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裙下臣》九椰YEAR

3、裙下之臣

　　“Bass？”裴思亿回头，“有什么事吗？”

　　裴思亿很少与乐队的人交谈，通常都是唱了几首歌就直接走人，因此也没有记乐队的人的名字，鼓手就喊“Drummer”，贝斯手就喊“Bass”。

　　“你要走了吗？”贝斯手说。
　　“嗯。”裴思亿点头。
　　“要不要……再听我唱一首？”

　　整个乐队里，平日与裴思亿有交集的就只有贝斯手，但也只是点头之交，见面会打个招呼的关系。

　　“没有时间吗？”见她没回答，贝斯手又问。
　　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解释道：“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留下来听我唱一首吧，或许……能让你好些呢？”
　　裴思亿笑了笑：“你唱吧，我在下面听。”

　　台上打着灯，因此从台下看台上一览无余，但是从台上看台下就是一片昏暗，只能看见酒杯被灯光照射出的流光。
　　但黎野很容易就找到了裴思亿的位置，不管是裴思亿还是Siren，都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很好分辨。

　　他调整了一下立麦，跟键盘手示意了一下，拨动了贝斯弦。

　　“Not very often have we met

　　But the music\\\'s been too bad

　　Can only sense happiness

　　If the music is sad

　　So I\\\'m going home

　　I must hurry home

　　Where a life goes on”

　　裴思亿是第一次听到贝斯手唱歌，他的嗓音很清冽，但是每一句的尾音都很缱绻，听起来别有一番治愈人心的能力。

　　唱到副歌，贝斯手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虽然面具遮去了他大半的脸，但她能看到这个笑容的善意。
　　裴思亿也回给他一个笑容。

　　也许只有在秘境，她才能收到陌生的善意吧。

　　“美女，一起喝酒吗？”
　　正闭目欣赏着，面前的酒杯突然发出清脆的“砰”一声，一个男人带着一股酒气向她凑近，裴思亿睁眼，即使灯光昏暗，她也能看清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

　　秘境是清吧，但是也不免有心怀不轨的人。

　　裴思亿连拒绝的话都懒得对这个醉汉说，转身就想离开，却没想，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放开！”裴思亿转头。
　　“喝杯酒而已嘛。”男人把她往回拉。

　　台上的音乐在男人凑近裴思亿的时候就已停止，黎野取下贝斯，一个翻身下台，冲到裴思亿面前，对着男人的胳膊就是一脚。

　　男人吃痛地松开手：“你谁啊！敢打老子！”

　　“没事吧？”黎野回头问裴思亿。
　　裴思亿摇头，揉了揉手腕。

　　见裴思亿没事，黎野转头又是一脚踢在男人腹部,直接把人踢翻在地。

　　“操！你有病吧！”男人捂着腹部，“老子惹你了吗！”

　　“你动Siren，就是惹我。”

　　裴思亿惊讶地看了Bass一眼，她跟这个贝斯手不算熟，为她出头姑且可以算作绅士之举，但这句话来得莫名其妙的。

　　黎野还想动手，被裴思亿拉住了：“算了吧。”
　　她不想任何人因为她惹事。

　　“是啊，”鼓手也上来拉住他，“鱼哥，算了吧，你下手没个轻重的，别给人打出事儿了，麻烦。”

　　“鱼哥？”那醉汉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睁大了眼，“鱼哥！今天是我做错事了！您大人有大量……”

　　裴思亿看着醉汉前后一百八十度转变的态度皱了皱眉。

　　鱼哥？
　　是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吗？
　　她不由上下打量Bass，居然是个隐藏的大佬么……

　　“以后别再出现在Siren面前。”Bass说道。

　　他不唱歌的时候，声音里的清冽更甚，甚至有些冷意，听得那醉汉不寒而栗，慌忙道了个歉就连滚带爬出了酒吧。

　　“谢谢。”裴思亿朝Bass笑了笑。
　　Bass转头，语气柔和：“没事儿。”

　　柔和到，好像刚刚那个两脚把人踢趴下的不是他。

　　-

　　裴思亿回到家之后，保姆阿姨已经把家里收拾干净了。
　　他们家因为男主人和女主人经常吵架，每次吵架都清场不太方便，因此佣人和司机一样，都是随叫随到。

　　隔壁不时传来她妈妈的哭声，裴思亿叹了口气，把自己狠狠摔进被子里，她觉得很累，身心俱疲，即使脸憋在被子里呼吸不顺她也懒得动弹。
　　就这样，陷进去。

　　一整夜裴思亿耳边的哭声就没有断过，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不仅快要迟到，眼下还多了两团乌青。
　　坐到餐桌上，早餐还没吃两口，就听见叶寻问：“你到底是跟我还是跟他？”
　　裴思亿霎时烦躁起来，没了吃饭的心情，拿上书包就出了门。
　　没有看到朱亦，他估计以为她已经走了就没等了。

　　裴思亿没有叫司机来，对于会不会迟到，她根本不在意。
　　此刻太阳刚升起不久，不像正午那样灼人，倒是暖洋洋的，很让人舒服，当然，走到小区门口碰到黎野更让人舒服。

　　“同桌！”裴思亿笑，奔向黎野，“好巧啊”

　　过了很久以后，黎野告诉了裴思亿一句话：“你所以为的巧合，不过是另一个人用心的结果。”

　　但是此刻裴思亿还不知道这句话，也不知道黎野六点半就起床在这等了足足一个小时，在看到她身影的那一刻还要装作正好出门。

　　“载我一程呗？要迟到了。”
　　还是裴思亿的专属语气，笃定中带了一丝无赖，也不等黎野回答，自己就坐上了后座。

　　黎野见裴思亿情绪比昨晚好了不少，暗暗松了口气。

　　“你怎么也跟我一样迟到啊？”
　　“……”还不是在等你。

　　“哦对了，你原先是职中的是嘛？”裴思亿就跟早上的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那你是不是认识很多大佬啊？你认识一个叫鱼哥的吗？”

　　黎野愣了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不知道。”他答。
　　“啊，”裴思亿小声嘀咕，“那也不是多厉害的大佬吧。”

　　黎野被她逗笑，蹬车都差点没蹬动。

　　“如果你嫌我重，可以直接说，不用这样讽刺我。”裴思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黎野摇了摇头，语气平淡：“没有。”

　　清晨的后城温度很是宜人，太阳懒懒地洒下来，路边不时传来鸟叫，花香扑鼻，有种独属于早晨的悠然。

　　裴思亿心情舒畅了不少，又开始叽叽喳喳：“你知道嘛？昨天论坛有个讨论我们的帖子，底下有很多人说我们很配。”
　　黎野暗笑，什么很多人，明明就一个，还是他自己发的。
　　黎野：“哦。”
　　“哦？”

　　前头有一个红灯，黎野刹车，裴思亿一个坐不住，双手攥住了他的校服衬衫。
　　“你是默认了？”裴思亿侧头看着他。

　　裴思亿的手和他的肌肤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甩动头发时，一阵幽香传来，勾得黎野心烦意乱。
　　“别乱动。”

　　他这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冷冷的，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精裴思亿都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了手。
　　但反应过来之后，裴思亿又不怀好意地攥住他的衣服。

　　黎野没法做到忽视身后这双软软的手，但又怕语气太凶吓到她，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放开。”
　　“可是我坐不稳啊，同桌。”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仔细听里头还含了些撒娇的意味。
　　黎野听了很受用，也就不管她了，只能争取集中注意力骑车。

　　虽然中途几次方向飘忽，但好歹还是有惊无险地到了学校。

　　早读已经开始十分钟了，校园里轰轰隆隆的，不知是在背书还是在聊天。

　　裴思亿迟到惯了，平常也都是大刺刺从正门进去，心情好了还会对保安们露出一个在他们看来是挑衅的笑容。
　　至于学生会记过通报批评什么的，她才不在意，反正她出现在通报上的次数多，原因也五花八门，没人会在意她这个星期又是因为什么被通报。
　　但是黎野刚刚转来，应该是不想这么快在学校出名的。

　　裴思亿让黎野把车随便停在校外某个地方，然后拉着他去了自己最常坐的那个围墙。

　　这个围墙矮，好爬，而且朱亦经常迟到翻墙，所以这外面有朱亦留下的砖块什么的，方便他爬。

　　裴思亿动作迅速地爬上围墙，跳下。

　　好巧不巧，迎面撞上正在巡逻的保安大叔，她还没来得及喊黎野叫他别跳，黎野就“蹭”一下落了地。

　　啧。

　　眼看着保安大叔朝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裴思亿也不想走了，推了一把黎野：“快跑。”

　　“裴丫头！你平时迟到我们都不说你了，今天怎么还翻墙呢！”保安大叔嗓音洪亮，一看就是早饭吃得挺好。

　　离他们近的那栋楼，都有人探头往下看是什么情况了。

　　“大叔，”裴思亿笑，“我以前走大门是因为我没有迟到观念，我现在有了，我知道迟到是不对的，所以才翻墙的嘛，我进步了，对吧大叔？”
　　“那你翻墙就是对的？”保安大叔声音更上一层楼。

　　这下最近的那栋楼里几乎没什么读书声了，都想听听热闹。

　　“你还带着男朋友翻！”大叔指了指裴思亿身后，“男朋友都被你带坏了！”

　　裴思亿转头，本以为已经走了的黎野还好好地站在她身后。

　　嘶，他怎么不跑呢。
　　不过保安大叔的话她倒是很爱听。

　　吃了保安大叔一顿训斥，裴思亿的心情也不算太差，谁让大叔那么有眼力见，一口一个男朋友呢。

　　心情一好，裴思亿小妖精就要作妖。

　　她凑近黎野，问：“刚刚怎么不跑啊？”
　　黎野：“没来得及。”
　　“哦~”裴思亿笑，“不是因为舍不得我一个人被保安大叔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