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奄奄一息

4、第四章

　　前两场考试结束，大家都有了明显的松懈，大部分人都聚在教室里玩电脑。
　　叶沥从教师前门进班，手里拿着一叠扑克牌，直接将牌按在后桌：“斗地主，玩不玩？”
　　“行啊。”夏峥抬眼。
　　王晓雨也参与进来。
　　凌阅倒是兴致缺缺：“你们玩，我看看。”
　　他们之间没什么规矩，叶沥洗出三副牌，再让他们自己挑，夏峥一直没动作，下巴抬了抬，对凌阅说：“你帮我选。”
　　凌阅忽地笑了，笑他太天真：“我有个称号。”
　　“什么？”
　　“人间臭手。”
　　夏峥也笑：“没事儿，随便玩。”
　　那语气颇有霸总风范，凌阅拿了最近的那副，刚想递给夏峥，便被他拦下：“你玩呗。”
　　“玩不好。”
　　“那我指挥你。”
　　凌阅不懂他在抽什么疯，只好将牌一张张铺开，捏在手里，夏峥俯身靠近，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你这什么玩意儿？”夏峥是第一次见有人手气能差成这般。
　　凌阅牌看着看着，便走了神。
　　夏峥此时离她极近，他左手搭在自己的椅背上，脸几乎凑到凌阅耳边，此时甚至能闻到少年身上的一股奶香味。
　　十分不符合他气质的味道。
　　夏峥偏头瞄了眼凌阅，随后安分地坐回座位：“喂。”
　　凌阅回过神，长睫微微扇动着，想从刚才的不真实感中抽离。
　　就在她走神的短短一分钟里，叶沥已经叫了地主，并出了一对九。
　　夏峥气定神闲地从凌阅手里抽出两张牌，甩在桌上：“对十。”
　　同样，他们没注意到的是，一旁的cp粉大粉头王晓雨，表情早已失控。
　　王晓雨和凌阅几乎没有牌技，毫无战术可言，手上的牌是能扔就扔，几局下来，夏峥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凌阅“人间臭手”的称号。
　　真不是吹的。
　　这天的最后一场考试仍旧是在这轻松的氛围下度过。
　　凌阅早早走出考场收拾书包，王晓雨便在一旁感叹：“据我观察，考试结束前半小时，我们那一排就没几个抬头的了。”
　　凌阅睡得好，自然心情不错：“叶沥才真厉害，没五分钟就睡了吧。”
　　考试时，她就坐在叶沥后边，全程看的一清二楚。
　　期中考临近尾声，夏峥便开始肆无忌惮玩电脑，手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喏，你们看，这人跟一辈子都没睡过觉一样。”
　　话音刚落，王晓雨和凌阅齐齐往前看去。
　　果然，叶沥将外套盖在脑袋上，正蒙头大睡着。
　　凌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叫不食人间烟火。”
　　……
　　隔日下午离放学还有两个小时，期中考便提前结束了。
　　铃声响起，所有人都倦倦地抬起头来，周洁早已站在考场外等候，见卷子都被收好，就敲了敲门走进去：“等会儿刘主任要在报告厅做个期中总结的演讲，大家都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叶沥在第一排猛地睁眼：“怎么又他妈是刘峰！”
　　凑巧被周洁听见，瞪了眼他：“叶沥，说什么话呢！”
　　……
　　所有高中部学生都在报告厅齐聚一堂，不过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昏昏欲睡。
　　好在刘峰还有点人性，前一个小时的发言时间都留给了几个学科老师组长，后一个小时才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有时大家都很好奇，刘峰能滔滔不绝地说这么久的话，是他不口渴？还是他们表现得太期待他即将讲出的下一个字？
　　发言者会觉得自己的言论无聊吗？为什么有些人一讲话就让人想睡觉？
　　王晓雨实在无聊，开始研究起刘峰的长相，有鼻子有眼，但五官合一起，就莫名奇怪。
　　王晓雨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明白：“你不觉得刘峰长得特奇怪吗？斗鸡眼。”
　　凌阅故作认真地思索了一两秒：“……这叫智慧。”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点憋不住笑。
　　王晓雨突发奇想：“要不我俩把演讲逃了吧，一年多了都没那么干过。”
　　凌阅本质上就是个焉坏的人，狐狸眼瞬间迸发出了光：“行啊。”
　　这种全体高中部在一起的大集会并不难逃，很多时候少了人都不会被发现，更别提高二这种最爱兴风作浪的年级。
　　王晓雨和凌阅本就坐在最后排，弓着背偷偷溜走，果真没人注意。
　　只是离开后还待在教学楼闲逛就显得不聪明了，两人便一路走到了户外，选择在小凉亭休息会儿。
　　凉亭位置离操场不远，王晓雨还能依稀瞟见篮球场上有四五个人：“卧槽，还真有人比我俩走得更早。”
　　“估计一开始就没来。”凌阅淡淡道。
　　王晓雨踮踮脚，想看清楚：“那黑短袖是不是夏峥啊？”
　　凌阅的注意力倒不在打球的少年们身上，此时一只小花猫窜到她身边，凌阅这才发现自己脚边有盆猫粮：“这是我们学校养的那只流浪猫吗？”
　　王晓雨听闻低下头，注意力也随之被转移：“是诶，都好久没见了。”
　　凌阅蹲下，近距离观察了下这只小花猫，她并不敢摸它。
　　猫粮旁边还有个空碗，凌阅问：“这是装什么的？”
　　“水吧，应该被喝完了。”王晓雨一下子来了劲儿，“我去买瓶水，你在这儿等我！”
　　王晓雨走了好一会儿，凌阅才敢上手轻轻抚摸花猫的背，她发现它毫无攻击性，自己对着小盆子吃得可欢。
　　“果然逃了刘峰的成功人士演讲啊。”一道男声悠悠开口。
　　凌阅抬起头来，长发随之滑到肩后。
　　是夏峥，果然是他。
　　她愣了愣，才放下戒备。
　　夏峥也蹲下，黑眸无辜又带有侵略性地看着她：“你一个人？”
　　其实一开始夏峥也不确定那个蹲着看猫的少女是凌阅，只是觉得那团小小的身影如同石像般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憨得可爱。
　　入秋后A市温度下降，凌阅穿着宽大的深灰卫衣外套，彼时默默将自己裹紧了点儿，显得人分外小巧：“王晓雨去买水了。”
　　也不知是不是这猫怕生，见夏峥一来便对着他“喵喵”的叫了好几声。
　　夏峥被吵得心烦，挠了挠头发，随手拿起亭子里的小树枝，指着猫脑袋：“你再叫？信不信我葵花点穴手拿小树枝戳你胸口？”
　　中二病又犯了。
　　凌阅被他逗笑了，小心翼翼地双手托起花猫，垂眸浅笑着将它抱进怀里。
　　她笑起来一直很漂亮，和平常臭脸的模样，完全是两种类型。
　　王晓雨因为手机没电，还冒险进教室拿走了自己的充电宝，耗了好一会儿时间，待她归来时便看到了这一幕。
　　男孩和女孩蹲在地上，女孩抱着猫，而男孩温柔注视着她，入了神。
　　像一家三口。
　　……
　　等王晓雨回来后，仨人在一块没聊多久，放学铃便响起了。
　　凌阅手机也没了电，回家路上很是无趣。
　　前脚刚踏进家门，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听说你姐也期中考了？考的怎么样？”
　　哦，是柳之琴。
　　不过这次凌阅干脆懒得搭理，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走进卧室，“嘭”的一声关上门。
　　刚一回房，凌阅便给自己的手机充上了电，没过几分钟手机开机，她才看到郑玉煋在放学时发来的那条消息：【我妈今天来】
　　外头的吵闹声不断。
　　“明年你就要中考了，别跟着你姐不学好，考不进重高还得帮你找后门。“
　　“知道了。“
　　“你这孩子别死脑筋，我和你爸的人生还不都挂在你身上。“
　　柳之琴几乎每次来都是来批评郑玉煋的，她说话一直很难听，骂的倒是很起劲。
　　凌阅无奈地坐在电竞椅上转了几个圈，看着窗外的天气，怕是要进入黄梅天了。
　　桌上的手机弹出了条消息，凌阅只远远的看了一眼，是夏峥发来的，简短两个字：【上线】
　　凌阅欣然打开电脑，夏峥将她拉进队伍中，直接开始匹配。
　　他们似乎都默认为这是次双排，所以即使当凌阅看见唐岑在线时，选择了无视。
　　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在微信上收到唐岑的轰炸。
　　唐岑：【？你为什么不拉我】
　　唐岑：【你这渣女终究是不爱我了QAQ】
　　唐岑：【终究还是爱上了麦当劳小哥哥】
　　凌阅在选英雄阶段抽空回了条消息：【他不是麦当劳小哥只是当时凑巧在买麦当劳】
　　唐岑：【哦】
　　唐岑：【那我又不知道他叫啥】
　　Ly：【他id就是他名字】
　　唐岑：【哦】
　　唐岑：【他真叫夏峥耶】
　　唐岑：【怪拉风的】
　　凌阅还跟唐岑解释道今天舅妈来了所以心情不好，等回完消息，留给她选择的时间所剩无几，她看了眼夏峥，他出奇的选择薇恩，正纠结时，夏峥打了行字：【选猫咪带飞】
　　一时间鬼迷心窍，凌阅听了他的话。
　　屏幕另一边亲眼见证的唐岑下巴都要惊掉了：【你选猫咪？？？？？？】
　　唐岑：【这可太不像你了啊】
　　唐岑：【真就打算整局挂人身上】
　　Ly：【偶尔放松一下】
　　Ly：【对吧】
　　况且她今天真的不想操作。
　　唐岑可一点面都不给：【对你个大头鬼】
　　凌阅什么性子，认识她快五年的唐岑可谓是了如指掌，一个立志于用辅助英雄单杀人的恐怖女人，索拉卡都能被玩出法师的气势，曾几何时也说过，绝不玩猫咪，看着没用。
　　这样的鬼话。
　　现在遇到个男人，就他妈打脸了？
　　唐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