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星》水星浔

5、邻居

　　一直到晚上十点过，赵辰才打完球慢慢散着步回家。恰巧这时，他爸赵霆的电话打了过来：“你人呢，徐阿姨说你还没到家？”
　　赵辰在电话的另一头翻了个白眼，漫不经心地答道：“哎呀我去打球了，马上回家。难不成你还怕你儿子长的太帅被拐走不成？”
　　“你个小兔崽子……”
　　“嘀，嘀，嘀……”电话传来忙音。赵辰在他老爸开始唠叨前果断挂了电话。反正到时候说信号不好就行了，他可不想还没到家就被骂死。
　　赵辰将手机揣回兜里，正准备继续散步着回家，一抬头却看见江浔正从前面的十字路口走来。
　　江浔此时也看见了他，两人一时间都没互相打招呼，心照不宣地盯着对方。
　　“……”
　　“……”
　　最后，江浔破天荒地率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在这？”
　　赵辰疑惑地反问：“这话不应该我问你吗？你不是一放学就走了吗，怎么在这？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人了。”
　　江浔：“……我家住这附近，我不在这在哪？”
　　赵辰更疑惑了：“你不是说你家住学校西门附近吗？”
　　江浔懒得和他解释，只说了一句：“现在住这边了。”
　　此话一出，赵辰眼神一亮，立马说道：“我家也在这附近，要不咱们一起走。”
　　这句话虽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赵辰很自然地走到江浔身旁开始搭话，而江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走着走着，赵辰注意到江浔的手上拎着一个塑料袋，上面写着清晰的大字：花田孤儿院。而他记得，放学的时候江浔的手上啥也没有。
　　恰好这时，江浔到家了。江浔家是一座像四合院一样的小院子，而院子旁边一百米左右就是赵辰家的别墅。
　　赵辰本来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
　　江浔此时已经进了院门，就在大门关上的前一秒赵辰突然朝江浔喊道：“明天早上一起去学校！”
　　大门关上，赵辰也不知道江浔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最后在江浔家门口沉思两秒钟，然后赶在他老爸发火前慢慢挪回了家。

　　熟悉的大门打开，客厅里一如往常地空无一人。赵辰站在原地顿了两秒，心里莫名升一股失落。保姆徐阿姨听到声响从房间里出来查看。见赵辰站在大门口，忙走上前问道：怎么站在门口？快进来，别着凉了。”赵辰点了点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篮球随手扔在桌下，顺势往床上一躺，心里那股落寞感不知怎么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想起他爸赵霆方才的电话，赵辰不知是嘲讽还是自嘲地笑笑。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想打把游戏让自己忘掉心里的不高兴，却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信。
　　那个空白头像，备注为大冰块同桌的人静静地躺在聊天框底部，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已通过好友申请，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赵辰突然很想给江浔发条信息，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会，输入界面的信息改了又改，却始终什么也没发出去。
　　赵辰还在原地纠结，却听见微信提示音一响。他想找的人竟率先发来了信息。
　　“？”
　　搞什么，发个问号是什么意思。赵辰不理解，于是他有样学样，也发了个问号回去。“？”
　　过了两秒，对方再次发来信息：“你一直在输入什么？”
　　赵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一直输入？“然后他收到了一张截屏，图片是江浔视角的聊天框，而顶部是六个大字：对方正在输入。
　　……这人难道一边聊天一边截屏的吗？赵辰想了想，回复道：“我发错人了。”
　　对面没再回答。赵辰等了一会，见对方没了回应，无趣地搁下手机。刚准备去洗洗睡了，微信提示音又响了。
　　“你知道说谎的人鼻子会变长吗？”
　　？这话听起来这么这么耳熟。
　　自己说过的话被用来反讽自己，赵辰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他心有不甘，决定反咬一口：“你刚才是怎么知道我在发信息的，你难道一直盯着我的聊天框看？”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这次对面彻底没了回应，赵辰却来劲了。他充分发挥了自己不要脸的特质，继续发信息：“我知道我有魅力，既然你这么想我，那我明天早上上学勉为其难和你一起走吧。”
　　赵辰按熄了屏幕，不管江浔有没有回复，反正他已经单方面决定明天早上去找江浔了，通知到位就行。也不知道江浔一般几点去学校，不过好像每天都挺早，至少自己到时江浔已经到了。定上个早晨六点的闹钟，赵辰一扫方才回家时的不快，安安心心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辰的房间便传出了动静。他很快穿戴整齐便下了楼。还在厨房做早饭的徐阿姨听到声音，疑惑地走出厨房一看，就见赵辰习惯性地坐在餐桌旁等早饭了。
　　赵辰正疑惑今天的桌子上怎么没早饭，一抬头就看见站在厨房门口，目瞪口呆的徐阿姨。
　　徐阿姨愣了一会，后知后觉地说道：“啊，小辰，早饭还没做好，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提前半小时起床。你先等一下，我马上把早饭做好。”
　　听到这话，赵辰皱了皱眉，干脆直接抓起书包，对着徐阿姨说：“算了，我先去学校了。”徐芳的喊声在身后响起：“欸，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呢，带个面包再走，你等着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了。”赵辰大声回答，“啪”地关上了门。
　　此时才六点过，天边刚泛起鱼肚白。赵辰一边走路，一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给江浔发了个信息：“在不？”
　　清晨的空气总带着些清冷，赵辰站在江浔家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一阵风吹来，他微微打了个寒噤。他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刚才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得到回复。
　　原本还在担心吵醒江浔的赵辰在冷风中站了一会后，开始对江浔进行信息轰炸。
　　于是，当江浔洗完脸，把手机开机后，映入眼帘的是微信的99+。
　　赵辰那一点本来就不多的耐心终于在寒风中消磨殆尽。他刚举起手准备拍门，大门便应声打开。
　　江浔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穿着睡衣跑到院子里开门，结果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差点拍在脸上的巴掌。
　　“……”
　　“……”
　　赵辰的手尴尬地举在半空，直到江浔挑着眉冷哼了一句：“看起来你很想扇我。”他才后知后觉地赶紧放下手。
　　江浔转身朝屋内走去，赵辰赶忙跟上他的步伐。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基本都是些生活必需品，显得有些空旷，到也符合江浔的个人气质。房间里唯一有些特殊的便是窗台旁的画架，赵辰好奇地问道：“你还会画画？”
　　江浔简短地“嗯”了一声，并不打算深刻探讨这个问题，而是转身从衣柜拿出两件校服外套，扔了其中一件给赵辰。
　　赵辰：“？”
　　江浔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说道：“你都要抖成筛子了，大早上穿个短袖生怕冷不死自己。爱穿穿，不穿冷死活该。”
　　赵辰确实也没想到大清早居然这么冷，以往他上学都是坐私家车，车里开了空调，再怎么冷也和他没关系，这下算是尝到了苦头。
　　赵辰本来也不是个矫情的人，江浔都主动给他拿外套了，不穿白不穿。他麻利地套上衣服，感受到久违温暖的同时还不忘调侃江浔两句：“这么关心我呀，上次怕我饿死，这次怕我冷死。”
　　江浔翻了个白眼，对赵辰说道：“穿好衣服就
　　出去，我要换衣服。”
　　赵辰满不在乎地嘟哝了一句：“都是男的怕啥。”但还是退了出去。
　　江浔走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肩上挂着书包，一如既往地带着个耳机。
　　经过刚才一番折腾，现在差不多也应该出门了。江浔和赵辰一起肩并肩走在路上，朝阳的霞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映出温暖的光芒。
　　赵辰是个闲不下嘴的，他想和江浔搭话，却见江浔一直戴着耳机，自己说啥都听不见。他撇了撇嘴，干脆伸手摘下了江浔的耳机。
　　江浔的步伐突然顿住，定定地看着赵辰。而赵辰却浑然不觉，冲着江浔扬了扬手里的耳机说道：“走路戴耳机，小心摔死你。”用江浔自己的借口堵江浔，好极了。
　　江浔轻轻抿着薄唇，站在原地没动。赵辰向前走了两步，又转头冲江浔喊到：“站在那干啥，你不是平常都去的挺早吗？不想迟到就赶紧。不至于拿你个耳机就耍脾气不去学校吧。”说罢便继续往前走。
　　他没看到的是，身后的江浔用手摸了摸方才他摘江浔耳机时碰到的耳垂。在他回头对江浔说话时，江浔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如既往地垂下眼。
　　上午的大课间时间对于被关了大半个上午的学生们来说自然是天赐的好时光，一下课便有人冲向操场占场地。
　　赵辰和谢意也一样，就等下课铃响起。正当赵辰蓄势待发准备冲出去时，却看见江浔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额头上渗出点点细汗。他愣了一下，凑过去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江浔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额头上越来越多的汗水出卖了他。
　　赵辰皱了皱眉，看向他按着胃的手，突然想起早上走得急，江浔似乎没吃早饭，刚像说些什么却被谢意打断：“辰哥快点，一会篮球场被占完了”赵辰“哦”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教室。
　　刚到楼梯口，赵辰便对谢意说道：“我有点事，今天就不和你们一起了，明天一定请你们喝水赔罪。”
　　谢意愣了一下：“不是下课十分钟前还巴不得赶紧上篮球场吗，什么事这么着急？”
　　赵辰略带歉意地答道：“我去买点东西，急用。”
　　谢意满脸不解，却也没再问，只说了一句：“那行，我先下去了，有什么需要的找我就行。”说罢便抱着篮球跑了。
　　赵辰一路跑到学校里最近的小卖部买了个豆沙面包，顺便去义务室拿了点胃药。又一路跑回教室。
　　赵辰一进教室便看见江浔依旧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他回到座位，戳了戳江浔的手臂，把面包和胃药放到他面前：“起来吃点东西。”
　　江浔缓缓抬起头，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时愣了一下。
　　赵辰自顾自地说道：“还说自己没事，手按着胃的力度都要把自己戳死了，我看你平常给我的都是豆沙味的面包，我就也给你买了豆沙的。诺，还有胃药，吃之前看看配方有没有过敏原。”
　　江浔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赵辰，一股不知道什么样的滋味涌上心头。他抿了抿唇问赵辰：“你不是打篮球去了吗？”
　　赵辰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桌难受，自己跑去逍遥快活吧。”过了一会他又说道：“这事也怪我，这么早把你拉起来，都忘了你还没吃早饭。”
　　江浔拿起面包，就着矿泉水吃完，又被赵辰逼着把药也吃了，疼了一上午的胃总算是好了些。他看着手里的药盒，将它放进了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