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DIR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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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惑的眼睛充血了。很严重。
然后庵树里华少见的居然在跟她其他六个兄弟姐妹蹲在荧惑对面，起哄着让他再出现返祖现象。庵家还清醒的人只剩下游庵一个。
“---喂喂喂，你再用力下去，眼球会跳出来的。”赤涟和游庵一起冷眼旁观的同时不痛不痒的道，背靠着庵家的墙。地面因为之前的食物大战加上之前在道场的破坏乱得惨不忍睹，洁癖辰伶已经眉头深皱很久了。
至于游庵他也有返祖现象这件事，她倒是第一次知道。
早在游庵周岁的时候他就被兴奋过度的庵老大抱来过，看过他没戴眼罩的样子。
那时候他的眼睛是黑色的。跟庵树里华一个颜色。那时候他还非常小孩子心性的指着她的头发要拉。她送了他三根---据庵老大说，好像马上就被那死小孩放进嘴里了。明明两尺有余的发丝连个影都看不见，应该都是进胃里了。
‘难怪他到现在头脑都不太正常。’是庵树里华姬的评价。
‘他的食道到底有多长啊’是寿里庵当时唯一的抱怨。
下次看到游庵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被遮起来了。伊庵小妹妹给的理由是‘怕光’。
现在想想，怎么会相信那么蠢的理由，半点不过问呢。
最后游庵非常郑重的告诉荧惑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透露关于返祖现象的事情---这不是满门抄斩可以解决的大罪。
“我妈妈就是因为我的红眼起疑，在试图找出原因的时候被谋杀了。”
赤涟惊讶的看他毫无波澜的嗓音---明明就是在说着那么可怕的词句。
然后他继续在叙述着。平静的，坚定的，几乎是冷漠的。他会找到这后面的阴谋，并且帮母亲报仇，为庵家雪耻。
看他周围庵家孩子们的样子，她忽然觉得拥有家人其实是件很不错的事。至少在同时下定决心的时候，那个气势非常的惊人，并且意外的令人有种‘希望他们成功’的感觉。
虽然这个阴谋很可能跟真假壬生一族有关系，菱祗大约也牵连在内，但有瞬间她就是如此想着。
想到菱祗，她登时记得还要去找他---要跟他警告下，游庵采取行动的时候靠边站，求明哲保身。红王怎样就算了，她不信红王没了太四老不能自保，因此菱祗最好保持中立。
至于吹雪和时人，菱祗必定会警告前者，而前者又会不计代价的保护后者安危，她也就不去费那个心找他们。何况时人还是个极易被忽略的臭屁到无可自拔的孩子，红王估计在她当上太四老后正眼都没给过她。
她忽然好想现在就去到菱祗身旁。
辰伶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抱着手臂站在游庵家的大门旁边，虽然专心听着任何有关壬生的重要情报，但看得出来他迫不及待想离开这里。她亦决定先告辞。
却被游庵叫住了。
“大姐，不是想去找我老爹？我现在带荧惑过去，你和水曜星大人要不要一起来？”
其实现在已经不需要找寿里庵了，毕竟请愿已经被游庵答应，但是这个徒弟实在太久不见，她微一迟疑便答应了。
只是离开前看了看盘腿坐着的庵树里华姬，她不跟来？最心爱的荧惑可是要走了呢。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游庵咧嘴一笑，摇摇手指。“庵树里华不能来哦～我们这辈的战斗力除了我和庵里大哥外就她最强了，要跟庵曽新一起待在游庵居城驻守～”
想想庵树里华姬那个偷窥人心的变态能力，她半点不怀疑游庵的话。
“Yoxi，那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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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见到她可爱的大徒弟的时候，他居然是人类极西大洲上，某种骑马佩枪挥套索猎杀野生动物，并且动不动就是‘Yo, baby!’的非常豪放的生物的装扮。俗称牛仔。
还有谁来解释下，他脸上那个不伦不类的刺青还有比她还长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寿里庵跟他儿子和（伪）养子见面的时候还算颇开心，看到后面的辰伶的时候似乎有点疑惑，但是看到最后面的自己的时候，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欢迎。
“---你这老不死的女人，怎么在这里啊！！”
她非常淡定的把他伸出来微微颤抖的兰花指压回去，微微笑。
“亲爱的寿里庵‘徒弟’，对你‘师傅’我这样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你都能穿成这样了为什么我不能活着呢？你说是不是？话说回来这么久不见了，怎么还不对你师傅行礼？”
和寿里庵同行的人她现在才注意，是鬼眼狂刀，小猿飞佐助，和灯。还有一个端坐在最后面的四圣天明。他们此时都是吃了人体排泄物的模样---她并不怪他们。
“---赤涟是寿里庵的师傅，可是寿里庵说他是村正的师傅也是壬生的第一刀匠…可是我们都知道赤涟是壬生的御刀匠…”佐助的眼里已经出现了蚊香线，掰着手指怎么也算不过来。赤涟大笑。
“这小子货真价实的是我的徒弟，至于村正嘛是因为我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多亏了他照顾村正，因此就姑且让他在外宣称是村正的师傅好了。最后嘛---的确我在外流浪的时候，壬生属他为刀匠第一，但他没自称是御刀匠，是不是？头衔还是我的嘛。”
看寿里庵郁闷的目光和鬼眼狂刀更加吃了屎的表情，她忽然心情很好。
然后她才注意到天狼和紫微垣的光芒都更耀眼了，疑惑的看了看寿里庵。她徒弟骄傲点头，而她只能瞬间无力的手掌抚额。“村正的刀怎么被你这样折腾…”
“喂，我寿里庵大爷完全有能力把村正的刀变成举世无双的宝刀好不好！你这女人一副很不相信我的样子是怎样啊？！你离开壬生以后可是本大爷独自撑起壬生兵工业的好不！”
其实不止是她满脸不相信的鄙视着臭屁股寿里庵，连他儿子和伪养子都很藐视他。
“话说回来，寿里庵，你怎么沦落到住在洞里了？你儿子欺负你？还是你改行做土木工程了？---还真蛮有可能，你这洞也挖得太干净利落了点。该不会用上你的能力了？”
上下左右打量着他们容身的低矮却深且直的洞穴，赤涟没什么诚意的惊呼。
寿里庵的能力是‘线’。几何的那个。他对于形状就如同女孩子对化妆，熟悉得不用看就能画出完美的几何图形，同时也是个令人头疼的完美主义者，无论在画平面图或者设计图都吹毛求疵，但也因此他对于空间和距离的拿捏精准无比。
这能力现在被他拿去挖洞，真是暴殄天物。
看他摸着后脑勺笑得跟傻大哈一样，她除了摇头叹气没别的选择。
鬼眼狂刀握着他的刀，也跟笨蛋一样傻呆呆的望着天狼。血殷在她腰间不屑的轻嗤，说天狼这么久来被狂忽略，怒火已经升到极限了---‘估计等到他下次战斗就会开始吞噬他’。
连辰伶的镜潋和荧惑的皇炎都插进一嘴来附和，再加上狂手中天狼百无聊赖之下的回话和紫微垣兴高采烈的闲谈，一时之间只有她和庵家父子听得到的声音充斥整个岩窟，她突然很想扶额。
‘呀---这么说来血殷跟白夜以后有戏看了呐。’镜潋本着八卦少女的心态对她的爱刀穷追猛打，血殷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干脆把刀气全部泯灭，埋头不出。
皇炎和紫微垣两个伪淑女都冷静得很异常，她仔细分辨了下才发现他们在讨论的是谁的主人比较有前途。
天狼本来就是被镜潋烦得不行才出声的，现在没人理他了倒也乐得清静，干脆越过几个人头对赤涟说话。
‘我这个主人身体快废了。’
她转头看看，才发现狂已经不见了。
从天狼发出声音的地方找去，赤涟先听到的是男人抑制不住的呛咳，还有什么液体顺着手往下滴到地面的响声。
已经在咳血了…按照之前姬时夫人病情蔓延的效率来算，壬生京四郎殿下的身体最多还有两三年。但虽然说是‘两三年’，但真正能活动的日子也只剩下那个的十分之一不到。
她永远忘不了姬时夫人病倒卧床的那几年，吹雪是如何不眠不休，几乎把所有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从属官打理，十二个时辰中至少十个时辰都守在榻边的样子。
本来高高在上，不用言语都似乎有辉光放射出来的太四老之长，在那段时间却憔悴得仿佛是在曝晒之下的冰块，竭尽守着最后一点冷静。
姬时夫人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她只是听闻当时的情景。但是赶回壬生的时候看到的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吹雪。他不言不语的把自己锁在了居城里长达两个月，无论赤涟和菱祗怎么拍门甚至威胁都没有用。
等到他自己开门的时候，吹雪又变回了他---冷峭的，骄傲的，坚定并强大的。
只是在那之后，壬生就再也没有每年例行的，无论有无丰收都会庆祝一下的祭天水舞了。
如果鬼眼狂刀和京四郎殿下永远无法换回身体，那么椎名姬，大约就会变成现在的吹雪那样吧？
就算再怎么一次次说服自己，她已经不能把鬼眼狂刀一行人视为同伴的关心，但下意识的她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伤心成那样。
更何况，不止是椎名姬一个人会被鬼眼狂刀或者京四郎殿下的死影响吧。
“等你解决完这事情，我带你去找菱祗好了。”她靠着石壁，看鬼眼狂刀又接连不断咳出许多血后才淡淡的道。“再怎么样都应该能稍微缓一缓症状。至少让你回到你的身体先。”
鬼眼狂刀睨她一眼，眼中明明白白的写着不相信她对他病情的估算。
“你这样子，大约两个礼拜以后会开始间歇性贫血，再过一个月手脚无力，再过一阵生殖和不用维持生命机能的系统衰竭，再来就要躺床上了。就说现在，你就算说你体力已经大不如前，思绪也渐渐没办法明晰了我也不会惊讶。”
看他哑口无言的模样，她大概是说得颇确切。
心里那股不踏实的慌张越来越明显。
然后她终于知道了她在慌乱什么。
一直以来赤涟都是把鬼眼狂刀小组算成是分散红王注意力的主力军，再怎么样都是多了一道屏障不让红王把视线锁定在夏町和菱祗吹雪的研究上。
有点像下棋，她把眼下局面中的所有可能因素都连在一起，必要时就利用一个或者拿一个来当挡箭牌，放弃那部分以保全她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要是鬼眼狂刀病倒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能牵制住红王不亲身去夏町---或者菱祗的居城。
“所以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要是你死了，我就麻烦大了。”
鬼眼狂刀诡异的看着她，仿佛她刚刚说的是‘我爱你，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两者的意思差不多。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DIR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