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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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年底，乔长云和太子下到江南去考察也五月有余，来信说会在年前回来。乔澍西在家休息，年后上任。除了乔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大家的生活各自在运转。
太阳底下无新事，最近发生的几件值得讨论的事情是前一阵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封了晋王和瑞王搬出了皇宫，建了自己的府邸。
现下朝中分成两派，太子党和三皇子定王党。太子勤政养德，但天资不足，手段软弱，担当大任恐无余力。定王天资聪颖，是真正的务实派，有野心有能力有手段，加上定王的母妃端妃深受皇帝的宠爱不衰，其外祖在朝堂上任左相，因此定王也有不少拥护者和支持者。皇帝正值壮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这时候就是一场豪赌，赌注就是未来三代的荣华富贵，得仔细站好队。
但奇怪的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年纪还未到封王的时候，皇帝却这时行了礼册封为王了。因着五皇子和六皇子平日并不受宠，这事在朝堂间掀起了一阵不小的讨论，圣心难测啊。
近日又下了几场雪，半夏端着核桃酪进来时身上还带着些冷意，乔风荷坐在金鼎鸟兽炉旁，一边吃着核桃酪，一边招呼着让半夏也烤烤火。
外面丫鬟敲了敲门，半夏起身去看看情况。
进来时还拿了一封信“小姐，秋花说今天洒扫时，有人等在偏门把这信给了她，说是要转交给你。”
“给我？”乔风荷心下疑惑，放下核桃酪，接过那信封。信封上写着乔风荷三字，她拆开信，信上写着定王约她后日于青云楼一叙，还盖着定王的私章。
看完之后她沉默了许久，半夏叫她“小姐，这核桃酪要凉了，要不奴婢去给你拿个新的。”
乔风荷摇了摇头，拿起核桃酪继续吃，心下在沉思这定王突然约见面怎么回事，他不是要成亲了吗？现在约我，再续前缘啊？要是不注意，她这好不容易洗白一点点的名声又要被毁了。况且这外面这么冷，就乔风荷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回来肯定得着凉。
她把那信往炉子里一扔，瞬间薄薄地两张纸就化为了灰烬，半夏有些吃惊“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乔风荷把核桃酪的小碗递给半夏示意她拿下去，“别声张，是定王约我后日小叙。”
半夏有些担忧“那，小姐，你？”
乔风荷示意她别讲话“我自然不不会去，你放心好了。”
到了约定的那日，乔风荷一觉睡到午后，赴约这件事抛到了脑后。下午，乔澍西给他送了些志怪小说，两人聊了下近况。晚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又是刮风又是打雷的，门外的树被吹的呼呼响，狂风大有要吞噬毁灭世界之感。
山栀进来帮乔风荷的房里加了些暖炭，点了栀子熏香，吹了烛火。
乔风荷躺在楠木床榻上，听着雨声，眼皮慢慢有些重，不久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又很真实的梦。
大景六十八年，皇帝因病驾崩，最后即位的并非太子也非三皇子，而是谁都想不到的平时最没有存在感的五皇子晋王贺寄舟。
五皇子隐忍多年，心狠手辣。整个朝堂被大洗牌，京城里一半以上的勋贵朝臣被整治。各家族以往的小错小误一桩桩一件件全部摆在明面上，流放，革职，入狱，砍头，当时朝廷中还有命去上朝的不过十余人。
贺寄舟最先拿来开刀立势的是她乔家。乔家向来是臣子的榜样，勤勤恳恳做人做事，从不战队，乔长云遵从先帝的嘱咐，尽心尽力辅佐太子，虽然保持中立的态度，但还是被打上太子党的标签。而贺寄舟要做的就是杀鸡儆猴，把鸡头给杀了，天下人才知道现在的贺是他贺寄舟的贺。首先是二房三房站出来大义灭亲，直指乔长云长期收受贿赂，卖官鬻爵，而他兄长乔澍西为除掉政敌草菅人命，滥用职权，这一听就很荒谬的事，贺寄舟假模假样念在乔首府多年的政绩上，将其流放西地，兄长砍头，整个乔府长房无人幸免，二房三房倒因此还得了个五品官，富贵平安了两三代。
惩治了乔府之后，便是李府，李家世代从军，手握五十万重兵，这样守家卫国的重臣，得百姓爱戴，得朝臣敬重，但功高震主，必是皇家得眼中钉，不连根拔起，始终是一根刺不为皇帝所容。
恰逢周南朝进攻，李将军和其少子李于祐带兵出征，本是必赢之战，可粮食补给迟迟未到，又是冰雪寒天，最后数十万守边将士被活活冻死，李将军和李于祐守城到最后一刻，不敌，被敌军活捉，宁死不从，最后行剔骨之刑，皮肉被挂在城头七日七夜，不得入葬。
大景举国哀恸，贺寄舟接管军权，追封了李家父子，厚礼安抚了其遗孀，同时煽动众将士的情绪，把周南朝打的节节后退，并承诺往后三十年互不侵犯。这一行动，让晋王坐稳了皇位，毕竟这军火全部在自己手上了，还怕狗会不听话吗？
往后的事情像幻灯片一样一张一张展露在她面前，她看到了所有人的结局，但她就像局外人，看着一个人生，看着一个人死，最后她在白光里好像看到了她自己，她跑去看，却消失不见。
乔风荷突然惊醒，已是一身冷汗。她看着窗外，风雨已经停了，是个大晴天。
幸好幸好，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只是个噩梦，没关系的，这样安慰自己的时候。半夏进来挽起床帏，看着乔风荷怔怔的样子，有些担心道“小姐做噩梦了吗？满头都是汗，仔细感冒了。”
乔风荷还没缓过来“半夏，现在是大景几年？”
半夏边扶着乔风荷起床边回答“现下吗？今年是大景四十年。”
“大景四十年么？”乔风荷喃喃自语。她本就偏白，现在又一个人发愣，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倒有些冷漠疏离感。
梦里的事是大景六十八年发生的，满打满算也是二十八年之后的事了，自己也不可能在这里这么久，况且这也只是一个梦，但这个梦的感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觉得不是在梦中。
早膳是桂花奶粥，双色马蹄糕和四喜饺，山栀和半夏在旁边伺候早膳，山栀把奶粥从红托盘中端到桌子山，“小姐，你今天早上食欲不高吗？听半夏说你做噩梦了？没事吧。”
乔风荷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似的，声音突然高起来“半夏，你知道李府吗？李将军府？”
“是李鹤山李将军吗？”半夏问道。
“对，李将军是不是有个小儿子叫李于祐？你快告诉我一下李家的事。”乔风荷有些着急。
半夏有些不明白，但还是一一告知“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和世人知道的差不多，这李将军是先帝的养子，还未成年便去了边塞从军，听闻李将军小小年纪便显露出了行军天赋，次次把敌人打退，先帝去世后，他接管了卫国军，大家都说李将军是战神一般的人呢，有李将军在就不可能输。”半夏讲完满脸激动崇拜。
看着半夏的样子，乔风荷大抵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新皇一登位，就急着把李家铲除，收回军权了，他们太得民心。
“那李于祐呢？”乔风荷问道。
“大家都说少将军是个楚楚不凡的人物，他自幼和李将军在边境长大，在战场上杀伐果决有勇有谋，令敌人闻风丧胆呢。”半夏说完脸有些泛红，头低低的害羞着。
“对啊，小姐，那少将军听说身高八尺，漂亮得不输京城里得任何一位公子小姐呢。”山栀在旁边补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对美男垂涎的味道。
乔风荷听完后倒是没什么感觉，如果最后真的按照她梦里的轨迹发展，那着实是唏嘘。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年关将至，乔长云也回府了。
“小姐，老爷回来了，老夫人那边传话来说今晚去静云堂用膳。”丫鬟在外面传话。
“知道了，退下吧。”半夏招呼人退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