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纪事》芝盐抹茶

42、锦城轶事

　　白有良撇着嘴剜他两眼，“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椋州抓人去，可别说是跟我有关系。”
　　“你！”连衡气的没话说，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了。
　　温宴钊握紧了腰间的刀柄，白曦一眼瞥见了，怕他脾气上来手起刀落砍了白有良，连忙道：“别急别急，凡事都要讲个过程。”
　　白有良瞪圆眼睛，骂她：“你一个丫头片子，大字不识几个，懂什么过程不过程的，别跟着添乱。”
　　白曦不理他，道：“只要抓住凶手，一切水落石出，不就可以定罪了吗？老爷他不办是他没那个本事，十来年一个县官，我看也就到头了，既然他审不了人，交到州衙总行吧？再不行就交到府衙，总有能管的地方。”
　　白有良听的恼火，抓起手边的杯子一把扔过来，白曦吓了一跳，那杯子里还有热水，她吓得闭上了眼，但只听到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
　　她一睁眼就看到温宴钊侧身挡在她面前，那杯子就砸在他的肩膀上，热水渗进衣服里，还冒着丝丝热气。
　　白曦愣住，没想到这个才见了一面的人会替她挡下一杯热茶。
　　她还没来得及道谢，那边白有良就跳起来了，“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你最在行，怪不得人人都说女害儿，我看你就是害我来的，就是你害得我这么多年都不升迁！”
　　白曦都听笑了，“老爷可真是好笑，自己一屁股泥还没擦干净，倒要寻我的不是，有那功夫还是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当个合格的父母官，置所有百姓的性命安全于不顾，你算什么当官的。”
　　白有良还要骂，白曦冷冷道：“老爷既然送来了休书，这里就与老爷无关了。”她招手叫来了宋妈妈，“送白老爷出去，闩上门，不要再让外人随随便便进来了。”
　　白有良气了个倒仰，手指哆哆嗦嗦点着白曦，半天没说出话来。
　　白曦只是颇为冷淡的说了个“请”字，气的白有良甩手走人。

　　白有良走了，屋里静下来，白曦有些尴尬，从温宴钊身边走过来，问他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看看大夫。
　　温宴钊嘴角胡子裂开的弧度大了些，看上去应该是笑了。
　　“不用，我穿的厚，根本没烫到。”
　　后面的连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惊讶。
　　“哦。”白曦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连衡也没说什么，想到白有良走了，心里一阵发愁，“白大人不管，我们怎么办呢？”
　　温宴钊道：“他不管，我们得管，人手在咱们手里握着，一定不能让这个凶手逍遥法外。”
　　“可是……”连衡有点迟疑，道：“白大人所说也不无道理，椋州娄家可不止有一个致仕的娄大人，那娄万明才是关键。”
　　温宴钊沉默片刻，道：“不用怕，我们只管抓住那个凶手，若他真与娄家有关，我来想办法让他们伏法。”
　　其他三人很受礼的没有问他究竟要怎么做，只是点了点头。
　　白曦有些神游天外，她知道还要在死一个人，但她要怎么说明才能不暴露自己身份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的身份要万分保密，但那一条人命也是不能轻视的。
　　她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她知道这个案子的关键在哪里。
　　他们要抓的凶手不过是一个拿钱办事的杀手，即便他说出背后真正的人是谁，没有证据该怎么追究他们的犯罪行为？
　　娄万明官职没有那么高，但他父亲在朝为官多年，结识的朝廷命官也不在少数，要在他们家查案拿人，真是不容易。
　　花氏带人端着菜上来，看几人分坐四边低头想事情，不由得觉得好笑，“快些吃饭吧，我知道温捕头和连相公肯定没吃，就在我这儿将就一下，没什么好吃的，别见外。”
　　连衡对白曦印象不怎么样，对花氏却印象挺好，忙起身道：“太太别忙了，我和温大哥才吃过饭，叨扰你们了，我们就先走了，你们自己吃。”
　　顺着就要起身，花氏抬手按住他，“别急别急，你们什么时候吃的，也该到再吃的时候了，别跟婶子客气，快坐快坐。”
　　他还想拒绝，温宴钊打断他的话，“那就打扰婶子了。”
　　连衡张开的嘴缓缓闭上，没有再说话，默默坐下拿起筷子。
　　花氏一这才高兴了，“这才对，快多吃一些，你们成天跑来跑去，又是年轻小伙子，办案辛苦了，白有良那老东西不中用，还要仰赖你们了。”
　　连衡和温宴钊连道不敢，规规矩矩捧着碗吃饭。
　　一旁的白曦端着个小碗一粒米一粒米的扒拉，看的花氏直皱眉，但人多也就没好意思骂她。
　　等温宴钊几人走了，白曦也回自己房间去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保住自己的秘密还是保住那马上要被杀得女人的性命，真是难以抉择。
　　她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睡过去，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的就出门了。
　　花氏还在梳头，看那丫头又不带人出门，连忙追出去，“你又做什么去？”
　　“找白京京去。”
　　花氏一愣，“你找她干什么？”她眉头一皱，道：“你可别胡来，你爹虽然混账，方瑛娟也不是个好东西，不过我看那个白京京也没多坏，你不要招惹人家，听到没有？”
　　白曦失笑，“我怎么就要去招惹人家了？我是去找她喝茶吃饭，好歹我也该叫她一声姐姐。”
　　花氏一瞪眼，“什么姐姐？我可只生了你一个，你可别胡说。”
　　白曦笑弯了眼睛，“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过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我以前得罪过她，她也没有怪我，所以我想去跟她好好相处相处。”
　　花氏自知拦不住她，只好给她放行了，“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白曦转头就跑，秋日早晨的风里飞过来一个“唉”字。
　　白曦到了小槐巷，循着记忆找到白京京现在住的院子，她敲了敲门，张妈来开的门，一看是白曦就有些后怕，“白姑娘找老爷吗？他去衙门了。”
　　“我不找他，我找白京京。”
　　张妈不敢拦她，想请她进门，白曦道：“我就不进去了，你跟她说一声，我有事找她。”
　　张妈应了一声，转头就进门去了。
　　不多时白京京就出来了，白曦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想找温宴钊，到哪里能找到他？”
　　白京京挑眉，“不在衙门的话就去巡街了，再不然就回家去了。”
　　“他家在哪儿？”
　　“柏树巷，进去右手边第三家就是。”
　　道了谢，白曦就要走，白京京叫住她，“你找他什么事？”
　　白曦不说话，白京京也就不多问了，只说道：“你直接去他家吧，老爷不让他和连衡查案子，又怕他们两个真听了你的话一层层往上报，他的仕途大概就要走到头了，他可不会放任这两个人胡闹。”
　　“怎么能是胡闹呢？那是人命啊，他那半死不活的仕途要不要都无所谓，这多少年了还在锦城当县老爷，真不嫌丢人。”
　　白京京撇嘴，“也就你敢这么说他。”
　　白曦可不信她真觉得白有良做得对，不过她和白京京不熟，交浅言浅，不愿意多说，只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白京京看着白曦从巷子口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最后摇头失笑，又折回去了。

　　白曦出去直接去了柏树巷，在右手边第三家门前停下，踌躇一下终于还是敲了门。
　　门很快被打开了，是温宴钊自己。
　　他穿着一件湖蓝色的家常圆领长袍，正挽起袖子在洗脸刮胡子，出来的急，只刮了一半，露出半边青色底子的胡茬。
　　看到是白曦，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白曦往两边看了看，巷子口两个晒太阳的老爷子已经扯着脖子往这边看了，有些尴尬，“我能先进去吗？”
　　温宴钊迟疑一下，还是开了门让她进来了。
　　白曦一进门就后悔了。
　　温宴钊是一个人住的，正房窗台下摆着一个脸盆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木盆，看来他正在洗脸。
　　但已经进来了，哪里有就走的道理，她只能硬着头皮跟着温宴钊往里面走。
　　温宴钊从侧面的厨房里拿出一张小凳子，又给她断来一盘点心，“我还在洗脸，你稍微等下。”
　　说着又跑去洗脸刮胡子，白曦就那么捧着一个盘子小口小口咬着吃蒸米糕。
　　她吃东西每口都小，但速度快，像一只可爱的小松鼠。
　　温宴钊斜着眼睛瞄她一眼，忍不住便想笑。
　　她也胆子太大了，若自己是个坏人，她就这么一个人也不带跑来，真的不安全。他打算一会儿跟她说一说。
　　收拾完了自己，温宴钊换了身衣服出来，白曦一抬眼便呆住了。
　　温宴钊刮干净了脸上的胡子，露出本来的面貌，俊眉修眼，高鼻梁薄嘴唇。双眼皮深陷，一双灰蓝色的眼眸，整张脸都是雕刻般的精致。
　　温宴钊向来知道自己的容貌的，他的祖母长得就十分美丽，他完全继承了祖母的美貌，自然十分英俊好看。
　　但他为了更好的在这里生活，蓄了胡须，果然好了很多。
　　但白曦的出现让他有了让真面目示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