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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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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个午夜梦回,他的脑子里都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答案他不知道,他只是无比期待着事情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如果不能,那一切分崩离析的那天晚点来也是好的。
至于余先初藏在脑海深处的那个人,鬼知道死了多久了,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没人提起,他就永远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
活人也许争不过死人,但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死人,又能拿什么和自己争?至少,余先初现在满心都是自己,不是吗?
十一听到余先初这么叮嘱自己,压下心里泛酸的情绪,继续体贴的扮演着一个称职的助理的角色。
他眼睛弯了弯,嘴角扯起一个弧度:“那以后,要麻烦初姐多照应着我点儿啊!!!”
余先初噗嗤一笑,冲他挑挑眉,神色里写满“这事包我身上了”。
几个人正没咸没淡的说着话,只见何玢行色匆匆从宅门里快步走了出来,就站定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只是他眉头紧锁,魂不守舍的样子,丝毫没看到他们这制造麻烦的三人组。
起初,三人还有些紧张,但是看到何玢这副鬼样子,不由得又松了口气。余先初思忖着,现在何玢焦头烂额的德性,即便是真的看到了他们,似乎也腾不开手那他们怎么样。
看着何玢愁绪满怀的在门口踱着步,又和周围的街坊邻居们搭着话,十一突然就觉察到了几分不对劲。
他满脸困惑的俯下身子,低声问余先初道:“初姐,有问题啊,昨天戏楼里闹的动静那么大,地上死了那么多人,按道理说都是本地的居民,这些人就算不是至亲,大抵也应该都认识吧。
可你看,现在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看热闹的,没一个人管管失踪了的亲属吗?”
余先初微微抬起下巴,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她注视着何玢的一举一动,分出心来回答道:“啊,你说这个啊,十一,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还觉得昨天台下的是活人呢?
那个小花脸只吃腐肉的,你看刚刚他馋的那样,地上躺着的怎么可能是刚死的人?
其实,这个问题吧,考试系统早就暗示了我们的,只是天太暗,我们又太着急去做其他事,所以,没留心……”
余先初这么说,十一更加不解了:“你是指?”
余先初头都没有回,手往后一指:“你看戏院墙上贴的那张剧目通知,我们昨天刚来的时候,还是红色的,你记得吧,现在你再看看呢?”余先初语气相当的稀松平常,像是在聊老陈买的水果新不新鲜。
十一一时没有明白这个通知有什么暗示,立刻回头。
他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回到他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戏院小门。只这一眼,他登时呼吸一滞——
何玢口中特意收拾干净的小院,这短短一会儿,就变得破败不堪,两扇门再不见崭新红漆,满是潮湿腐木,细细端详,还能看到墙角的蜘蛛网缠着。
这场景,无论是说给谁听,那人恐怕都不会相信,他们几个昨天在这个破地方呆了一夜的。
墙上贴的红纸原本上面写着黑字,不算好看,但至少处处透着喜庆味儿的。可现在竟然生生变成了白纸。白纸上有一些模糊的红色痕迹,似乎是字,但是看不出写的什么,形状完全没有规则,活脱脱像是指甲挠出来的一般。
一时间,十一有了不太好的联想,他警惕的就想收回自己的视线。
只是,等他产生这个想法时,已经晚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有几只干枯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手上粗皮满布,骨节嶙峋,通体发黑,揪着自己就要往戏院里面去。
他没想到这一小会儿,藏在暗处的东西就能不动声色的暗算自己,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余先初能早点看出自己的不对劲。
他呼吸立时急促了起来,想要开口向余先初求救,但是气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完全发不出来声音。他竭尽全力想要抗拒这股力量,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似乎都是在做无用功。他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睁不开。与此同时,身子却愈发的轻了,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能飘到空中一般。
余先初倒没发现十一的异样,她只是迟迟没等到十一的回答才转过身看了一眼。
她瞥见十一眼神发虚,以为他被那张通知里带着的邪祟之气缠住了,猛地一拍他的背,拧起眉来就想发火:“回神!十一,你都已经进考场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敢盯着邪物看这么长时间的?”
这一下,余先初下了很大的力气,只是十一没叫痛,倒是和他搭成三角形的班主先倒抽了一口凉气:“红啊,教育年轻人也稍微顾顾我的死活啊,我的腰……我的腰还抻着呢……”
说着,诶呦诶呦了起来。
余先初没高兴搭理他。
她发现,十一不知怎的突然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也渗出了大颗大颗豆大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什么可怖的事,她立刻警觉了起来:“十一,你怎么了?”
十一朝她摆摆手,脸色苍白,说不出的痛苦:“这个院子不干净,里面有东西在拉扯我,我刚刚差点被几个血糊糊的手拽进去……”
余先初怔了一下,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十一和班主立刻不敢动了。
她悄悄侧身,看向了那个坍塌掉的院门。她直觉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在门后,正在窥伺着他们。
似乎有风吹过,那门在风里状似正常的“吱呀”着前后摇摆。
余先初目不转睛的盯着摇摆的频率,瞅准了门停顿的时间,摘下了一个耳环,直接扔了过去。
快准狠,直接卡住了门的夹缝。那扇破败的门被外力一推,立刻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往后弹去,发出了砰的一声。
门后的那个东西似乎被撞到了,也有可能是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反正,尖叫了一声,往院子更深处跑了。
只是一闪而过,余先初没能确定看到了什么,只一个残影,似乎个子不高,浑身都是毛,四肢在地上快速的爬行着。
像是猴子。
叫声不小,如果放在平时里,肯定引得人连连回头看,看这个古怪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只是恰好,怪物叫出声时,发丧队伍突然唢呐声起来了,吸引了所有人视线的同时,也压下了这一阵古怪的声响。
余先初原以为何玢还要再等些时候的。
因为他从站定了之后,除开和周围的人寒暄,说些没营养的话之外,一直都在回头张望着,她觉得何玢可能至少在等管家,只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
最后,何玢直接冲发丧队伍领头的低声吩咐了几句,看样子是不打算等了。
发丧的仪仗一开始演奏,就标志着送葬正式开始了。他们走在最前面,一身新衣服的何玢走在他们中间,披麻戴孝,十分应景的在嚎哭着。后面跟着的是八人抬的棺木,在后面就是普通的送葬的人了。
队伍缓慢的在移动着,余先初三人虽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但是混在送葬人群里随大流往前走,总不会错。
不知道是不是何玢表现的情绪过于到位,深刻的感染到了抬棺人,余先初就走在他们后面,直觉抬棺人是不是演的过于卖力了,这棺材有这么沉吗,怎么会这么吃力?
一个个手臂青筋暴起的,脚布也很虚浮。
换做不知情的人,怕是真的要以为,这个棺材里除了何家老太太,陪葬品也是非常丰厚了。
可余先初作为经历了整件事情的当事人,她是知道老太太早就被烧了,棺材应当是空的。
余先初陷入了疑惑当中,就算是谢赫在里面,也不应该这么重吧,难不成是用其他东西压棺材了吗?
真是陪葬品的话,那何玢可真是舍得啊……
她悄摸摸的避开周围人的视线,左手轻叩了两下棺材,她的本意只是想要听一下,里面东西多不多,盘算一下谢赫在里面的可能性。但是,也说不好,如果谢赫处在昏迷中,可能敲了也没什么特别的动静的。
只是,她没想到,刚一敲完,棺材里面立刻也回应了两声敲击的声音。
余先初:“……”没听错吧?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你醒着你不呼救,你在里面享受呢???
余先初瞪大了眼睛,一时没想到会有这么离谱的发现。
等等,也许是人太多,听岔了。余先初为了确认一下刚刚听到的是真的,她又敲了棺材两下。这次没有回应了。还想再敲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非常不耐烦的声音:“棺材敲起来好玩吗?余先初,你能不能不添乱啊?!”
听得出来,当事人很生气,但选择压住了脾气,小声说话。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余先初一惊,立刻回了头,却看到的是个陌生的脸。
只是吧……这眉目间的张扬,却似乎有些熟悉。
是……冯思雪?!
“你怎么在这里?”余先初被吓了一大跳,“不是逃出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不怕撞到何玢枪口上?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你可别别在裤腰上玩啊……”
冯思雪很满意余先初准确的辨认出了自己,她笑了笑,完全不把余先初的话放在了心上。
这会儿,她已经换了一套男人的粗布衣服,一点都不打眼,藏在人群里,她自信她那前未婚夫不可能认得出来。
因而肆无忌惮了起来,连说话都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没什么大事的,放心吧,何况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啊,何玢不死,我在哪里心都不安的。”
余先初无奈,她听出来冯思雪要对何玢动手,但她还是觉得冯思雪过于乐观了。
她叹了一口气,劝道:“冯思雪,我们把你放出来,但是你还是你,你明白吗,你的智力,你的能力并没有突然的一个提高。这不是在说你不好,而是,何玢能算计你一次,就还能算计你第二次,不要因为你逃出来,现在是自由的,并且还能悠闲的看他哭丧的笑话就错误的估计你的胜算,你不一定能杀得了他的,明白吗?别到时候直接送人头了啊!”
冯思雪抬眼,不赞同的摆摆手:“别小瞧我啊,我会被他算计到,只是因为当时纯纯恋爱脑一个,被算计的那叫一个心甘情愿,现在嘛,清醒着呢,怎么可能还吃他的亏。
这一把,不让他清楚的知道谁才是爹,我直接跟他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