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巷旧梦》小凡猫兔兔

9、早恋

　　玖梦在五班融入的非常好，因为入学较晚落下了点课程 ，班主任老狄总是把他叫去办公室，开小灶给他补课。

　　玖梦智商高 ，特别是在理科这个方面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短短的半节课的时间 ，负责五班物理的陈老师，已经把他归于重点培养对象。

　　在陈老师的精心照料下 ，玖梦不到五天就补完了之前落下来的课程 ，这天趁着五班体育课的时间 ，他在办公室补英语知识。

　　英语老师是一个带着眼镜的女人 ，大概40岁左右的样子 ，在高一六个班的心里，她以脾气不好嗓音大，位列女魔头教主的位置。

　　这天下午她听完玖梦的口语，脸上平淡无奇不见半点波澜 ，随后踩着高跟鞋跑了三层楼，找到了高三的主任教师。
　　先是一顿夸 ，脸上充满着自豪，然后说这个宝贝学生一定要抓的紧紧的 ，不能给放跑了 。
　　她的这番言论引起了高三主任教师的好奇，借用一节公开课的时间 ，玖梦凭借自己的优秀，在各个老师的心中留下了完美的印象 。

　　不到两个星期 ，五班来了个新生，长得帅性格好还是个实力强硬的，入学测试的成绩一出来 ，引的几位老师疯抢的消息在校中流传。

　　李褚故下课去小卖部买东西 ，路过一班和三班的门口 ，都能隐约听到里面的讨论声 ，偶尔能听到玖梦两个字。

　　他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感想，玖梦最近心情不错 ，不知道是因为学校环境好，还是因为老师和同学都很好相处 。

　　不管原因出自于哪里 ，只要玖梦开心，李褚故心情也就好。

　　高一的宿舍楼是底下三层，玖梦被安排到三楼 ，在李褚故隔壁的房间里 ，舍友是五班的学委和体委。

　　玖梦搬进宿舍的那天 ，李褚故提着行李箱走进306，靠在窗边吹口哨的体委转过头 ，叫了声 “故哥”。

　　李褚故敷衍的点了下头 ，他左右打量，宿舍是上下铺 ，玖梦的位置在下床，正好靠在阳台的小窗户边上 ，采光和通风都不错 。

　　先帮人铺上床单，然后开始套被套，上上下下忙了好一会儿，回头时才发现玖梦靠在书桌边上睡着了 。

　　体委安静的坐在床上 ，嘴里头叼着根棒棒糖 ，就那样子从上铺看着下方的两个人。
　　李褚故靠近玖梦，把书桌边上的其他东西移开些，随后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件外套披在玖梦身上。

　　体委小声的“哦”了一句，开口说：“咱们初中就认识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温柔的样子 。”

　　李褚故抬头，“这不是让你见到了 。”

　　体委翻了个白眼，转头往床上一躺 ，宿舍里头格外安静，走廊外路过同学的说话声听得清晰 ，李褚故有意让人多睡会，可是学委不太同意这个想法。

　　门被推开 ，撞到后面的墙壁发出“啪”的一声 ，玖梦在睡梦中被惊醒 ，抬头只瞧见李褚故半叉着腰在门口与人理论。

　　学委是一个性格有些躁的少年，平时很啰嗦，脾气也挺大，他挺喜欢玖梦，刚刚急忙忙冲回来就是为了跟玖梦讨论数学题。

　　李褚故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很不爽，现在看着玖梦坐在书桌边和学委讨论题目，外头的夕阳已经落下，头顶的白色灯光还没有桌上的台灯亮。

　　实木书桌上的台灯是玖梦从家里带来的，一起带来的还有旁边的那一盆小仙人掌，他语调轻柔的和学委讨论，偶尔回头看他一眼。

　　李褚故靠在后方的床架边上，偶尔的对视让他感觉满足 ，突然间开始考虑一个问题。
　　如果像教务处申请调换宿舍，有多大的几率可以成功？

　　题目讨论完了，玖梦站起身子准备前往食堂吃晚饭，学委一心扑在试卷上，体委已经进入了睡眠，最后下楼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李褚故最近又长高了点，玖梦站在边上，比他矮了小半个头。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这个时间去往食堂的同学很少，不过偶尔在偏僻一点的地方能听到保安巡逻的声响。

　　手电筒的灯光刺眼，李褚故默默加快步伐，借着身体挡住树林里射出来的光，玖梦会好奇的向那边观望，意外的看见手牵手一起跑出来的情侣，后面是打着手电筒追出来的年级主任。

　　“这是抓早恋？”玖梦看着前面追逐的背影 ，忍不住笑了。

　　李褚故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他拽着玖梦的手跨大步伐，等走过了这一段路，前面的路灯明亮才松开手说：“小树林里抓情侣 ，大部分都是高二和高三的，没有意外的话 ，明天早读就能听见广播里的批评。”

　　玖梦眨了下眼睛，往前跳了两步，像个小孩子回头盯着李褚故，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脸上的酒窝明显：“被抓到早恋，是不是要扣分啊！”

　　“一次扣20 ，还要写检讨 。”李褚故看着他，注意到隔壁的走道上女同学看过来的眼神，走进后小声的叫着乖一些，免得等会儿摔跤 。

　　玖梦侧头瞧着他 ，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平地还能摔跤该有多笨。

　　李褚故笑笑没说话，只是把人往里头拽了一把，不着痕迹的挡住了隔壁小道上投射过来的注视目光，几位女同学深表遗憾，说还没瞧个仔细，人又瞧不着了 。

　　玖梦平常时间一般胃口很差 ，心情好的时候能多吃点，今天算是心情不错 ，食堂的菜又正好对上他的胃口，再加上李褚故一直在旁边啰嗦，他也就多吃了半碗 。

　　回宿舍的路途中 ，经过小卖部，李褚故把人拉进去买了点东西，害怕玖梦晚上会饿 ，一不小心就买多了。

　　学委打开门，看到门口拿着大包小包的李褚故，表情有些僵硬，看着站在李褚故后面，手上就拿着个棒棒糖的玖梦，又有些疑惑。

　　从这天起 ，306成为了李褚故常呆的地方，每天写作业的书桌转移到这边来了，次次都要等到晚上熄灯前十分钟才肯回去。

　　玖梦对于他这个有些粘人又不放心的做法，表示纵容 ，就是辛苦了体委，本来之前就是和李褚故混在一起的 。

　　玖梦听说在初中的时候，两人还有打过几次架，李褚故是硬生生的把他打怕了，所以当时搬宿舍时，体委强烈要求了不和李褚故在一块。

　　没想到怎么躲都躲不过，现在每天准时放学 到宿舍，都能看见书桌边上的人影。
　　李褚故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回头跟他打个招呼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眼神过来，他就要怀疑今天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不过最近体委确实做错了点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和六班的人吵了起来 ，最后还动了手，吸引了年级主任和教导主任的注意，两边的人去办公室写了检讨 ，还被罚跑了十圈 。

　　玖梦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还是来自于广播的通报批评。

　　“关于昨天高一五班和六班之间的打闹情况 ，校领导经过检查和询问后，将进行接下来的处罚 — 扣分情况一个班扣十五分 ，参加昨天打闹事件的每个人员要写3000字的检讨 ，在星期一交到教师办公室，事件中起到带头作用的两个人 ，要在当天午休时间段的广播中念出检讨。”

　　随后广播里传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半晌之后再次发出声音：“接下来公布两边带头人物的处罚，高一五班的徐诸同学，在昨天的事件中动手打人 ，在主任到达现场之后，还当着两位主任和班主任的面打了六班的李唷同学一拳，罚抄语文课本五遍。”

　　“关于六班李唷同学的处罚，经过了我校领导多次商议之后，将进行休学的处分。 ”

　　徐诸听着广播里的声音 ，隔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李褚故缓缓睁开眼 ，脚抬起来踢了一把前面的凳子。

　　徐诸回过头，正好对上李褚故还有些迷糊的眼睛，以及沙哑的语调：“怎么回事 ？”

　　玖梦望过来的视线也带着疑惑，徐诸放下手里的笔，把写了一半的检讨塞进课桌里，笑着摊开手：“没什么大事，只是害得我们班又扣分 ，太好意思 。”

　　李褚故靠在椅子上，被广播吵醒的他有点起床气，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既然不是什么大事 ，那就说出来听听 。”

　　徐诸叹了口气 ，眼看着座位边上围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 ，戴着眼镜的学委从二组走过来，后头还带着扎着辫子的班长。

　　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徐诸不太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在李褚故打量的眼神中开口说：“前两天在东校园碰到六班的人，在球场后面的树林边欺负一个女同学，我看不过眼，过去说了几句。”

　　李褚故点了下头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可能看我比较不爽 ，”徐诸无奈的笑，说道：“就老是在我回宿舍的路上堵我，你们也知道我一般放学之后，会去体育室锻炼，所以他们也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昨天路过他们班门口，忽然被叫住，迎面就给我泼了一脸水，我这脾气，我能忍？ ”

　　李褚故挑眉，往前靠和玖梦对视了一眼，然后沉声问道：“你不能忍 ，所以你就上去给了他两拳？”

　　“也没有吧 ，”徐诸说：“我只是上去踹了他两脚 ，谁知道他正好撞到后面的课桌，摔了个狗吃屎。然后他们班的同学就非要去叫老师 ，我自然也就随意，主任过来后他还在罗里吧嗦的骂来骂去 ，我就上去给了他一拳 。”

　　李褚故沉默着 ，玖梦也没说话 ，站在后面的班长默默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学委拍了拍徐诸的肩膀：“不错，兄弟，没给我们寝室丢脸，不管扣了多少分 ，至少你没被人按在地下打 。”

　　徐诸：“……”

　　周围的人散开了，李褚故晃动了一下身子，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半晌之后才抬头看着徐诸说：“你这事干的不对 。”

　　徐诸歪头，表示疑惑：“哪里不对。”

　　李褚故喝了口水，平淡的说：“要忍一时之气 ，再加倍奉还。”
　　说完后，他盖上瓶盖，默默的打了个哈欠，往桌上一趴 ，徐诸都还没反应过来，等过了好几秒才拖长音调 ，点了点头 。

　　玖梦翻开半张试卷 ，笔在指尖转了两个圈 ，写下了选择题的答案后，才在徐诸拖长的音调里抬起头：“还得找个乌漆抹黑的地，最好蒙着他的脸揍一顿，别让他抓到证据 ，在后期叽里巴拉的托人下水 。”

　　李褚故同意的“嗯”了一声，左手从桌子下升起，竖起大拇指。

　　“另外，”玖梦放下笔，轻声开口道：“如果是我，我会卡在主任到来之前让他两招，最好让老师进门的时候看见是他在动手，然后示弱一番，借机把责任全部推给他 。”

　　徐诸愣住了 ，半晌之后突然笑了两声，“人家都说我们我班来的这位新生娇弱，很好欺负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

　　他好奇的盯着玖梦，像是想从玖梦的眼神中都看出来点其他，“那我想问 ，当时周围有一圈同学 ，就算你最后把责任推给对方 ，又如何保证看戏的不会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主任？”

　　玖梦一脸淡然 ，眉眼之间还挂着笑容，他把视线再次转移到试卷，字迹工整的解开一道题之后，注意到李褚故侧趴着望过来的眼神。

　　“很简单 ，”玖梦看了一眼李褚故，说：“六班不像五班这么团结 ，他们比较懒散，很大一部分的同学都害怕承担责任 ，再加上学校本来就不允许带手机 ，如果事情被人爆出来，还留下了视频证据 ，我想那个爆出证据的人，到最后罚更严重。 ”

　　“所以，”玖梦停顿半刻，笑着说：“他们害怕遭到惩罚 ，所以只会沉默 。”

　　李褚故眨着眼睛盯着旁边的少年，只听见了头顶风扇转动的咯吱声 ，还有前面徐诸拍着桌子大笑的声音 ，以及他十分高兴的站起身子说：“玖梦，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

　　李褚故：？？？

　　徐诸猛然起身 ，朝着玖梦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扑过来就想抱他 ，谁知道抱了个空。

　　李褚故不知什么时候坐起了身子，在徐诸向前扑过来的一瞬间 ，拉着玖梦的椅子往后了一把。

　　课桌摩擦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李褚故皱着眉头望过去，看着半趴在桌子上的徐诸，手里还压着玖梦写了一半的试卷 。

　　他一脸嫌弃 ，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滚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