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灾九年死后的我变成植物》慕馆言

13、夜里的大战

　　小竹鼠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发生了什么。

　　它傻愣愣转动眼珠左右瞧瞧，虽然不大明白怎么忽然就能过去了，但还是反应过来后，一溜烟地越过篱笆草的区域，生怕慢了一步又被篱笆草夹得死死的。

　　它两眼放光冲向季定舟播撒种子区域。

　　唰唰唰！

　　程林缨颇为满意。

　　不愧是你白天被她训练过的铁衣草！

　　现在战斗起来有点样子了。一排草开始用叶尖戳向小竹鼠，要逼小竹鼠改变前进路线，更前面的地方也有铁衣草彼此叶子交搭，形成了简单的叶子盾牌。

　　还有一些铁衣草严阵以待，只等第一排草的攻击落空，它们立刻补上。

　　铁衣草的叶尖戳到人身上还是满疼的，戳到竹鼠身上同样。

　　而且小竹鼠现在还一心想着冲刺，压根没预料到会遭受攻击。

　　有它自己的加速度辅助，它碰到这些铁衣草叶尖上后更加疼得它吱哇乱叫。

　　也就今晚程林缨刻意提醒过铁衣草不要用叶尖对准小竹鼠脑袋，不然小竹鼠就不止疼一疼了。

　　挨疼的小竹鼠不屈不挠，无比坚定向着前方冲去，最后冲到叶子盾牌上，无力倒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其实最后叶子盾牌给它的反弹力一点都不强，只是它自己已经心累得不想动了。

　　鼠生不易，竹鼠叹气。

　　程林缨指挥着旁边一棵铁衣草用叶片拂了拂小竹鼠，小竹鼠还是毫无动静，只是呼吸间喷出的鼻息吹动铁衣草叶片，让程林缨确知它还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

　　一棵铁衣草拂动小竹鼠不管用，其他铁衣草仿佛发现新玩具，陆续地将自己叶片放到小竹鼠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

　　装死的小竹鼠装不下去了。

　　它开始扭着身体躲避铁衣草们的触碰。

　　可惜铁衣草太多，它这么一只小竹鼠太小，任它怎么在地上滚来滚去，硬是滚不去铁衣草的范围，甚至连想借着滚动的机会接近季定舟播撒种子的地方都不行。

　　单纯是铁衣草们没有那个智慧发现这点，可还有高高在上将战况一览无遗的人类灵魂程林缨啊！

　　小竹鼠想这样不被叶尖戳地靠近种子，哪里逃得过程林缨的眼睛！

　　只要让铁衣草们再勤奋一点拦截小竹鼠，保证小竹鼠滚不过去！

　　铁衣草们只当小竹鼠是在和自己玩，现在听着程林缨指挥反应极为热切，一棵棵的都将围追堵截小竹鼠当做最大乐事，巴不得程林缨立刻指挥自己行动。

　　小竹鼠被折磨得有点惨，连滚都不大滚得动了。

　　程林缨也觉得差不多了，铁衣草们也需要休息。

　　再她控制下，小竹鼠“幸运”地发现了篱笆草形成的缺口。

　　本来都生无可恋了的小竹鼠眼中又一次迸发出光芒。

　　它发挥出堪比之前刚要冲过篱笆草的速度，一下子逃脱铁衣草们的“魔掌”，瘫倒在篱笆草缺口外的小一片空地上。

　　程林缨有些担心。

　　看小竹鼠现在的样子，好像真脱力了。

　　长者一身蓝灰色柔软短毛的小家伙趴在地上瘫软得像一小块毛毯。

　　程林缨迟疑着，也不知道该不该控制小竹鼠旁边的植物稍微碰一碰它，好看看它现在情况如何。

　　刚才程林缨已经很用心地控制铁衣草们的行动了，然而正如季定舟说得那样，这些铁衣草都被她失控属性异能力影响了，攻击性确实相当强。

　　即使她反复提醒着铁衣草们赶小竹鼠离开就好，不要太过分，但铁衣草们还是玩着玩着就有些疯，逼得小竹鼠狼狈至此。

　　失控，果然是失控。

　　程林缨也怕一旦自己和自己墓地范围外的其他植物交流，自己异能力中的失控属性就会沾染到它们身上，让它们也变得更富有攻击性。

　　那些植物离她比较近，本来就难以保证完全不受影响了。

　　正当程林缨纠结之时，地上的小竹鼠动了。

　　却又好像没动。

　　它还在原地，只是身体起伏得离开，一会儿像一个球一样涨起，一会儿又塌陷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小竹鼠的体型明显比之前缩小一圈。

　　它吱吱叫了一声，小脑袋仰起，又往四周打量了一小会，重点往周围其他铁衣草的位置看了看，见得这些铁衣草不像它刚才遇到那些一样凶巴巴的，这才小心翼翼地迈动小短腿。

　　它往远离程林缨的方向走。

　　外面那些植物无缘无故的，也不会对小竹鼠怎样。

　　小竹鼠觉得安全了，越跑越快，竟没有多久就在程林缨感知范围内消失。

　　程林缨松了口气。

　　跑了没关系，只要这小家伙没事就好。

　　不过回想刚才的情景，程林缨还是有些疑惑。

　　也不知道这小竹鼠究竟有什么能力，怎么看上去虚弱到这地步，都能这么快近乎满血复活地离开。唯一的变化，就是体型变小了，但好像影响也不算太大。

　　怀着好奇之心，她最后看看精神振奋得叶子都有些焉，却还不愿意开始休息得一众铁衣草。

　　没办法了，熬吧，让这群草多熬熬，她也得抓紧时间锻炼自己植物系异能了。

　　现在被她影响的还只是原本没攻击性的铁衣草，万一她一个不小心，以后影响到别的攻击狂魔植物怎么办？

　　岂不是给外城平添许多不稳定因素？

　　不行不行，这可万万不行。

　　程林缨一边想，一边习惯性控制着微风流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进入了睡眠状态。

　　自意识从树身觉醒后，她也算直到这时候才真正敢睡一睡，其他时候不过凭着精神力强撑着。

　　也正是有喇叭花在侧，她知道如果有人或者什么奇怪的东西靠近，喇叭花会唤醒她，她才敢任由自己松懈下来。

　　她醒来时，耳边已听到季定舟的声音。

　　“你们这群小家伙，就是不安生。让你们帮忙赶走小竹鼠，没让你们把它欺负成这样。你们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都不够好看了，焉了吧唧的。”

　　一大片铁衣草都乖乖低垂着叶子。

　　程林缨分不清是被训的还是精神不足。

　　昨夜夜色浓，程林缨还没看得这么清楚铁衣草们玩疯之后的样子。

　　现在看清楚了，她就只想抚额。

　　昨晚小竹鼠从不少铁衣草上面滚了过去，现在都还有一些铁衣草倾斜着身体，歪歪扭扭的、仿佛要靠其他铁衣草支撑才不至于倒下。

　　还有很多铁衣草身上的颜色变了，从之前的翠绿色变得多了淡淡紫意。这紫色现在只沿着叶脉蔓延，还没有到叶肉部分。

　　几乎所有铁衣草身上都有了浅浅凹坑，应该是被其他草也叶尖戳出来的。

　　也不奇怪，昨晚那种混战状态，铁衣草们又才被程林缨开始训练配合作战方法，连最基础的原则都没有记住多少，昨晚一开始还能记得前面一些草在攻击，自己就要等，后来大家都想着逗一逗小竹鼠，那什么原则全被忘到九霄云外了。

　　程林缨也没办法完全掌控小家伙们造成的混乱局面，只能反复体型它们不能往小竹鼠要害戳，要尽量多用卷、推之类的方式改变小竹鼠的行进路线，而不是用叶尖戳……

　　程林缨已经很尽力了！

　　就是这群植物们玩闹起来太像无数熊孩子同时哇哇大叫，大人手忙脚乱都没办法同时顾及到所有熊孩子，只能按照紧急程度一个个照顾下去的。

　　昨晚的程林缨就只能优先安抚离小竹鼠最近的铁衣草们。

　　离小竹鼠更远的铁衣草们就一棵棵都变得更为闹腾，巴巴地要出手。

　　它们离得远，哪怕偷偷用叶尖戳向前都能不引起程林缨过多关注，最后就让它们在自己草身上留下不少痕迹。

　　正用异能力帮铁衣草们快速恢复的季定舟若有所感。

　　他抬眸看看程林缨：“醒了？”

　　程林缨点点树枝：“醒了，昨天黄昏，我又看到那只鸟了。”

　　小竹鼠的事哪有鸟重要！

　　“哦？”

　　季定舟尾音稍稍上扬。

　　他手上动作不停，依旧释放着柔和的浅绿光芒到铁衣草上。

　　听着程林缨说到鸟身上冒出的阴影，他冷笑了声。

　　“那阴影是不是仔细些看，还有点像一块布上面画了一只鹰？”

　　程林缨：？！

　　她回想一下，还真是这样！

　　一闪而逝的阴影，能留给她观察的时间不多。

　　可她好歹是修炼多年的高级异能者，哪怕不是精神系的，也能做到在事后回忆时就某一节点的画面脑海中慢放，以此复盘自己遭遇过的战斗。

　　她现在当然能将这能力用来回想观察到的鸟！

　　那阴影，就是飘扬的布，其上画了一只展翅的鹰。

　　小鸟展翅飞行，除了体型比鹰小得多，看上去就和套上一层鹰的外甲差不多。

　　这事太古怪了！

　　她连忙将自己发现的又告诉季定舟。

　　季定舟点点头。

　　随着他指尖最后一缕浅绿光芒都落到铁衣草上，吸收够了恢复能量的铁衣草在阳光下神展开叶片，他定定望着程林缨。

　　“以防万一，你介不介意我感知一下你的记忆？你只要专注想着你看到那只鸟飞过的场景就行，我不会感知更多东西。”

　　程林缨犹豫时间短得几乎为0。

　　都变成植物了，面对季定舟，她早已做好自己可能保留不住任何秘密的准备。

　　植物系异能者第一人，完全有能力强行读取她所有念头、所有记忆。

　　她现在可以掩藏很多想法，也只建立在季定舟没有刻意针对她施展异能的基础上。

　　季定舟全力感知，程林缨一点不觉得自己能抵挡。

　　很快，一股柔和的精神力向她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