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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CHERRYBLOSSOM ...

  •   那天大约是鬼眼狂刀此生最难捱的日子。
      椎名姬还生死未卜,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眼睁睁望着不断泼血出来的伤口外根本无能为力。

      她小心翼翼从远处在椎名姬的伤口处下了个小小的结界。缓和痛楚用的。她对术法不熟,无法止血这件事情没敢插手,只好做这样麻木伤患五感的小动作。
      不知道是灯的治疗起效果了还是痛觉麻木竟然有如此大的不同,椎名姬就算在昏晕中也舒展开了眉头,此时表情较像是沉睡了去,而非重伤濒死的患者。

      灯狐疑的往赤涟这里看了一眼,的确是看到他们两人了,但他顿了许久后,终于决定不做反应。
      很快他的注意力却被拉到了别的地方去。
      鬼眼狂刀的身体,竟然出现了。

      狂既然回到了熟悉的身体里,用熟悉的手拾起了武士刀,并且熟悉的斗气杀气霸气鬼气全部都回来了,那就没有杀不死织田信长的理由。
      看他只用气势就抵销了对方的攻击,并且一记朱雀能把织田信长连人带刀全部吃掉的样子,赤涟实在忍不住不打冷颤。
      真达罗很了解似的拍拍她的头,拉两人后退到阴影最深处,背抵着石壁以消掉鬼眼狂刀单方面带来的可怖剑压。

      但是当他把织田信长打垮压在地上,只差一刀就能把第六天魔王再次送回黄泉的时候,椎名姬却哭着呓语起来了---说的都是‘不要离开我’‘为什么要死’‘我最喜欢哥哥了’等根本无法传达到椎名望脑子里的话。
      难道是刚刚的神风不仅麻痹了她的五感,还让她出现幻觉了吗?

      天狼却在椎名望的脖子边停下来了,鬼眼君的手臂还因为急停动作而微微发抖,但还是确实的停了下来。他的眼里有光在跳跃。
      但是刀刃还是穿透了椎名望的身体。
      由夜的悲鸣凄厉得仿佛从前胸贯出后背的刀是刺在她身上的。赤涟大惊回头,才发现握着刀的人,居然是椎名望的身体。不过织田信长的神情却已经泯灭无踪。
      难道奇迹真的出现,望打败了信长的神志?

      听他艰难的一边冒着血沫一边还勉强微笑的要求鬼眼君杀了他和信长两人,赤涟忽然想到了村正那笨蛋。他也是如此,宁愿自己受苦死了,担当一切指责一切伤痛,也不要让关心的人被伤到一根寒毛。
      简单来说,就是极度的大男子英雄主义。

      但是鬼眼君实在不该迟疑那么两秒的。
      说是迟,那时快,椎名望手中的武士刀‘左文字’猛然爆发出眩目的光,只是那么一刹眼的时间,椎名姬的兄长已经换成了怒火怨毒的第六天魔王。
      他还想攻击,但是鬼眼狂刀很快的,迅速的绕到他身后,一刀两断。
      浓稠红黑的血如漆,洋洋洒洒的泼了遍地。

      织田信长却是在再次死去之前,笑了。如释重负般。
      他的尸身缓慢的,褪掉了青灰的死气。纵然这次是再也没有生命在那具身体里了,但这样的椎名望,反而如沉睡着般安详,煞气全无,如婴儿般的简单,纯粹。

      再看向许久没有出声的椎名姬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心跳已然停了。

      真达罗再怎么用力拉也无法止住她,赤涟直奔到椎名姬身旁,挤开呆愣着不解她是从哪片地上蹦出来的小佐助,不管不顾的往她身上开始扔结界,不要钱般的涂抹着价值千金的药。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却非常明确的在做早就下定决心不会干涉的事情。
      椎名姬,是怎样的人,她不是不了解。她也没想着要让已经形同陌路的她感激。
      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着急的救她呢?赤涟从来都不是圣母般大公无私的好人。

      也许是因为,鬼眼狂刀他的眼神吧。
      带着绝望,又还有奢望般的希翼,明明早该愤怒得乱砍一气的脾气此时却半点没发作,甚至连呼吸眨眼说话都忘记了般的只能怔怔的望着椎名姬,背脊僵硬的如石。

      就算已经不会这么期待了,但也还是忍不住会猜想。
      如果我死了,会有人这样仿佛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般的彷徨吗?
      如果村正,或者辰伶,或者菱祗死了,我会是什么样子的呢?会伤心吗?
      但无论怎么想,没有发生的事情总是不及现下火烧眉毛的状况急迫。

      椎名由夜的呼吸抢救回来了。
      但是鬼眼狂刀的灵魂,却忽然在壬生京四郎的身体中吼叫起来。
      那么,现在操纵着他身体的另外一个意识,是谁?

      ————————————————

      真达罗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只能继续龟缩在城脚的阴影下。
      这种时候他才觉得,他们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
      原因太简单:他永远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他永远无法探进她的内心世界。永远。

      壬生京四郎的灵魂为什么会跑到鬼眼狂刀的身体里,说实在他不想理会。壬生京四郎抱起椎名由夜说要带她走,顺便要接收鬼眼狂刀身体的时候,真达罗也没想过要插一手。但这样隔岸观火的心态却在下一秒被彻底击碎。
      她看着壬生京四郎的样子混合着轻蔑和不悦,似乎是在纳闷这样的人是如何长到这么大。

      鬼眼狂刀被扔回壬生京四郎的身体里,怒气冲天。他眼巴巴望着京四郎用他完好无损的身体抱起椎名由夜,却束手无策---一来他无法攻击自己的身体,二来他无法无视椎名直接攻向京四郎。
      但当他听到‘很久以前就这么决定了,按照计划,由我来使用你的身体,继承红王的位置’时,原本的颓废就都不知道哪里去了。鬼眼狂刀霍地站起身来,武士刀将旁边一具被劈成两半惨不忍睹的药箱挑起,甩过来,狠狠剁碎。
      “---这可是那女人一路带过来的,说要亲手还给你…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壬生京四郎抿唇望着怀里痛苦失色的少女,简短顿了下首后就准备离开。
      不只是鬼眼狂刀,那一刻还有小猿飞佐助,灯,还有赤涟都飞身过去。
      他终于顾不得隐藏身形,赶忙上前要拉住她。“---为什么还要帮忙他们!你已经不能再选边站了不是吗?!”

      赤涟却轻巧的绕开他的手,并且伸长左臂去拦截壬生京四郎,右手抽出了武士刀。“京四郎殿,椎名姬要不要保护不是由你决定的---放下她吧。你对她明明就只是愧疚罢了。”
      男子还哑口无言的时候,鬼眼狂刀已径直欺到他面前,挥刀横斩。

      时间在那刹眼间似乎停格了。
      壬生京四郎原本黑如点漆般明亮的双眼,猛然迸发出眩目的红光!

      所有人都被那股斗然而生的气势压住了不敢轻举妄动,唯独赤涟只稍微晃了下脑袋,没事人般继续闪到了壬生京四郎面前,墨红色的刀直指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便要夺过椎名由夜。“---京四郎殿,你明明知道这里有人比你更深深在意着椎名姬。”
      但是血殷最终是没有触碰到男子的项颈。
      菱祗蓦地具现化在壬生京四郎和赤涟中间时,真达罗几乎能感到直蹦到喉咙口的心脏。

      她亦愣住了,手中的刀无意识的垂了下来,刀尖剁在地面,沉闷的响。
      “赤涟,你不应该在这里。”菱祗开口道。“请退下吧,血殷和白夜今日还不需要互为敌人。”

      真达罗很想出去把那看似稳重实则刚烈好战的疯狂科学家碎尸万段,但是他自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赤涟还欲抬手时,她的刀居然开始了嗡鸣,并且剧烈的颤抖着。
      好像那把刀也拒绝战斗一样。赤涟瞪圆了眼盯着血殷半晌,几次扬起手来要把刀扔掉的样子,但还是憋住一口气什么都没做,手指握得发白,唇角亦在颤抖。
      菱祗除了之前对鬼眼狂刀冒出的汹涌杀气外,到现在还是维持着那副雷打不动的脸。
      如果真达罗没有刚好看见他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来,大概真的会以为他不痛不痒。

      菱祗护送着壬生京四郎和椎名由夜离开后,过了很久她都垂着头没什么反应。
      鬼眼狂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还是离开了。
      好半晌才见她一顿脚,血殷被狠狠扔飞了开去,深深入地。
      “---血殷你这个见色忘主人的混蛋!白夜也是我造出来的,你们两个都是混蛋!混蛋!”

      ——————————————————

      辰伶和荧惑打完架,走出地底,盘旋不断的从一道阶梯往上走---直到面前的石墙忽然打开,露出门后极为阴森古怪的长廊。
      走道被分成两边,一边排满了黑红两色的鲜艳地砖,另一边却是无聊至极的土灰色地面,连磨平路面的颗粒也懒得去做,十足十的原始地带。
      奇怪的是,他辰伶在阴阳殿内来去也少说有百十次,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地方。

      辰伶也顾不上再跟信誓旦旦说着有五个人正在接近这里的荧惑搭话,径直走到两边相接的墙角,蹲下来细细察看---黑红地砖和土灰路面还并不是直接碰触,中间有一条细细的铁丝将两方隔开,并且以一整排的钉子死死固定,仿佛害怕着一边会越界一样。
      真是愚蠢,难道镶在地下的石板还会自己走起来不成?

      当阴暗的回廊中只看到四圣天的明和德川秀忠两人走过来时,辰伶忽然感到了一阵冷意---明明是察觉了五个人的气场,但是看到的只有两个。总之警戒全部竖起来了。
      然后,整条通道忽然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明和红虎气急败坏的互相指责‘一定是你做出了什么笨蛋事情’,但是辰伶却全身紧绷。

      “---哎,找到他们了呐,‘钻石’。”
      幽幽轻飘的声线百转千回,摸不准声音的主人此刻身在何处---这形容一点不错。
      一片不见底的黑中,忽然鬼火连闪,接着荧荧点点中陡然冒出了无数面具,惨白浮空的脸孔嘻嘻笑着,其中一个声音比其他更是尖锐刺耳。
      那声音好像刚刚吃了什么亏一样,那怒气是冲天的直冒。

      他也一阵无名火上来,猛地一顿脚朝虚空中怒喊让这群缩头缩脑半点没壬生战士气概的偷鸡摸狗之辈现身出来。荧惑看上去很后悔没把他的嘴封死。

      露脸出来的三人中,那个身材五短踩着比他小腿都长的木屐的矮胖子,就是那个声音尖锐好像谁对他施以宫刑了似的‘钻石’。他们自称是时人的从属官,要将辰伶四人抓回去禀报太四老。
      辰伶看三人中的‘梅花’好像还颇通情达理的样子,原本还想跟几人好好沟通,却被荧惑一火球越过头抽得差点全身着火。

      他也紧随着冲上去,但却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强劲,动作又如此卑鄙---几乎是烂熟于心的知道辰伶的伤处伤势,每次攻击都正正瞄准最脆弱的伤口,好几次把辰伶揍得要咳出血来。
      被扁得眼冒金星时辰伶却发现了,三个从属官的脚步从未离开过那片红黑交接的地面。
      明明另一边的地还很空旷,却偏偏要挤在半个走廊上---这分明代表了些什么。

      辰伶看准机会一扬手,水龙呼啸着朝梅花的脸而去,然后他顺势往后跃,落在土灰色地面的那一边。

      “---哎呀,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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