瞒。
　　但刘采采就是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她，是他姐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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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邓谷雨居然注意到了自己胸前的武器，雨水提高了警惕的同时，却又忍不住生出两分希望来。
　　正如他姐姐了解他一般，他又何尝不知道，姐姐给他的武器，根本不是靠杀伤力大小来保护他，而是用她的生命在提醒他——只怕如果他在这里死了之后，在据点之中的姐姐，也会很快自我了结生命吧？
　　虽然他也很想或者回去，很想尽可能久地陪在姐姐身边，虽然，他其实，也很想，将谎言继续延续……
　　“……你们，缺少精炼金属吧？”在与邓谷雨的对峙中无言许久之后，雨水开口了，“你们愿意一直吊着我们的胃口，为的，就是捕获“灰狼”，并且为改进这个机械而用吧？”
　　雨水说的机械，正是芙拉尔口中的“拉芙儿28”。
　　“是的，”邓谷雨点点头，“从我们第一次见到“灰狼”的那个时候起，我们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完整地捕获，毕竟，我们的拉芙儿，真的很需要这样的技术和材料。”
　　“技术和材料？”雨水脑中闪过当初和零型机甲做交易时的瞬间，“你们难道是要制造机甲？”
　　并不是简单的，具有供给能力的机械，而是可以拥有智慧，拥有感情的，机甲。
　　面对雨水的意外，邓谷雨但笑不语。
　　“……哈哈，这个世界本来就疯狂，没想到，我还能遇到比我还疯狂的人，”雨水喘着粗气大笑两声，然后就像耗尽力气一般，撤下戒备，疲软无力地护着胸前的武器坐了下来，“如果是这样，不如我们做笔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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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采采等了很久。
　　一天过去。
　　出去的人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包括雨水。
　　一夜过去，任然没有任何消息。
　　和刘采采一起留在据点的人也跟着焦急起来。
　　“按理说不应该，他们已经去了这么久，就算对方再怎么负隅顽抗，也该拿下了才对。”
　　“而且连一点讯息都没有，这太奇怪了。”
　　“……会不会，他们是被对方反杀了？”
　　“不可能！根据之前的观察，她们不可能具备那样的能力！除非她们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找来更强有力的外援。”
　　“会不会，不是外援？”说话人虽然看着瘦小，但却提出了在场比较切实的一个想法，“而是意外，比如……”
　　比如零型机甲。
　　但是可能吗？
　　或许之前还可能，毕竟在整个世界范围内猎杀人类的零型机甲确实可能随时随地出现，他们在之前也确实也零型机甲，好几次差点全灭。但是，在雨水和刘采采出现之后，在雨水成为“灰狼”之后，他们组织就再没有和零型机甲起过冲突，甚至即使偶然遇见，零型机甲也会像没发现他们一般直接掠过。
　　起初，他们以为只是巧合，可是巧合一旦多了，就不得不承认——这与他们所接纳的雨水和刘采采有关。
　　但无论是他们，还是雨水或者刘采采，都像是完全没发现这件事一样，各自缄默。
　　直到现在。
　　“……算了，”负责的人轻叹一声，“与其纠结这些，不如派人出去看看，你们几个，收拾一下，和我走吧。”
　　简短的商讨就这样结束了，然而他们谁也没发现，门外，一个本该轻盈的脚步，此刻正沉重地悄然离去。
　　刘采采本来是想和他们说，如果要去寻找雨水，她也想一起去的，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对话——她不是傻子，不会听不出他们方才谈话之中，似有似无地猜忌，也不会完全单纯到，不怀疑雨水和她，与零型机甲之间的关系。
　　如果雨水和她，真的和零型机甲有关系，如果，她的记忆不曾出现问题，如果……刘采采低下头，看着水面之上，倒映出来的，这张无论如何也有些违和的，脸，抬起双手，摸了摸。
　　可是梦境没有破碎——这一切本来也不是梦境。
　　刘采采无力地捧住了这张陌生的脸，但她还没无力地蹲下来，就感到地面传来不同以往的微小抖动——其他人或许不易察觉，但是她作为机械师，本来就要敏感一些，因此在察觉到的瞬间，她就明白了——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但不等立刻回头的她喊出什么或者做出什么，一道惨白的光束，就从据点的另一边席卷而来，精准地打在了方才据点的其他人还在商讨的地方。
　　“……轰——”
　　巨大的炮击声之后，距离较近的刘采采被强大的气浪席卷，被震开的同时，耳边的嗡鸣也使得她陷入了短暂地耳鸣状态。
　　但是她看清了——剧痛之下，她很清楚，刚才的攻击，与其说是一道光束，不如说，是在高速前进的能量团。
　　可是那些都没所谓了。
　　再这样的攻击之下，没有开启任何防御措施的据点，就像一张脆弱的纸，只一下，就可以戳个稀巴烂。
　　跌倒在地的邓谷雨闭上了眼睛——只需要一秒不到，她就会被飞舞的碎片夺走生命，然后被据点的废墟掩埋，成为这片废墟的一部分。
　　“刘采采。”
　　但是一双同她自己的手一样纤细柔软的手，却将她一把从这一片轰鸣声之中捞了起来。
　　是邓谷雨。
　　“按照你弟弟支付的报酬，我们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