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梦醒时分》乔何

11、如萍的恨

　　天刚亮，陆家大宅的巷子口停下了一辆轿车。
　　车里的男子一边抽烟一边不耐烦地说：“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你自己看着办！进去后给陆老头赔个罪。他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就暂时再委屈下你。”
　　司机下车，看了看四周，见无人便开了车的后门。
　　王雪琴抱着睡着的尔杰不甘愿地下来了：“你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记得呢！”轿车很快地开走了。
　　王雪琴深呼了口去，抱着孩子向陆家走去。昨天是她气过头失去理智….但她好歹也是从那么多女人手中抢赢老公的最终胜利者，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被打倒。她心里默默想着：傅文佩，以前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也同样斗不过我！陆依萍，你把如萍害成这样，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王雪琴敲了敲门，她已经想好了呆会如何在陆振华面前演场好戏。安抚陆振华自然不是难题，而真正令她头疼的是如萍。

　　一场暴风雨来地快，消失地也快。王雪琴在陆振华面前声泪俱下地认错、解释后，一切又看似回归平静。本来王雪琴还想找如萍谈话，但是“如萍”因为淋雨病了。她在床上躺了两天，梦萍照顾着她。这几天陆家特别得安静。

　　而这两天，医院里的如萍渐渐好起来了。从最初的恐惧里恢复过来后，现在的如萍变地冷漠和暴躁。每天方瑜和李副官一家都会来看她，但是如萍厌烦了他们一张张关切的面孔，确切地说她是厌烦了那些关心依萍的面孔，所以总是歇斯底里地赶走了大家。
　　面对一直守着她的书桓，如萍心乱如麻。她一次次地赶他走，书桓却又一次次地告诉她“依萍，原谅我，我们重新来过吧”。
　　“我和如萍分手了，”当书桓抱着如萍挣扎的身子说道时，如萍再一次感到昏眩。她停止了挣扎了，停止了哭喊。如萍已经哭不出来，她只能把书桓赶到病房外，眼不见为净。心很痛，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争吵。
　　这两个晚上如萍都在重复着做那个噩梦，如萍和依萍的两张脸总是徘徊在梦里。“你不是如萍，你是依萍，你是歌女”这些话每个晚上都在折磨着她。当如萍从噩梦里醒来时，她没有了眼泪，却是紧紧地紧紧地抓住床单，呢喃着：“陆依萍，还给我，把我的一切还给我！”

　　今天一大早，如萍找机会躲开了书桓的注意溜出了病房。她想出去想回陆家！这个念头从昨晚开始就不断地出现她的脑海里。她不要再去管现在要扮演谁的角色，她现在只要为自己而活，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做回自己。
　　砰，如萍跑的太急被撞倒了。
　　“小姐，不好意思！你没事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低头要扶起如萍，却惊到，“是你！”
　　如萍冷漠地推开他的手：“走开！”她站起来就要走。
　　“陆依萍？”
　　如萍不禁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你认识我？”
　　“你的伤还没有全好，怎么穿着病人服到处乱跑？”
　　如萍看了下他的衣服：“你不是我的主治医生，你的关心还是留着给你自己的病人吧！”说着又要走。
　　男子拦住了她严肃地说：“我看的出来你现在的精神还很差，你该回到病房。”
　　“你让开！我要回家！”
　　“你的家人不是在医院吗？”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要回家”如萍大叫到，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好，你要回家！”意识到她的激动，男子温和地安抚，“那我陪你回去打完点滴，换下病人服再回家好吗？”
　　“不，回去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出来了，求求你，让我走吧！”如萍哭了，“你知道那种回不了家的痛苦吗？为什么你要拦着我？”她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恳求着回家，这一幕吓到了眼前的男子。
　　他正要说什么时，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依萍！你怎么跑出来了，吓死我了！”
　　如萍眼里的激动霎那间被冷却。
　　何书桓跑过来拉起她的手，心疼地说：“你怎么哭了？”他充满敌意地看向对面的医生。
　　“陆小姐横冲乱撞地要出院，我拦住她而已。我想，她现在很激动，你应该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秦遥，发生什么事情了啊？”人群中，另一位年轻的医生走过来。
　　“没什么，我们走吧。”
　　“等一下！”书桓楞了下，马上喊住了他们，“你叫秦遥？”
　　秦遥轻轻地低了低头。
　　“是你救了依萍，你送她来医院的，对吗？”
　　如萍一惊看向那个穿着白大褂斯斯文文的男子。
　　秦遥笑了笑：“陆小姐，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回来，你不是该好好珍惜自己吗！养好自己的身体，当回报我的谢礼，不过分吧？”

　　病房里，如萍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想明白了，她要赶快好起来，好了才能出院才能去战斗，负伤的战士是不会成功的。
　　而一旁书桓的再次“深情告白”又深深地刺激了如萍。那一句句饱含深情的话就像大雨浇灌在如萍的头上：她连书桓也失去了，她恨书桓、更恨依萍……她所以的一切都被依萍夺去了….
　　没多久，尓豪来了。他没有问依萍好点没，一进门就气冲冲地把书桓叫了出去。
　　“尓豪，你放开我，我要看着依萍，什么话你不能在里面讲？”
　　“书桓，我今天要问个明白了。依萍不是醒了吗，她没有生命危险了，你还天天守在医院是什么意思？你有想过如萍的感受吗？她也病了，你关心过她吗？她才是你的女朋友啊！”
　　“我….如萍没有告诉你吗？……我和她已经分手了。”
　　“什么？你说你们分手了，”尓豪气愤极了，“怪不得如萍这么不正常。何书桓，你太过份了！你以为如萍是件玩具吗，你想要就要，想扔就随便扔！”
　　“尓豪，你冷静下，我知道我对不起如萍，但是感情的事本来就说不清。我还爱着依萍，经过这次的事情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依萍！”
　　“既然你那么爱依萍，当初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又来招惹如萍！你就这么残忍让她再尝一次失去你的滋味吗？”
　　“我，情非得已啊。依萍比如萍更需要我。”
　　“依萍，依萍，都是依萍！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们想过如萍没？我们家都快要被你们弄得鸡犬不宁了！你知道吗？如萍和我妈起争执，她竟然打了我妈一巴掌！一向乖巧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了依萍，我爸也打了我妈，我妈差点离家出走！依萍可真是行啊，就这么睡着也能搅得我们家不安宁！”
　　“这不关依萍的事！尓豪，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我的气，等依萍出院了，我会对如萍负荆请罪的。我相信她会原谅我的。”
　　“你就是吃定如萍善良，知道她会原谅你，你才会这样对吧？”
　　…….

　　不远处，如萍轻轻地挪动脚步走回病房。她偷听到了尓豪和书桓的对话，不敢置信。“陆依萍，你竟然打我妈，还是用我的身份！所有的，所有的，我都会讨回来的！”如萍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却浑然感觉不到疼。

　　三天后，公园里，如萍约了依萍见面。
　　今天，如萍盛装打扮了下，丰姿绰约的她在公园里是那么突出。如萍不得不承认，依萍是美的，既然她美，为什么自己要吝啬展现呢。
　　没多久，依萍到了。她看到如萍气色很好，不禁一愣。
　　“为什么，你都没来医院看我？”如萍笑着问到
　　“我去过了，只不过那时你还没醒了。”不知道为什么，如萍的笑让依萍很别扭。
　　“不是我的好姐妹吗？怎么你的关心就那么一点点，好歹受伤的也是你自己的身体啊！还是说…..你没脸见我？！”
　　依萍呆了，却看到如萍的嘴角依旧还挂着笑。
　　“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应该有很多话要和我解释吗？”
　　“我….我….”这么不一样的如萍让依萍不知所措。
　　“说啊，说你是用什么手段让书桓甩了如萍，说你是用多大的力气打我妈的？”如萍的笑不见了，她一步步地向前逼得依萍后退了好几步。
　　“如萍，我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谈谈，好吗？”
　　“心平气和？好，我看你能说出什么理由！”
　　“自从我们俩变成对方后，所有的事情都不受控制地发展呢。我一直战战兢兢地做你的角色，正如你一样，我也很辛苦：面对陆家，我要收起之前所有的恨，做雪姨的女儿；面对书桓，我心里放弃了他却还要维持着男女朋友的关系。我承认我做的不好，在你出事后，事情变得越来越糟。在雪姨又一次骂我妈时，我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绪。我没有后悔我打了她，因为这是陆依萍会做的事，但我知道我这么做伤害到你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身不由己。而书桓，是在你昏迷的时候要和我分手的。他的转变，我无能为力啊。但是相信我，既然我已经放弃他了，又怎么会和你争他。”
　　“好一个身不由己，好一个无能为力，说的真好，原来狡辩也是你的专长！”如萍怒目对着依萍，“如果我打了佩姨，你觉得佩姨会怎么想，你会怎么想？”
　　“你不能伤害我妈，是我对不起你！”
　　“要我好好待佩姨，你就好好待我妈！只要你一天还是如萍，你就得一直喊她妈！”
　　“……”依萍沉重地点了点头。
　　“还有，你刚才是在向我炫耀吗？炫耀依萍出事了，书桓就迫不及待飞到她身边！你是想和我说书桓一直爱着依萍，和如萍分手是理所当然吗？不，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是你把书桓从如萍的身边推开！如果不是你，我和他早就订婚了，是你霸占了我的身体我的位置。然后，你又擅自取消订婚，我还傻傻地以为你是为我好。现在我不会再听你骗了！一切都是你预谋的，你用如萍的身份对他冷淡疏远，令他以为如萍不爱他了他才放弃的！”
　　“不是的，如萍，你相信我！”
　　“你太可怕了，你对陆家的复仇还没够吗？为什么又一次从我身边抢走书桓！”如萍开始有点歇斯底里，“我做够了陆依萍，我讨厌你这个身体！你知道吗，为什么我会差点被人□□？是因为那个人认出你是白玫瑰——名震大上海的清纯佳人。所以我自杀，我宁愿死也不愿被人当作一个低贱的歌女侮辱。而你的，占着我的身份很享受吧：享受陆家对我的宠爱；享受杜飞对我的贴心；享受我的大学生活和我的所有一切….”
　　“如果能把我们变回去，下一秒就让我死去我也愿意！”依萍坚定地回应如萍的咄咄逼人：“如萍的生活再好，我还是愿意做依萍！”
　　“哼——装清高？”如萍冷笑了下，“那么就把我的一切还给我！”
　　“好！”依萍忽然抓起如萍的手跑起来。
　　“你要干嘛？”
　　“我们不是都想变回去吗？那我们俩就去路上再被车撞一次！”
　　“你疯啦！”如萍挣开了依萍的手，“你以为再一次就能回去吗？我不会那么笨的，我要你一直记得是我推开了你，我是为了你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把我的订婚还给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马上和书桓订婚，以如萍的身份！”如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依萍说，“现在我不会再在乎是你代替我和书桓订婚。反正，我要的只是结果！而且那个黑衣人说了我们迟早会变回自己的。你只是暂时替我完成订婚的仪式，书桓真正的未婚妻、以后的何夫人都只会是我陆如萍。”
　　依萍木然地听着：“那现在我能走了吗？”
　　“你走吧！”
　　一会如萍又叫住了依萍：“等一下!”
　　依萍转过身，啪，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她惊愣地看着如萍的脸。
　　“这一巴掌，是你欠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