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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PERIWINKL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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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惑听到的声音是平静没有温度的,流水般滑过他耳际,极不舒服。
‘庵曽新算什么,你该不会把自己看得那么弱小吧?’
他的‘皇炎’是一把很难控制,但是一旦摸清规律后又简单得如吃饭呼吸般容易操控的好刀。说难控制是因为它似乎无时无刻都不温不火,明明威力惊人还这么慢性子,荧惑小时候没少把它插到地上狂踩一通过。
但说它容易摸清,是因为一旦荧惑输入够多够沉重的力量,皇炎觉醒的速度那就跟火山爆发有得一比,并且有架就打有力量就吸收,从不闹脾气,好养得很。
他一直暗自得意的认为这把刀就跟他一样孤僻,直到现在。
‘---你可别把自己看得多好,我也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猫。我们就是利益往来,你需要战斗的力量我需要活人的力量,互换所需罢了。别想着什么同伴之情。’
荧惑这下是彻底的愣了。
还说不像?他的刀跟他完全是翻版嘛。
但皇炎没多给他时间怔愣,火焰有自主意识般咆哮翻跃,如诈死的猛兽,猛然盛放。
等他回过神来,皇炎较短的一头刀刃已经抵上庵曽新的要害,两人一般的惊异。
缠着焰红飘带的刀柄此时诡异的隐隐透着冷然的紫,仿佛有女子冷艳的的双眼注视着两人,无声的盘算着什么。
荧惑于是决定不再搭理这把太自以为是的刀,脑袋的晕眩已经让他很难站立。他扑通瘫倒地上,直愣愣望着道场的天花板,好半晌才幽幽叙述起,他其实很讨厌在庵家存放着,庵奈每次都给他添到满溢出来的饭碗。小鸡的图案,那表情好丑。
他总是闷头向前冲,把庵家当成个不太重要的暂时的落脚点,因此要再往前走的时候,他毫无留恋的就跑去狂那里了。
回过头来时,那只丑爆了的小鸡却还在那里,只是碗上的图案,随着岁月渐渐被磨掉了。
要是他没有了解,什么是情感什么是羁绊的话,那个碗大概就会慢慢变得空白了吧。
荧惑他已经不再孤独了,但是现在为了要守护的东西,反正他还是要挑战游庵。
辰伶鬼叫着跳上了天花板---他的刀的颜色好像也跟皇炎变成一样的了。
‘…镜潋也开始讲话了?你跟你哥的感情还真不是普通的有趣。不是他激发你就是你激发他。’皇炎玩味的道,‘要不我跟镜潋多交流,争取把你们两人早日训练得独当一面。’
荧惑无法回答。他屁股上现在不知为何变成了庵曽新的针插…痛死了。痛死了。痛死了。
庵曽新叉腰仰头狂笑着说这就是解放潜在力量的最佳方法,可以让他跟他的刀进行更深一层的沟通。
---荧惑很想告诉他,他其实不想跟皇炎有什么更深一步的发展。
眼角余光可以看到赤涟一头冷汗的把辰伶拉到一边,随手用刀柄在他身上戳了几下,虽然力道重得他差点仰面跌倒,但他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却跟屁股被扎的荧惑没两样。
…凭什么辰伶那样就可以解放出潜在能量。凭什么辰伶有赤涟罩着。
荧惑仿佛已经能感到辰伶极度鄙视他的眼光。
不公平。为什么赤涟就只罩着辰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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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伶看着赤涟大人的眼光可比拟看了真正爱着人民的红王。
更正,不止是赤涟大人,无论任何人免除了他臀部被戳成针插的命运,他都虔心感谢。
你看看德川秀忠一脸痴呆的趴在地上鼻孔放大嘴角一串口水的脑残样子,再看看四圣天的明一脸冷汗被庵家五胞胎团团包围的困状。身为水曜星,辰伶怎可以如此丢人。
赤涟大人早就忍笑告诉过他,庵里当初为了让她收徒,咬牙把家里秘传的针术告诉了她一半,她当然知道要释放人们潜在的力量不一定要用戳屁股这种下流手法。
穴道被刀柄敲开时,辰伶只觉眼前一片光亮刺眼。
好像什么东西的速度都放慢了,声音被扩大了数十倍,他甚至可以听见蚊蝇在空中扇动翅膀的响声,可以闻到饭桌上刚被擦掉的酱油污渍,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声音的震动。
连带的,当辰伶连声音都没听到的时候,就发觉了背后如芒刺般的杀气,扎得他寒。
可这里明明不是道场,他们明明都回到游庵家里了,这杀气是从何而来?
三个人影猛然冲破窗棂,但辰伶若是闪开,他们就会直扑赤涟大人。
他在镜潋的嘲笑声中咬牙接下了第一波攻击,被他自己的武器笑得青筋直冒。‘别吵!’
‘哦哟哟,赤涟大姐岂是这种跳梁小丑能伤到的,就你一个还满脑子往外冒傻气的想去救她。果然你就是得屁股插几针才学得到乖,荧惑那家伙淡定多了。’
---那是因为荧惑现在还抱着臀部叫痛!
‘你要不高兴,去当他的刀啊。’辰伶狠狠啐回去,双手却没闲下来,不断让镜潋去招呼人家拳头刀枪,怎么痛怎么来。‘去看荧惑要不要你。’
赤涟大人在此时却忽然一探手甩刀,把其中一个人隔开,刚好把他隔到荧惑前面。“辰伶弟弟,别跟你家姑娘刀斗气了,用实力证明才是真的---你要是敢把镜潋气跑,我可不会给你打新的刀。”
听得此言,辰伶和镜潋同时闭上了嘴---辰伶努力砍人,镜潋就扭来扭去变着姿势不让他握好砍人。他只气得翻白眼。
这把刀,明明没对话以前乖得跟他仿佛是一体,现在一对话了就耍性子,到底是怎样?!
‘哼哼哼,就不让你好过。’镜潋却怪哼三声,仿佛能看到紫眸的少女鼻孔翘得半天高,双手抱胸。‘无视了我这么多年,赤涟大姐是在你几岁的时候把我打出来的?!---十三,十三!用了十年都没办法跟我好好说话的主人,活该多吃苦头!!’
结果当那三个不速之客被肃清的时候,辰伶和镜潋跟两个小孩子般互不相让,还在拼命斗嘴。
直到赤涟大人实在不耐烦到极点,一手把辰伶扯开一手抓起镜潋,将两边远远分开。“两个破小孩,再吵!敌人都打败了,现在是不是要自相残杀?还是要放着壬生不管你们两个自己去解决了再回来?”
他鲜少听到赤涟大人如此的大声气,于是跟镜潋一起噤了声。
结果看到御刀匠撇嘴笑得跟狐狸一样时,辰伶才明白过来他是被耍了。
四圣天的明眉毛挑得极高,似乎是终于弄懂了解放身体潜在力量后的前途能有多么不可限量。好半晌他才站起来走向庵曽新,请他帮忙施针。
“最好不要。”赤涟大人却在此时出声打断。“庵家的针术太霸道,你已经全身是伤了,最好先养好伤了再来。就算你要追上鬼眼君也不能这么急,大不了我帮你调整一下你的刀让你们两个好沟通些,解放潜在力量这种东西你以为这么简单说做就做?”
鬼都看得出来明半点不信,但庵曽新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仔细看了明一眼以后深深望了赤涟大人数秒,点头同意。“你现在伤太重。解放后大概会爆体而亡。”
因为庵曽新说完以后就跟石雕般怎么都不动了,明才勉强接受这说辞,脸色还是有些阴沉。
疑惑的却是辰伶,因为他记得赤涟大人从来不是这样热心助人的主。
这疑惑却在下一秒被揭开了,发话人是时人三个从属官里最矮最肥的那个,明明身受重伤还要哼哼哈哈的阴阳怪气的笑。
“---笑死我了,分明就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这才编出什么‘伤太重’的谎言,全天下我看也只有这等没有武士血统的蠢人才信。”钻石狂笑着,指着明。“分明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武士血统,没办法再往前进步了,有没有扎针对你来说根本没有差别---根本是因为你已经到了极限,才说什么‘伤太重’来骗你的。这样拙劣的话你也信?当真笑死我了。”
脸色随着每一句话的吐出而越发沉重,听到最后的明终于忍不住,陡然上前扯住了庵曽新的衣领,低吼。“是这样吗?!”
庵曽新顿了顿,最后才勉强点头。
只见明狠狠挥拳把墙壁打塌了大半,然后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赤涟大人‘哎’了一声,没来得及阻止他。“那孩子太心急了,我话没说完呢。”
辰伶完全相信她有能力再帮明更上一层楼---赤涟大人不是刚刚才说,愿意帮他的刀调整?光是那点调整都能让他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只能说明实在太武断了。
可就在他和赤涟大人对话的那段时间里,庵曽新不知怎的已经开始跟荧惑说起他家的事情。看他跪在地上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荧惑在威胁他。
他说着游庵不过是他们家人的牺牲品。游庵根本无心权力,但是为了最重要的家人才不得不为太四老卖命。
他在请荧惑救他。
辰伶抱着臂靠在梁柱上,忽然觉得无论他或者赤涟大人在这里都是无比多余。
这明明就是旁人的家务事,他们两人其实根本没有置喙余地,还在这里做什么?
正要把赤涟大人带离这个跟他们格格不入的居城时,荧惑却遭受了攻击。
说那是攻击也不确切,因为用来攻击的武器不过是把削水果的小刀,但是扔刀的人却是当今太四老,游庵。
他悠悠闲闲的靠在门廊,啃着苹果,笑嘻嘻的对着他们一众人。
不知道是否是针对他的,但辰伶却觉得寒意刺骨---明明游庵是面带微笑,但释放出来的气却清楚明白地说着,他不欢迎这群不速之客。
所有人之间,也只有赤涟大人还能轻松愉快的站着吧。
见到游庵时赤涟大人大大呼出一口气,跳舞似的绕到了太四老面前,红裙翻飞。“游庵小弟弟,我来找你老爸,他还活着不?”
胆敢在太四老游庵面前叫他弟弟的,全天下大约也只有赤涟大人。
游庵明显的愣了一下,为难的来回从荧惑到赤涟大人之间看看,不是很确定要先赶走不受欢迎的人还是先叙旧比较好。“…赤涟大姐,我家老爹早就不在这里了,你要找人也是白搭。我先在得先清除几个麻烦才行---你就先等着吧,待会再谈。至于旁边的水曜星大人,我可没邀请你留下来。”
这是一个颇露骨的逐客令,但辰伶纹丝不动,依然抱臂站着。
“辰伶,你跟红虎都先走吧。这里已经不是你们能再介入的范围。我一定要打败游庵,我一定会赢---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辰伶还待争辩,太四老手中的果核不知怎地却忽然出现到了他面前---接着游庵的身影冷不防闪现他背后,足袜直对着辰伶后脑。他根本来不及躲,还是镜潋猛地一转,差点把他的手扭断了才想到要抵挡。
在此同时,荧惑的刀亦蓦然凭空挥下,直逼游庵。
刀风停下时,太四老游庵右脚夹着荧惑的刀‘皇炎’,脚腕骨顶着镜潋的无刃处,笑得恣意张狂。
“你们两个人就算一起上,也打不过我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