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五节 惊涛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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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最上好的厢房里传来一阵噼噼啪啪瓷器摔打在地上的响声，接着传来一个婉转的声音劝道：“郡主，你就别再拿这些瓷器出气啦，当心割伤手。”原来这是仲孙华容的头号小丫鬟，婧灵。
“你懂什么？！那个狐狸精都已经欺负到我头上了，当着我的面勾引风哥哥，哼！枉我还去探病，哼！她干脆死了好了！狐狸精！”仲孙华容暴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
“郡主这又是何苦呢？！姑爷怎么会喜欢钟离春雪这样出身的女子？！小姐这般生气，气坏身子怎的可好！”婧灵温言安慰着。
仲孙华容哼了一声，终于没有言语。良久，外间传来了小厮的回话，道是大公子来了。那小厮望着一脸阴云密布的仲孙郡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跪在厅上，满地的碎瓷片扎的他膝盖生疼。
“请——”仲孙华容不言不善的说到。心中冷哼！若是你将那狐狸精请来，怎的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一时间又在心下将卫祺风暗咒了一番。
卫祺风扫了眼满地的瓷片，心下了然，面上却愣是假装惊讶的问道：“表妹莫非喜欢听那碎瓷之声？！前只闻有女子爱此，今日倒是头一回见，果真是只有妹妹这般性情高洁的丽人才配得上这般悦耳的声音。”说着一挥手，一个上好的青瓷碎裂在地，卫祺风却哈哈大笑道：“这声音倒是好听得紧！”
仲孙华容看了一眼笑的跌狂的卫祺风，不说话。
卫祺风见此，倒是笑嘻嘻的说道：“其实表妹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难处告诉表哥，表哥自然为你达成心愿。”
“哼！”仲孙华容转过身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卫祺风。卫祺风好脾气的笑笑，挥手将婧灵打发下去。方才说道：“莫非表妹是担心东厢的春雪妹妹？”
仲孙华容被说中心事，脸上闪过一阵焦躁，却还是抿着嘴不说话。
“表哥怎么会不了解表妹的心思呢？！春雪虽然是美，可出身不好，乡野村妇，怎么比得上妹妹金枝玉叶呢？！再者，妹妹就要和临风成婚了，待你们以后，谁还能改变呢？！”
“哼！说的倒是轻巧呢，那钟离春雪分明就是来勾引风哥哥的！你还将她留在府上，难不成你也是她的帮凶？！”
“表妹此言差矣！咱们一家人何时说话两家话了。放心吧，我今儿就送她回去，可好？！”见仲孙华容不说话，卫祺风又说道：“不过这人我送走可以，临风的心思和脚我可是管不住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风哥哥喜欢那个贱人？！这怎么可能？！”
卫祺风抿嘴一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哼！我非杀了那个贱人不可！”仲孙华容脸上寒光闪过，回身抽了一把宝剑就要冲出门去，卫祺风连忙伸手抓住仲孙华容，拦住暴走的仲孙华容，说到：“表妹！你这是做什么？”
“你放开！我要去杀了那个狐狸精！放开！”仲孙华容红着眼睛吼道，大约是怒到了极点。
“放开自然可以，我只是不想让妹妹白白送死而已。”卫祺风眼睛一转，伸手拉住仲孙华容的衣袖，眼睛直直的望着仲孙华容：“表妹想杀人，却要先试探一下那人是否那么容易就被杀死！要知道，红颜素手可不是浪得虚名！”
仲孙华容一顿，忘记了反抗，口中喃喃道：“你，你说什么？红颜素手？钟离春雪是红颜素手？！”
“不错！”
仲孙华容握着剑的手指节泛白，良久，转过身来，望着卫祺风，说道：“什么红颜素手，绿颜白手，关我仲孙华容什么事？！我仲孙家想要谁的命，从来没有失败过！一个抢男人的狐狸精算什么？！”
卫祺风表情一滞，状似不可思议的问道：“表妹这是？”
“如表哥所见。”仲孙华容缓缓的笑道：“江湖流言不足为信，即是红颜素手也不过是一个替人卖命的杀手而已。”
“唉！表妹你这是……”卫祺风感慨一声，摇摇头。继而说道：“今日来找妹妹，却是为了婚约一事。后日订婚宴席，不知表妹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直接来同我说便好，千万莫要客气了。”
一说到婚事，仲孙华容的脸微微的有些红晕，难掩心中甜蜜，面上也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话语软了下去：“要准备的就按礼单上的来吧，华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如此，表哥知道你是女儿家，表妹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不要委屈了自己。此次订婚宴席我们父辈均在齐都，业没有办法参加，就暂且委屈表妹了，待日后婚宴，定当风风光光的迎娶。”卫祺风说的诚恳，语气中也颇有一些做一家之长的气度涵养，
只见仲孙华容微微一笑说道：“表哥客气了。”
“呵呵，那表妹就先休息吧。”卫祺风微微笑了一下，回头喊来管事的吩咐道：“再给郡主准备一套新进的玉器摆设。”便走了出去。那管事的老头跟在后面诺诺称是。
“郡主？”见卫大公子走出去了，婧灵方才回到里屋，却看到一脸阴云的仲孙华容，连忙疑惑的问道。
“她竟然是红颜素手？！”仲孙华容的声音里隐隐的带着一丝不安和疑惑。更多的是坚定不移的敌意。
“红颜素手？！”婧灵奇怪的问道：“郡主说的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倾城红颜貌，素手夺命剑’的‘红颜素手’？！”
“怎么，你也知道？”仲孙华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一脸天真无邪的婧灵，心里对钟离春雪的敌意又增加了几分。钟离春雪，你何时这般出名了，竟然连一个小丫鬟都知道你的大名了。只听婧灵继续说道：“郡主呀，你可是不知道这红颜素手啊！据说她是江湖上最为怪异的一个女子，人虽然长得极美，可心肠却是十分歹毒。只要是被红颜素手盯上的人，多半是逃不掉的，不过，这红颜素手却有个怪癖，向来只杀男人，不动女人。而且江湖传说这红颜素手常年住在花街柳巷，她杀男人的方法，是，是……”婧灵原本滔滔不绝的讲着，可到了此处，却“是”了半天也没有是出个所以然来，仲孙华容的眼睛一转，猛然想到：“莫非是吸光男人的精血？！”
“啊？！”婧灵脸瞬间涨红，连忙捂住自家主人的嘴巴，忽然觉得这不妥，连忙松开，攥着自己的裙角，眼巴巴的望着仲孙华容：“郡主，这话你，你怎么能说，呸呸呸……”
“婧灵，红颜素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杀手而已，有必要如此么？！再者，她又不是妖怪魔王，岂会吸人精血？！”只不过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而已！只有狐狸精才会吸光男人的精血。仲孙华容心里恨恨的补充了一句，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望着婧灵道：“以后，就没有什么红颜素手了！”
“为什么？！郡主？”婧灵皱着眉头。
“没什么，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去替我把虎啸叫来吧。”
“啊？哦！”婧灵闷闷的退了出来，去叫此次行程中唯一一个据说是深藏不漏的高手中的高手。
当虎啸从仲孙华容房中出来的时候，表情却完全是兴奋加上期待刺激的神色，这个中年汉子此刻红光满面，甚至难以掩去内心散发出来的急切，心里忍不住在盘算着可算让自己知道了红颜素手是谁了，上次那个兄弟，实在是死的忒没出息了，竟然是没几个婆娘干死了！丢人啊！等自己遇上了那红颜素手，定要好好比试比试。一雪前耻！可怜他却不知道，这却是他最后一次露出这样兴奋的笑容，也是他最后一次为主上卖命了。
夜里，东厢房房顶上一个黑影一闪，进了春雪住的房中，便再也没有出来。
十五月儿圆，大齐风光好；新上柳梢头，婚俗嫁娶忙。
这日正是十五。
仲孙华容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娥眉淡扫，顾盼生辉，一头黑色绸缎般的长发在下人的装扮下，不一刻便出现了一个凤凰流云鬓，几株金色珠花更是在发间摇曳，霎是典雅。还有一身喜庆的衣服，过了今日，就是风哥哥真正的未婚妻子了！此刻她的心异常激动，眸光流转更是柔媚难掩。
身后的喜婆不由夸赞道“郡主真是美若天仙啊！这‘北国佳人’的名号真是实至名归！”
仲孙华容抿嘴一笑，原本开怀娇羞的神采却忽然有些牵强了。她忽然想到钟离春雪，想到虎啸，便更是坐立难安。
已经三天了，自从吩咐了虎啸去探那女人的虚实，虎啸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踪影。难道是？不可能，虎啸是父王从三百名暗影中选出来最顶尖的杀手，倘若连虎啸也被红颜素手杀了，那她的功夫岂不是早已经江湖无人能及了？！可是落水那日，花园那日，她明明表现的就好似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仲孙华容捏紧了拳头，现如今，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钟离春雪就是红颜素手，虎啸被她杀了。可虎啸为何失踪却又难以解释；第二，钟离春雪根本就不是红颜素手，祺风表哥在说谎。可祺风表哥没有理由对自己说话。尤其是在两家的尊主已经有了明显联盟的意思之后。一时间，仲孙华容的心纠集在一起，越发的烦躁不安起来。不祥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郡主！郡主！”
婧灵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带着无限的慌张和惊恐，仲孙华容原本就不开心的表情此刻更加阴沉。这个一向乖巧懂事的小丫鬟此刻竟然在此刻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不择言语，她心下不由大怒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不好了小姐！郡主！”婧灵惊慌的跑进门，满眼是泪，哭道：“郡主，才刚看到二管家带了人来，说，说……”
“说什么？”看到婧灵满脸涕泪的样子，仲孙华容愣了一下，连忙问道。
婧灵哭哭啼啼的说着：“王妃，王妃……”却只是流泪，说不出话。
“到底什么，你快说！”仲孙华容心里急到了极点，大声呵斥着：“你倒是快说啊！”
婧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听二管家给大公子回报说王妃遇刺了，此刻性命危在旦夕！”一句话仿佛是惊雷一样，“嗡”的一声炸开了仲孙华容的脑子，她险些站不稳，手在空中挥舞着，却不知道要抓什么……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郡主？”
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又传进了仲孙华容的耳内，她缓缓的转身，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刚才还只有她和婧灵的房间里瞬间多了许多人，仲孙华容勉强定了定神，方才神明清晰了不少，只听婧灵低声哭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婧灵啊！”
仲孙华容轻拍了一下婧灵的的手，问道：“我没事？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孙福呢？”
“二管家还在外面候着呢，郡主忽然昏倒，可把大家吓到了。”婧灵握着仲孙华容的手，哽咽道。
“叫他过来，你们，都散了！站在这里要给我送终吗？”
众人见仲孙郡主醒了，原本担忧的心此刻放下了不少，便低着头纷纷散去了，做事的做事，传话的传话。
不一会儿，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走了进来，一见到仲孙小姐便拜倒在地上，颤巍巍的说道：“大小姐，老奴对不住您啊！让小姐受累了！”
“闲话少说，我母妃到底怎样了？可是严重？”仲孙华容沉声问，此刻大小姐作风倒是精湛到了极致。
那跪在地上的老头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肥硕的，此刻却异常苍白的大脸，一双狭小的眼睛里泪光闪动，颤声道：“老奴走的时候王妃还好好的，并未发生任何不测，前几日收到家里老哥哥的传书，说是，说是王妃前日上紫华山求佛，途中遇到了山贼，王妃的车马被惊到了，王妃，王妃……”那老头原来就是孙福，和他大哥孙财都是仲孙家包衣奴才，连姓氏也是仲孙家赐的，算来，他们已经服侍仲孙家三代了！现如今老大孙财做了大管家，这孙福理所当然成了二管家。只见孙福停了下来，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望了一眼黑着脸的大小姐，低头不语。
“说——”仲孙华容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怒喝道。
“是，是。”孙福抖了几抖，颤声道：“所幸王妃性命无忧，只是现如今，现如今已经昏迷了三日有余，且期间水米难进，只怕再耽误些日子，就，就……”
“啪——”的一声，一盏上好的古玉茶杯被仲孙华容甩在地上，摔的粉碎，只见她先是泪眼涟涟的呼唤道“母妃！”转而咬牙怒道：“大哥为什么不告诉我？父王知不知道？”
“这……”那老头沉默着不说话。
仲孙华容见孙福唯唯诺诺，心中气恨，连日来的怒气便和在一起瞬间爆发，大声斥责着“好，很好！父王不在，大哥就无法无天了，母妃出了这么大事，竟然连个信也没有，倘若母妃有个什么闪失，要如何交代？还有没有把父王和我放在眼里了？！”说道气恨处，竟险些要拔剑了，一时间屋内人都是战战兢兢，唯恐有个闪失便小命不保。
“郡主。”喜婆站在门口，为难的看着仲孙华容，硬着头皮问道：“这婚事？”
“还定什么定？快给本郡主滚，滚！”说着伸手扯掉自己头上的珠花，弄散了衣衫。
下人个个惊得如寒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五节 惊涛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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