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纪事》芝盐抹茶

41、锦城轶事

　　白有良一听白京京的话就又要生气，温宴钊压着眉，脸色黑沉沉的，白有良愣是没敢说话。
　　花氏嗤笑一声，转而又温和地对温宴钊道：“温捕头见笑了，这屋里乱，你们随小豆儿去后面花园里且坐坐，我这里马上收拾出来，有什么事你们坐下来聊。”
　　她要留，温宴钊三人也不好走，更何况白有良那个样子根本没打算去县衙，只能如此了。
　　白曦率先出门，引着几人到了后面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的花都落了，只有顺着墙根摆着一排菊花，倒是开的正好。
　　碧云端了茶和点心过来，就躲到一旁去了。
　　白曦给几人倒了茶也不说话，这里一个男主一个女主，还有一个将来会喜欢女主的男配，白曦一个都不爱搭理，就那么低着头看自己手绢上绣的兰花。
　　她不说话，连衡是个闷葫芦，自然也不说话，白京京和白曦就没好好说过一句话，白曦是个嘴下不留情的，这些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白京京不想讨这个嫌。
　　温宴钊喝了一口茶，觉得太淡了没味道，便搁在一旁不喝了。
　　找了个话题，道：“白曦姑娘，今儿在五味楼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听了这话，连衡和白京京都有些惊讶地看向白曦。
　　白曦嘴角一抽，有些无语，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扯了一下帕子，道：“没有啊，温捕头怎么这么问？”
　　“白日里在五味楼吃饭，姑娘说了姓名之后就再没抬头跟我说一句话，难道不是生我的气，恼了我吗？”
　　“怎么会！”白曦忙提高声音争辩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连衡和白京京看热闹看的高兴，温宴钊眼含笑意，道：“再五味楼姑娘就不和我说话，到了姑娘家里，姑娘还是不愿意和我们说话，怕真是恼了我了。”
　　白曦简直要哭了，她认输了，道：“我是不知道说什么话，你看看你们几个，连衡见我就要说我不知廉耻，白京京从小到大说过几句整话？便是你，今儿才头一次见面，我没什么好说的。”
　　她赌气地背过身去，实在气得要命，这个温宴钊嘴巴真坏，亏她还以为这个人成熟稳重，没想到也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温宴钊露出笑来，道：“子正只是不会说话，他读书的死脑筋，你跟他计较什么。”
　　这话说的，连衡听见了都叹气，白京京抿着唇笑。
　　温宴钊又道：“京京姑娘来这里，应该是把你当做妹妹来看的。”
　　闻言，白曦撩起眼皮去看白京京，白京京捧着茶杯，细长的手指贴在杯子外壁，看起来十分漂亮，
　　听了温宴钊的话，也只是淡淡的微笑，并没有说什么。
　　她一直都把白曦当做妹妹看待，小时候白曦偷跑出去玩儿，是她把白曦带回小槐巷去的，那时候她不知道白曦是白有良的女儿，只告诉方氏捡了个妹妹回去。
　　结果方氏一看是白曦，连推带搡把白曦赶出门外，白京京要去拦，被方氏一把推到，白曦一边哭一边往她身边挪，一声一声喊姐姐。
　　就为了这一声姐姐，后来白曦再怎么作妖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曦嘴角一扯，等于笑了，温宴钊看她鼓着脸颊一副不服气的模样，越发起了逗她的心思。
　　“至于我，可是一点都没有惹着白曦姑娘吧，姑娘何至于不理会我们？”
　　白曦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壮，说话这么唠叨，眼一闭心一横，问道：“你们来我来究竟找老爷做什么？我才不信你们是来给他看病的，他都病了这些年了，也不见你们这么上心，黑天半夜的来关心他。”
　　白京京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她怎么就没发现，白曦这么有意思。
　　说白有良病了这么多年，她简直太同意了，白有良就是有病，一个人吃两家饭，还理直气壮的。
　　连衡也抿紧嘴唇忍笑，温宴钊以手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把笑意压下去，道：“你说的在理，白大人病不病我们不担心，担心的另有其事。”
　　白曦皱眉想了半天，隐约记得貌似是一件盗采紫河车的案子，按理说就在这段时间，他们就应该在查这件案子，估计是查出了什么线索来请县太爷定夺的。
　　她没敢表现出来，温宴钊有些惊讶她不问究竟是什么事，连衡和白曦也等着她问，结果她只是“哦”了一声，就闭嘴了。知礼守分的让人觉得惊讶。
　　白京京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不问问究竟是什么事。
　　白曦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我知道规矩，衙门的事我不过问。”
　　很少有这么大的女孩子能这样有分寸的，白京京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温宴钊抬眉，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没味道的茶，越发觉得连衡对白曦的评价太过偏颇了，有分寸懂规矩，直性子，根本就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案情虽说要保密，但也不是完全不能透露，锦城县就这么大点地方，十来年都发生不了一起命案，突然间死了一个人，还是个即将临盆的孕妇，消息早就传遍了。
　　“前儿周庄死了一个女人，剖腹取走紫河车，一尸两命，你听说没有？”
　　白曦老实摇头，她的确没听说过，估计是花氏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没让下人讨论，怕吓着她。
　　虽说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到他们这么说，心里不免有些难受，“凶手抓住了没有？”
　　温宴钊摇头，“还没有。”
　　白曦使劲记了记，仿佛记得锦城县死了两个人才抓住凶手，正是椋州那位已经致仕的娄大人干的。
　　他老了身体有问题了，觉得自己活不长，找了一个游方的和尚，那和尚吃肉喝酒，还近女色，看了娄大人的病，这才开了个邪门的损房子，其中一味药材就是这紫河车，而且得是即将临盆的。
　　现如今死了一个，意思是还得死一个？
　　虽然她知道这是一本小说，但成书大人也说过，这也是一个个小世界，这里的都是活生生和她一样的人，以这么残忍的方法死去真的替她们痛心。
　　但怎么样才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呢？
　　她不能暴露自己，又要保那一条命，她要怎么做才能阻止呢？
　　她想的入神，忘了和几人说话，这时候一个老妈妈来请她们，“几位里面请，我们老爷太太请几位进去呢。”

　　到了正屋，白有良正坐在八仙椅上生气，一会儿瞪一眼花氏，像是眼光是刀，要割花氏的肉。
　　花氏不理会他，仿佛屋里没这个人，把几人安排落座了，才说道：“今儿天色也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就在这里商量吧。”
　　说着就要走，还想把白曦带走，白曦却一撇嘴，坚决摇头，“我要在这里听听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花氏瞪她，“别说傻话，快点走，衙门里的事有什么好听的？”
　　白曦耍赖，“我就要听。”
　　白有良又要骂白曦，温宴钊瞥一眼他，笑道：“太太，也不是什么私密事情，就让白姑娘在这里吧。”
　　白曦像是找到了靠山，两步跨过去站在温宴钊身后，对着她娘猛点头，仿佛再说对啊对啊，气的花氏直叹气。
　　花氏也没多留，让他们谈事情，自己则去了厨房帮忙。
　　花氏一走，温宴钊敛了笑意，道：“大人可知周庄发生了一起命案？”
　　白有良自然知道，对温宴钊这种质疑他的话感到十分不高兴，哼了一声，“本官自然知道，你们不快快找寻凶手，来我家里捣乱是不是？”
　　温宴钊对白有良忍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白有良一个知县做了快二十年丝毫不反思自己哪里有问题，和他同一年的进士同进士个个身居高位，就他依旧一个知县，还总是趾高气扬，觉得自己了不得，哪有捕快办案县老爷睡觉的道理。
　　他压低眉毛的样子有些凶恶，眼神里满是杀气，白有良一激灵，想起前任知县给他的来信，温宴钊可是上头专门有人打招呼要特别照顾的。
　　他惹不起。
　　忙换了副嘴脸，道：“你也知道，我这家宅不宁，又加上身体也不好，实在是力不从心，案子的事还要仰仗你和连衡两个，你们自行办吧，该抓的抓，该杀得杀了。”
　　温宴钊道：“这次的人怕不是我们想抓就能抓的，子正发现此事可能牵扯到椋州娄家，是以不敢擅作主张，来请白大人拿个章程出来，我们也好办事。”
　　白有良一听娄家，立刻坐直了身，“你说的椋州娄家可是都察院给事中娄万明娄大人家？”
　　“正是。”
　　白有良一听眼珠子都瞪大了，一拍桌子，“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什么人都敢查，还让我拿出章程来，我能有什么章程，只求你们闯祸了别说是我指使的也就是了。”
　　连衡最听不得这种话，立刻呛声道：“既然有错，他是天王老子也该认罪伏法，大人如此畏首畏尾，怎么当得起一声百姓父母官，娄家即便是皇亲国戚，照样也是杀人凶犯，大人岂可轻易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