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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公爵的古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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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霜羞耻得不行,都不好意思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低下头看着自己泡澡后热出薄粉的五指尖。
短裤那点儿布料,湿答答地黏在皮肤上,弄得他很难受,刚才一直没说,是觉得这样私密的事情,有点难以启齿。
系统沉默片刻。
【卧室床头右侧的衣柜,第三节抽屉。】
迟霜反应慢半拍,他眨着眼皮。
啊?
【有。】
这也有?
迟霜小小地惊讶了下,不过没有多问,他走出浴室,打开衣柜,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叠着白色内裤。
又站在原地,没去碰。
这是谁的啊?
总是有主人的吧?
系统:【放心,是新的。】
【宿主,穿别人的内裤,这种行为很不礼貌,我不会让你这么做。】
迟霜放下心来,迅速换好衣服,趿拉着拖鞋走到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后,才将房门推出一条小缝。
他小心翼翼弯下腰,屏住呼吸往外看,房间外还是如刚才般沉寂,墙壁上的烛火诡异的在无风的环境下跳跃着,忽明忽暗。
【你很害怕?】
系统似乎觉得他太过磨蹭。
迟霜微不可查地咬了下唇,真的很不想搭理它。
任谁经历过今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多少都会有些害怕吧,更何况他胆子本来就小。
“我怕冷不行吗?”
他没好气地说着,耳边传来一声哼笑。
迟霜眼皮眨动,“是你在笑吗?”
他没有听错吧?
这个混蛋系统也会笑?
系统秒正经,【没有。】
【赶紧去找宋酌,完成今天晚上的任务。】
迟霜没有再搭话,也不想再听系统催促,终于是大着胆子拉开房门,抬起脚试探地往外走。
陷入死寂的走道,昏黄的烛光暗淡得有些诡异,空气潮湿又沉闷,他心脏砰砰跳了两下,忍着想退回房间的冲动,伸手关上了门。
周围的环境给人无形中一股子压迫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片里,主人公独自走在无人的楼道,诡异的背景音乐总是适时响起,把观众整颗心都揪住。
迟霜胡思乱想间,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一回他不是观众。
他是身处在恐怖片现场的主人公。
这一想法让他瘦弱的身体狠狠打了个寒颤。
迟霜不敢再想,细白的手指揪住胸前的浴袍布料,用力到发白,他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没走几步,余光一黑,楼道门敞开着,里面没有任何光亮,黑漆漆的像是随时会冒出来什么东西。
他吓得眼睫乱颤,回过神来,继续往其他人的房间走。
又猛地停下脚步。
裹在宽大浴袍的瘦弱身体抖动起来,寒意从脊梁骨窜到后脑勺,他脑子瞬间炸开了。
刚刚,黑漆漆的楼道,好像有什么影子闪了过去。
迟霜瞬间惨白,身体的温度像是被狠狠剥夺个干净,脚软的连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根本动弹不得。
他睫毛也抖,抓着衣服的手也抖,好像连呼吸都抖起来。
【系、系统?】
【刚刚……那是什么?】
短暂的没有得到回应。
迟霜快要哭了,湿漉漉的眸子里蕴出生理性的泪水,摇摇欲坠的身体像是随时会往后一倒,他费力的抬脚,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楼道过后,是一排又一排的房间。
房间门全都紧闭着。
迟霜脚步一停,站在原地张望了下,神色慌乱。
宋酌的房间是……?
他刚才怎么会忘了问。
【系、系统……】
别装死啊……
迟霜急得额头冒汗,他蹙着秀气的眉尖,琥珀眼里满是急迫,正在无措的时候。
“咯吱 ”
“咯吱”
“咯吱”
楼道里的门页在无人且没有风的情况下,慢慢摇曳起来,发出磨人又诡异的声响。
迟霜瞬间吓懵过去,脑子里只剩下“跑”这一个字,慌乱得像是误闯入禁地的懵懂小鹿。
就在他求生欲旺盛,打算随便敲响一件房门求救的时候,系统才慢悠悠地出声。
【106。】
迟霜的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目光慌乱地扫过门牌号,找到系统提醒的数字,毫不犹豫地敲门。
“笃笃笃”急促又无力的敲门声,简直把他的心脏都给揪起来。
“咔嚓”一声
门开了。
迟霜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不管不顾地往里扑,脚步也乱了,趿拉的拖鞋将他绊倒。
“啊”的一声短促叫唤。
就在他以为会摔倒在冷冰冰的地面,被一只胳膊揽住了腰。
是人。
迟霜慌乱之间什么都顾不上,细白的手像求救般死死抱住了那人的腰身,恨不得和人揉为一体。
他头深深埋在男人怀里,声音湿闷闷的,带着浓重的哭腔。
“有、有鬼……”
救……救命……
男人身形很明显地僵了下,他垂头,看在怀里人露出的后脑勺,似乎有些意外。
“顾迟霜?”
怀里的人搂着他一个劲的蹭着,似乎被吓得太狠了,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宽大的浴袍笼在少年身上,显得又小又可怜,略带湿意的软发,在他下颚蹭的有些痒。
宋酌眼皮轻跳,用了些力道按住浴袍下的那截腰,手感软的不像话,再稍用些力气,不让少年继续乱蹭。
他抿起薄唇,语气波澜不惊,“哪里有鬼?”
迟霜细软的声音传来,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能感觉到他呼吸都的温度,湿热热的。
“楼道、楼道里……”
“我刚刚出来,看到里面有影子……”
宋酌神色未变,那双藏在金丝框眼镜下的眼睛,很轻地眯了一下,“所以,为什么晚上要出来?”
迟霜脑子乱的不行,只知道现在唯一能求助的是抱着的男人,老老实实的你问我答,“来找你。”
“找我?”
宋酌情绪有瞬间外泄。
金丝框眼镜下那双漆黑的眼,默默垂覆,盯着少年湿润的后颈发片刻凝滞,他意外地轻抬下眉骨。
刚见过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的人,大半夜就这样闯进他的卧室,还找出这种拙劣借口抱着他不放。
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把人推开。
然后冷脸,把人轰出去。
只是说不上来的,他没有这么做,反而颇有兴致地反问。
“找我做什么?”
迟霜快要站不起来了,腿软的不像话,他紧紧攥着男人的后背布料,身体贴的他更近。
“我在浴室……摔倒了。”
“后背撞得很疼。”
声音随着瘦弱的身体抖得厉害。
宋酌这才注意到什么,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了迟霜的脖颈。
宽松的浴袍领口,完全盖不住颈侧一大片青紫的肌肤,尤其是他低下头时,更加明显,雪白的肤肉此时看起来触目惊心,引得人眼皮直跳。
“顾迟霜。”
他说,“抬起头来。”
迟霜从他怀里迟疑地抬头。
少年那张漂亮的脸慢慢在昏暗的烛火下变得清晰。
脸早就哭花了,雪白的皮肤沁着薄粉,鼻尖红红的,濡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的,模样纯然有艳丽得厉害,眼泪要坠不坠的,惹得人心脏怪异加速地跳。
看起来多可怜。
宋酌沉默几秒,“没有鬼。”
“你看错了。”
迟霜怔怔地,呆呆地看着他,视线被泪水糊得看不清,他眼睫颤动好几下,才勉强清晰了些。
看错了吗?
迟霜咬着软润的唇,吓白了唇瓣慢慢咬出粉色,丝丝血丝蔓延起来,让他茫然无措的样子更加鲜活。
男人的话实在太过笃定,笃定到他也跟着产生一些怀疑,刚才黑漆漆的楼道,他是不是真的看错了。
宋酌面不改色,“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迟霜愣了下,他眼睛往下瞅了眼,才发现他正密不可分的抱着对方,恨不得肤肉都贴到人身上,才有少得可怜的安全感。
他眼睫眨动几下,耳朵尖瞬间红得不行,慌乱得从男人怀里退出来,然后脚下一软。
眼看着又要往下摔。
宋酌手疾眼快,再次搂住他的腰,用了些力气,将他提起来,落座到旁边的书桌上。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
迟霜眼眶红着,耳朵也红着,傻傻地看着他,这还是他第一回近距离看这个男人的脸。
近距离之下,男人的眉眼似乎更加精致,也更冷了,看起来像是块捂不热的冷玉。
宋酌注意到他的目光,慢慢抬头与他平视,声音波澜不惊,像是深夜沁着寒意的湖水,“这么害怕,还能清楚地敲响我的房门。”
“顾迟霜?是这样吗?”
迟霜瞬间哑了声,男人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好像能轻易将他看穿,他心虚地低下头,咬着唇没有说话。
又疼得很轻蹙眉,刚刚太害怕,他好像把唇角咬破了。
好像有血腥味。
“不是……”
他下意识地想要否认。
宋酌注意到他唇角的伤口,嫣红着,凝视了好几秒,目光又不动声色地挪开,“那是什么?”
“还是说……”
“你带着某种目的,穿成这样随便敲响一个男人的房间,无论是谁都好,只要他今天晚上大发慈悲肯收留你。”
他眉骨稍抬,嗓音优雅又缓慢,透着几分不耐的冷,慢条斯理地再次反问道:“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