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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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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艳阳高照,地下人声鼎沸,四周商贩招呼。
余晚从她的庄园出逃到这里,她换了一身普通服饰,提个小包。
街道人潮汹涌,她在其中不断的被推搡,不过这没有影响到她的兴趣。
多得是各种她没见过的东西,或见过但是不允许吃得各类美食。
每个人都在努力活下去,每个人都透着最顽强的生机。
这些是她身边没有的东西。
闹市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鲜。
看来这次给自己选的奖励选对了。
余晚见着新奇的小吃就尝,见到奇形怪状的手工艺品就买,看见可怜人就帮助,服务她的也会大方地给予小费。
她无拘无束,是只自由的小鸟。
余晚享受着这次出逃。
天色渐暗,云蓝染上晚霞。
她玩得尽兴打算回家。
路总是那么长,天色越来越暗,路旁没有可以照亮的光源,手机只剩一格电待会要用来联系,余晚只能靠着微弱的月光前行。
“噔噔噔 噔—噔—噔— 噔噔噔”
后方巷子里突然传出声音。
余晚一惊,转头看向后面。
没人。
四周黑蒙蒙的,树叶沙沙扫过,显得格外阴森。
痴汉男尾随少女的事情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余晚脚步加快速度。
“噔噔噔 噔—噔—噔— 噔噔噔”
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心在嗓子眼狂跳,背上寒毛耸立。
声音有节奏的一遍又一遍重复响起。
她一边向前一边关注后面的动静。
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人追上来。
余晚慢慢放缓脚步,后面的声音不对劲。
声音不像脚步声,脚步声是沉闷的,没有节奏的。尾随的脚步声是不会变小的。
这个声音反而像是有人停在原地有规律的敲击声。
而且这个敲击的节奏很熟悉。
余晚停下脚步细细分辨着敲击声音的节奏。
她明白是哪里熟悉了。
求救信号。
三声短,三声长,再三声短,间隔重复一分钟。
她被要求牢牢记住的求救信号。
余晚在原地钉住,停顿了几秒。
她把手伸向后腰别着的防狼棍,然后把它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她循着声音方向走去,走进一个回形的角落。
巷子里没有人,只剩下被随意丢弃的废弃物品。
角落堆着的木板,一个半人高的垃圾桶,还有一个目测两米高的衣柜
敲击声音越来越小,但声音范围好像就在咫尺之间。
没有人影但是有微弱的声音。
说明人很可能被困在那些废弃物品中,并且状态不太好。
余晚在自己的小包中掏出一副丝质手套,戴好手套,拿着只剩下最后一格电的翻盖手机打光,小心翼翼的在周围的物品里翻找。
木板后面没有、垃圾筒里没有,她寻找着还能藏人的地方,一个个地排查。
她的动作很快,依各排查后嫌疑只剩下面前这个两米高的衣柜。
衣柜的木漆十分斑驳,一块一块的,一碰就掉渣。衣柜把手上横插着一条烂拖把。
余晚把拖把取下,一个人直接倒在她怀中,她重心不稳,两个人齐齐摔在地上。
有人来了……
男生眼睛微睁,有模模糊糊的身影在搬动他。
他拼命看却看不清。
好累,好困……
他睁开的那条缝重重阖上。
余晚手撑着地坐起,把上半身扶正。
男生就斜倒在她的腿上,她拖着他的双臂往上提扶正他的位置,让他的上身可以刚好枕在腿上。
余晚移好男生的位置,静静坐在原地,朝他打了束光,端详着眼前的人。
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
男生发丝凌乱,或许是因为他皮肤白皙的原因,脸上青紫色痕迹格外明显,微闭双眸,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洗得脱色的衣服上点缀着片片凌乱的血,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
就像被雨水打湿的花,花瓣隐约有些透明,脆弱且美好,但没能经受住风雨地打击,只能落在泥里,和泥泞混在一起。
余晚第一次发现人也能是美的存在。
哪怕仅凭外貌。
手机电已经用完,月亮被乌云挡住,天色完全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四周一片浑沌,余晚闭上双眼感受着怀中人的重量,她安静地坐在地上,等待家里的人找到自己。
时间的流逝如此缓慢,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光打在她眼前。
余晚睁开双眼,看向光的来源。
是韩伯还有他身后的三个保镖。
一个头发微白的男人语气冷淡:“小姐,原来你在这里。现在很晚,该回家了。”
“韩伯,我现在就回去。”余晚轻声说,“只是我要带这个人回家。”
在某些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绪地推动下,余晚说出了这句话。
她想带他回家。
“小姐想做什么都可以。”韩伯站在一旁说。
保镖上前抱起她怀中的男生。
“走吧,小姐。”韩伯低头看向她。
余晚的腿有些麻了,她用手撑在地上,慢慢起身。
四周都是破败低矮的楼房,歪歪扭扭,混乱的聚集在一起。所谓的街道是楼房之间的缝隙,说是街道不如说是小巷,狭窄不见光的小巷。
她走在韩伯的身侧,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巷。
“父亲他们在家吗?”余晚开口。
“先生不在家,但是是先生让我来找你的。先生今天一直在担心你。”
余晚身旁传来冷冷的声音。
看来父亲已经知道自己出逃的事情了,也对怎么会有事情能瞒得住他。
余晚回到家,那个富丽堂皇,灯火通明的家。
“小姐先休息,我叫医生过来,带这个人去治疗。”韩伯转身对她说。
“我跟你一起去。”她连忙说。
韩伯有些怪异的看着余晚,“小姐可以先休息一下,医生到了会叫你的。”
“好。”余晚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迅速整理好自己表情。
她回头看一眼男孩,然后上楼回到房间。
浴缸里放好了水,浴缸旁的架子上摆好了要用的东西。
架子上放着碗玫瑰花瓣,三个浴球,一些洗护用品还有几个小黄鸭。
余晚把碗中的玫瑰花瓣倾洒入浴缸,然后往里面丢了三个小黄鸭。
她解开衣扣,把衣服挂在一旁,进入浴缸中蹲下,慢慢地躺了下去。
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水完全的裹住了她的身体,带着轻微地挤压感,一举一动都被温柔地抚摸,消除了一天的疲乏。
余晚闭眼开始专注于享受。
她没有在洗澡这件事上花费很久。她从浴缸中站起,拿毛巾细细的擦拭自己身上的水珠。水珠晶莹剔透,映射出雪白的肌肤。她拿浴巾包住自己的身体,双足从纯白的浴缸中踏出,带起一片涟漪。
余晚拿干发巾轻轻压着头发,把头发上的水擦拭去,然后拿吹风机顺着头发吹到半干放下 。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容出房间。
余晚走到走廊上朝下看,已经有人在客厅那里了。
她回房间入口处,从衣架上拿了件大衣往身上套,加快脚步下楼。
人正坐在沙发上,他带着金色边框眼镜,穿着一身标志性的褐色衣服,脚边放着一个箱子,裤脚被点点雨水浸得更深,形成一片片的斑点。
“邵叔叔。”余晚在后面轻声叫他。
儒雅男人从背后听到声音,站起来转身看向她。
没想到这么晚了邵叔叔还会赶过来。
余晚走到他的面前。
“走吧,小阿晚。”他微笑着看她。
余晚点头,她转身按下客厅的按铃。
“阿姨,我带回来的人安置在哪个房间?”
“小姐稍等,我马上过来。”
阿姨迅速就赶到,她走到余晚侧前方带路。
邵薄提起放在脚边药箱跟上。
他们一同去了客房,床上的人还在昏迷。
余晚站在床边看床上的人。
脸部青紫,脸侧有一道小的划伤。
露出的两条胳膊,胳膊青肿还有着一道道的血痕,血痕也就是划伤伤口处血都凝结成痂了。
左腿是一整条的刀伤,刀伤把两边的皮肉分割开,面上浅浅的一层皮,再到薄薄的红肉,然后是一层层排列整齐的黄白色油腻脂肪,其中穿插着青色的血管,往其中隐约能看到一点白色,那是骨头。
床上的血都干了,一块一块暗红色脆的血块,一捏就成粉末,偏偏还不是干透的,捏的黏腻沾手搓不下来。
男生眉间紧皱,睡得并不安详。
她下意识伸出手,触摸他的眉头,一下一下的抚平他的眉间,直至他的眉间舒缓。
邵薄站一旁向她示意,余晚后退几步到一旁,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
他走上前,大概地看一下。
这个伤口长度深度和出血量……
输血,滴几瓶药,做个检查,打个破伤风,缝线还有上药。
他把情况记在本子上。
“他是什么血型你知道吗?”
“不知道。”
余晚看到邵薄面色凝重,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好像是让对方送东西来。
“嗯,好,就这些了,你现在送过来。”邵薄说完最后几句话。
他放下电话,转身看向余晚:“你先出去吧,我来处理就好。”
这种处理场面会有些血腥,小阿晚还是不看的好。
“邵叔叔,他的情况还好吗?”余晚有些忧心。
“处理要很长时间的,快点回去睡吧。”为了打消她的疑虑,邵薄扯出笑容补充道,“放心,没有什么问题。”
余晚点头,她走出客房,把门关上。
已经很晚了,客厅的灯全部关了。
她摸黑去厅吧,开一盏灯,泡了壶茶,找了几块酥饼。然后望着窗外的雨,咬一小口饼,抿一口茶,细细品味着自己的一天。
不过她还是低估了她的睡意,睡意来了,茶也防不住。余晚头一点点低下,一点点垂下,最后怎么也撑不住只能进入梦乡。
这边余晚熟睡,那边邵薄一个人还在忙碌。
他忙碌了许久,一直到天蒙蒙亮。
他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然后把情况记录后就离开了房间。
邵薄很累,他眼皮子上下在打架,他很渴,嗓子里快要冒烟,做完手术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喝杯水。
他驾轻就熟地去了厅吧,去接杯水喝,刚走到就看到有一个人趴在厅吧。
他走上前查看。
是余晚。
邵薄瞬间就清醒了。
夜晚的温度是最冷的,小阿晚只穿了件睡衣,趴在这里睡觉。
邵薄伸出手想抱她回房间,又收回手。他脱下大衣,把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厅吧有按铃,是用来叫阿姨的。他按下按铃,不能让小阿晚在这里睡。
阿姨很快就跑过来了。
邵薄连忙打手势,让她小声点。
阿姨看到这个情形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连忙上前抱住余晚,用手托住余晚的头。
阿姨稳稳地抱她上楼,邵薄就跟在阿姨身后。
一直到阿姨把她抱入房间,放在床上。
全程余晚都处于熟睡之中,没有被惊醒。
邵薄就站在床边,看着她。
小阿晚今天熬夜在这里等。
他第一次看到小阿晚对一个人这么上心。
听说是还是刚捡回来的。
小阿晚自己好像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邵薄明白那个人对余晚的重要性,也知道她为什么要等。
他从箱子里掏出笔纸,按床头柜上,把那个人的情况,字迹清晰,清清楚楚地写在纸上。
他留下纸条,退出了房间。阿姨一直站在门口,等邵薄退出,才把门关紧,跟着离开。
邵薄打算直接在这里的客房睡一晚,他记得自己在这里一直有一间专属客房。
毕竟如果现在回去,按照小阿晚对那个人的上心程度,第二天肯定还得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