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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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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温岐离开长安,跋涉了几日到了淮南。他一心一意地待在酒楼里写他的花间词。有时还会与一些同道中人一起把酒言欢,对一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文人骚客嗤之以鼻。他每天都在写词写诗,写的无非是怨情之诗,他表面放浪不羁,心底却是埋藏着对李商隐的厚重的思念。
一句[过尽千帆皆不是,斜辉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苹洲。]赚尽无数青楼女子的眼泪。
他每日都在青楼酒馆里饮酒作赋,有时会借古琴弹奏调剂气氛。温岐没有表情的脸映在觥筹交错间,迷离彩灯下却照出温岐不为人知的悲伤。
在心底,沉重,万分沉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温岐在淮南待了一段时间后就结上了冤家。一日就在鄠县郊野和他人起了冲突,打了一场架。温岐和周围的人都不熟悉,结交的都是酒肉朋友,朋友如今见势都走了,只剩下酒肉。温岐独自客居他乡,没有人问候,他没有比现在更加想念在长安的李商隐。他伤势严重,好久都没有出现在酒馆、青楼内。人们有的以为温岐是死了,有的却认为温岐逃了。
数十年过去,温岐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待很久,居无定所,云游四海。不曾想过又回到了长安——这个起点。听闻牛党得势,令狐绹在长安是受人追捧的大红人。
何不先投靠于令狐绹?
于是温庭筠便在长安的一处小旅馆内休息一日,第二天早晨便到令狐馆求见令狐绹。此时温岐已经改名为温庭筠,名声大噪。人已中年,没有年青时的狂躁和热血,诗词中多了成熟和严谨,还有安逸。令狐绹听下人说温庭筠来访,急忙停下批阅奏章,亲自来迎接温庭筠。
[温兄的文采本官已听闻过,没想到今日可以亲眼见到。幸会幸会。] 令狐绹看见温庭筠,礼节性地作揖。
[谬赞。不知能否让我在此打扰一段时间?]温庭筠并不讲究礼节,没有回礼,直接切入主题。
[哪里哪里,温兄光临寒舍,不甚荣幸。]
说完便请温庭筠进了靠花园的雅间,吩咐下人去客栈拿温庭筠的细软,打点好一切。一系列的动作完后,令狐绹还不愿意离开温庭筠的房间,踌躇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开口。
[不知令狐大人有何见教?]温庭筠看出端倪,先开口问他。
[当今圣上喜欢词曲《菩萨蛮》,我想,温兄是否能替我填好此词曲?]
[当然。这是小事。] 令狐绹听到温庭筠的回答,松了一口气
就在当晚,温庭筠拿着谱好词曲来到令狐绹的书房。令狐绹展开宣纸,看到磅礴大气的字迹写着几行词: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新贴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令狐绹不禁再念一遍,停顿半晌,赞道:
[好词!好词!果然诗如其人。]
[那么在下先告退了。]
[且慢。] 令狐绹无意放温庭筠离开。他叫住温庭筠,嘱咐下人关好门,别让闲杂人等进来。然后用傲慢的语气吩咐道:
[温兄,填词这事可千万别让除我们以外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不想让温兄如此之好的文采无地施展。]
[是。]温庭筠嘴里是这样答应着,可心里却在不屑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