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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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天，凌阅是坐在两台电脑前度过的，其中一个是显示屏，专门看直播弹幕。
一年前的尝试，逐渐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全年无休，每晚直播，风雨无阻。
她和夏峥在半年前签约了一家名声颇大的公会，当时两人粉丝数相差一倍，公会只想签夏峥一人，凌阅是以不可或缺的搭档身份勉强搭上这班车。
如今凌阅粉丝数的已过百万，观众明显很吃“超A辅助”的人设。
夏峥粉丝数150万，二人平常的直播间人数都稳定在五千上下。
这天是他们作为搭档直播的一周年，当时房管管的并不严，弹幕风气很好，偶尔闹一闹，就像现在起哄着让他们庆祝一下纪念日。
两个年轻人没有约束，自然应下。
对于这个措不及防的纪念日，公会都没来得及对直播内容做准备，夏峥却突发奇想，唱了首歌寥寥带过。
是王菲的《红豆》。
没人知道其中的故事，除了凌阅。
她后来知道他会唱很多歌，总爱在直播的时候，孩子气地展示才艺，寻求她的赞美。
大学生活多了直播这份担子，忽然压力倍增，每天赶完论文就到了开播时间，她和夏峥几乎没时间吃晚饭。夏峥一直都不太在意弹幕上莫名其妙的节奏，他仿佛永远都是那个只懂往前冲的少年。
凌阅也在这颠沛流离的过程中，逐渐全身心投入事业。
两人都清楚不该重蹈覆辙了，收起初初的心照不宣，明白以搭档、朋友的名义陪在彼此身边，这段关系才能永恒。
他们是固定搭档，在一起节目效果很好，粉丝数渐渐拉近，不用害怕被分流。公会也是见识到了他们的潜力，开始拓展资源，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凌阅被骂过吸夏峥的血，是在出面解释是高中同学、相识多年后才平息，某乎仍有对二人关系的揣测，众说纷纭，无数个版本无数段被编造出的“虐恋”，没掀起多大的水花，便不必去理会。
现今他们只是平台的小主播，公会眼里正冉冉升起，即将破土而出的新星。
随着年龄增长略带成熟的嗓音唱出记忆中清晰的一字一句，是曾经被凌阅忽略的副歌部分。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或许她仍眷恋着17岁时也曾独属于自己的，他温柔的模样。
这年，他们22岁。
……
夏峥和凌阅为了保护个人隐私，都是不露脸主播。
他被水友问起时只说：“我霹雳炸天的帅，万一哪天走路上被人劫色了……对吧？”
然后凌阅会冒出来说一句：“你这个“对吧”问的，还是对自己的颜值不自信了。”
作为小主播无忧无虑的日子很快乐，自郑玉煋摆脱柳之琴，顺利考上姐姐的母校——A大后，主动包揽了她助理的活。
郑玉煋确实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这些年的活动和推广虽然不多，但从未出过差错，公会对此还算满意。
最近有个广告同时找上凌阅和夏峥，想让他们在微博上帮忙推广。
凌阅的微博账号在郑玉煋手上，凌阅只专注直播，其他方面更像是个甩手掌柜，这天郑玉煋是来提醒她另一件事：【姐，你记得给夏峥发博啊，就那个广告】
郑玉煋：【格式我发你】
夏峥这些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助理，各种事亲力亲为，开通微博后宛如一个白痴，初初把它当成朋友圈随心所欲地发，丝毫不注意言辞，接的推广又总是忘发，公会看不下去，喊凌阅接管了他的号。
所以后来夏峥的微博只剩下营业，再也没有那些鸡毛蒜皮的生活日常。
下播后，凌阅跑去营业，一点不敢耽搁。
脱离网络，现实生活中也总有怪事接踵而来，例如，唐岑和黄辰彦分手了。
凌晨两点，凌阅在小区旁边的烧烤摊，捡到了正胡吃海喝的唐岑。
旁边放了一把子啃完的串串。
凌阅坐下，也点了几份小吃。
夏夜很热，凌阅随手将头发扎起，问烧烤摊老板要了个扇子，没打算戳对面这个单身女子的痛处，问她：“工作怎么样？”
对于唐岑来说，这无疑是比分手更大的痛处，她嗦了口冰啤酒：“去我爸公司实习了，总之，不喜欢。”
唐岑又拿了一串羊肉串，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再试试吧，暂时也没别的办法咯。”
“阿岑，你跟着我和夏峥一起干吧。”
算是一时兴起，也是蓄谋已久。凌阅想起自己曾说“惊悚”是唐岑的风格，她确实是个适合直播的人才。
“你也知道我和夏峥的关系很复杂，观众肯定想看新颖的玩意儿，不只是那些默契配合，我们的定位是娱乐主播，不是技术主播，每场直播下来，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气氛一直抬不上去。”
“我和夏峥粉丝量加起来二百五，带个你应该不难。”
唐岑大概是有点醉了，抬起头时眼眶红红的：“你俩二百五还敢带我？”
“……”
“看上我啥了？”
“落魄。”凌阅答的很快。
一个对工作不满意，感情不顺利的落魄女人。
……
几天后，唐岑表示先来玩一天，看看水友反应和公会态度，再决定要不要常驻。
她比凌阅想象中的放松，甚至丝毫没有包袱。
第一局三排，唐岑为了好闺蜜想要的节目效果，果断掏出自己的招牌盖伦，笑嘻嘻地保证：“绝对不坑！”
她的网名叫山今，而凌阅则选择和夏峥一样直接透露真实姓名。
开局十分钟后，水友很快见识到了这位500场盖伦的压制力。
被对面压得狠狠的。
偏偏这姐们特别乐观，还能哼着歌转圈圈，也不在意补刀数，炉火纯青地证明了——打游戏是为了快乐，而不是赢！
郑玉煋一开始对她唐岑姐的上阵有点担忧，全程亲自盯着还让房管也打起精神，几小时后一看数据，今天弹幕里的“哈哈哈哈哈哈”都比平时多了一倍！后台已经有人私信问山今有没有独立直播间，等着关注她。
由于近来对凌阅夏峥的重视，公会还派了一位高层盯梢。
高层还是头回见画风这般清新脱俗的奇女子，分别在凌阅和夏峥直播间刷了架飞机，以表满意。
……
唐岑的加入无疑让仨人的事业蒸蒸日上，期间公会也帮他们和英雄联盟分区的大主播们牵线搭桥，扩展知名度。
一年时间凌阅和夏峥的粉丝数达到400万，唐岑300万，成为英雄联盟分区势头正热的组合。
凌阅不知道，正处在高处的他们，因为自己当年没问清楚唐岑的分手原因，间接迎来了事业的第一道挑战。
……
在这段收益最多的日子里，凌阅决定独居。
以她目前的能力还没办法靠自己买下一套房，所以租房是唯一选择。做主播的弊端显而易见，直播到深夜，常常吵到郑诗和凌储石。
她选择租下市中心的一套精装修成品房，80平方，一个人住很舒适。
因为搬家，凌阅请了一天假，让夏峥晚上跟水友交代一句。
夏峥不意外：“我要来帮忙吗？”
“不用，我叫搬家公司了的。”凌阅在打包衣物。
“你把新家地址发我。“
“干嘛？”
“关你屁事。”
“？？？”
……
晚上七点，水友注意到今天只有夏峥和唐岑两个人，纷纷在弹幕刷屏，问凌阅去哪儿了。
夏峥沉吟片刻：“凌阅啊……”
“她相亲去了。”
弹幕：【？？？】
“骗你们干嘛。”
通常凌阅请假，夏峥都会这么跟水友开玩笑，索性凌阅自己会在微博解释，才没让误会更深，毕竟，她已经相了不下五次亲了。
弹幕：【确实该找个男朋友了】观众也配合他演出。
夏峥捕捉到这条弹幕，往手边掏了根烟，打火机攥在手里摁了摁，理所当然道：“她才23岁，找什么男朋友，这是早恋知不知道？”
弹幕1：【你没谈过恋爱？】
弹幕2：【你不行啊】
弹幕3：【好古板的男人哦】
屏幕前被嘲讽的男人冷笑一声：“开玩笑！”
“我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老子前女友当时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好吗？！”
刚在新家打扫完卫生，空闲时间看直播的前女友：“……”
默默听着这一切的唐岑：原来他在阅阅之后，还交了个女朋友啊。
……
搬家是个体力活，更别提凌阅一个女孩子，光是化妆品就有好几箱。
一直整理到深夜，被静音的手机忽然振动，凌阅才接起电话：“喂。”她把手机拿远了些，看清来电人是夏峥。
“跟你说个事儿。”
“上头吩咐让我带个新人，还不能拒绝。”
凌阅忙碌一天，还有些懵，没听出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本能地问：“女孩？”
“嗯，女孩。”
“带她打撸啊撸？”
夏峥笑眯眯地回答，心想她还挺关心自己的，语调都不自觉上扬：“嗯，就打撸啊撸。”
“可以啊。”
他忽地蹙眉，从“凌阅吃醋了”的喜悦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突然严肃道：“什么可以？怎么就可以了？我是要去和一个女的双排！”
凌阅不懂他莫名的反应：“哦，没有我和阿岑啊……那不是挺好的，你听起来也很兴奋。”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行，我就是来通知你，明天记得和唐岑双排。”
……
唐岑对夏峥有“个人行程”这件事表示理解，当天高高兴兴地带着凌阅双排去了。
可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离他原本的规划。
新人准时上线英雄联盟，夏峥看到她青铜的段位有点懵，犹豫着开口：“你先跟水友自我介绍一下呗。”
“我叫绵绵，刚刚成年呢！
“希望各位哥哥姐姐多多指教啦！”
两句话让夏峥怀疑人生。
虽不常在网上冲浪，但惊奇地发现前几天爆红的网络用词竟如此贴切绵绵的声线——夹子音。
说完绵绵哈哈笑了两声：“今天山今姐姐和凌阅姐姐是不是都不在呐？”
夏峥尝试着去适应了下这无比粘腻的声音：“嗯……你这号是借的？”
“不是呀，我刚玩没几天呢，还是个小萌新！”
夏峥：？？？
看那头不回话，绵绵抱着要靠这场直播一步登天的心，继续说：“嘿嘿，我是打pubg的。”
夏峥想起前几天老板叮嘱过自己，这位是平台要捧的小公主，要照顾着点。
“那你……”来干嘛的啊？
他清清嗓子：“没事，我把你拉进房间吧。”
……
该如何评价这个魔幻的夜晚呢，夏峥下播后只觉得脑袋都嗡嗡响，耳边不断回响着——“我玩猫猫吧，挂在你身上，不离不弃！”
“怎么做装备呀？诶！我不小心按到大招啦！”
“你走慢点嘛！等等我！右键走路好累哦。”
“插眼是什么呀？为什么弹幕都在刷。”
夏峥仰望着天花板，机械地拿起手机，打给了孙哥——他、凌阅和唐岑共同的老板，兼经纪人。
电话刚接通，他一肚子苦水没地方吐：“这他妈是来了个什么……人啊？”
孙哥心虚地干笑了两声：“你先别急，还有事儿要跟你商量。”
“你说。”
“绵绵公会那边，对这次直播挺满意的，就想着……能不能在这儿常驻？别激动，你听我说啊，她那公会势头比咱大，背后都是资本家在捧，关键，这是命令，我们没商量的余地，拒绝不了的。”夏峥脾气大这事公会的大家都知道，但孙哥很欣赏他的工作能力，自然不会对他说重话。
“好，我就一个问题，pubg分区的主播为什么要来这儿分一杯羹？”
平台现在明显是想把绵绵打造成“国民主播”，孙哥恨这小子没点儿眼力见：“我跟你开诚布公地说，她就是想哪儿红往哪儿蹭，pubg主播带她的多了去了，人家小公主一直火不起来肯定急了啊！我什么意思你听不出来？她那边就是想和你捆绑吃cp红利，到时候难道不是共赢？”
夏峥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那凌阅呢？”
“这段时间你就先别跟她们三排了，”孙哥叹了口气，“这事儿是真没法回转，最好让你家房管把那些喷她的都清一清。”
听不到夏峥肯定的答复，孙哥挠挠头：“祖宗啊，你跟她本本分分双排就行了。”
挂了电话，夏峥难得感性地发了会儿呆。
不知从哪一天起，离开校园，踏入社会，有了领导，成了打工人，失去了自由。
……
当晚，夏峥沉重地向凌阅和唐岑宣布了——“临时嘉宾”一事。
唐岑发来的语音音量几乎穿透整个屏幕：“什么！你说这女的叫什么？！绵绵？”
夏峥：【对啊】
唐岑冷笑两声：“记得若干年前，我与黄辰彦先生分手，便是因为争吵不休，曾经我只当是小打小闹的吵架，却成为了我们之间最后一次对话。”
听得夏峥和凌阅二脸懵逼。
Ly：【工作事宜突变情感电台？】
“你们继续听我说，”唐岑抿了一口茶润嗓子，“分手那次吵架就是因为他有一次打电话打了很久，我让他开免提，就听见一个特别特别恶心、甜腻的女声。然后我就生气了啊，想着他哄哄我就完事儿了，结果他突然说他累了，提了分手。”
夏峥：【牛逼啊】
Ly：【那个女孩就是绵绵？】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绵绵究竟是何方神圣。
“嗯嗯，我生气的点是这个绵绵是绮绮的小师妹，俩人一个公会的，经常一起玩。绮绮你们都知道吧？更何况绮绮早有撩拨辰彦的前科，绵绵说不定得她师姐真传，茶上加茶！”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