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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二之三 大亚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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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荡漾的水面上,一艘小船在水面上上下左右的摇晃着,一个少女脸色难看的趴在船舷上对着水面狂吐。另一个看起来稍大的穿着粉色春装的少女一脸无奈的看着呕吐不止的另一个少女,一手不停的划动着手中的船桨。
“春晓,到底谁是小姐?”粉色衣裙的少女无奈开口。
“自然……自然是小…小姐…,”呕吐的少女好不容易腾出空档,艰难的抬起头,“但是我…实在是……”
“我这个小姐做到这个地步也真是……,”粉衣少女再一次叹息,举目望了一眼就在不远处却如何也到不了的陆地,灵动的双眸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失望,“算了,我们回去吧。”
吐到一半的春晓闻言抬起了头,眼神闪烁,“小姐,”她用手帕拭去嘴边的残余物,连晕船也一时间忘了,微笑着鼓舞那位粉衣少女道:“一定有办法的,小姐不要灰心!”
粉衣少女恩的挑起秀气的眉梢看向她,“呵呵,你不晕船了?”心情却因为春晓的话而稍微好了一点。
“啊!”春晓想到此,胃中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她话都来不及说就趴到船舷又开始呕吐。
粉衣少女苦笑着摇了摇头,再看了一眼咫尺天涯的陆地,划动船桨往相反的方向划去。
“小…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春晓断断续续的问道,脸色发白。
“晋峰。”粉衣少女眉尖一蹙,看了一眼开始变暗的天色,“我们最好快一点,看这个天,多半是要下雨的。”凉风一丝一丝的抚过她白皙的脸颊,她拨弄了一下被风吹到眼前的发丝,风力似乎变大了一点。
春晓皱起眉头继续“哇啦哇啦”呕吐。吐完了才稍微抵挡住晕船的痛苦,脑袋瓜里稍稍转了一下,她们因为没太多的闲钱租下的船是那种能漂浮在湖面上的最简单的破船,这晚上天万一下起雨来,她们多半是淋个透彻,再加上这个风…他们危险了……
结果,晚上狂风扫过水面,春晓晕过去之前听到了咚的一声,她迷迷糊糊的想到了小姐,后来就是一片的黑暗。
房山石堆砌起来的洞壑顶上是一座假山,石匠费心在山顶上凿出一片平台。此刻,一个身材修长的人身着淡青色缓袍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一动不动的俯瞰着高府的景象。东边的大戏楼厅外缠枝藤萝紫花盛开,上面停着一只白羽鹦鹉,但若仔仔细细观察,它的两颊上似乎长着几根胡须在风中微微晃动着。它的那双小小的黑色狡黠眸子也正定定的看着那个身材修长的人影。
就这么对视了一阵,那只白羽鹦鹉旋即展开雪色羽翼向远处飞去,可没飞多远就从天上掉了下去。
那人忽然一愣,身子忽地一颤,然后兀自稳住身形。
“你这肮脏的小奴!爬到那上面去作什么!”一个尖锐的女声如碎玻璃般突兀的响了起来,“是不想在高府待了么!”
闻言,那人慢慢转过身,淡淡含笑的俯视假山下的女人,讥诮道,“凭你,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女人浑身一震,他方才笑了——风华绝代!眸光一转瞬息之间变成讽笑,她的神志立刻回笼,恶狠狠的开口骂道,“你这贱人,不要以为有二少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是个什么东西,长得漂亮很了不起么!说白了不过是一个给少爷暖床的!当年若不是老爷捡你回来,你早死在烟花柳巷里了。还真以为二少爷真会护着你?笑死人了,下贱胚子,”她得意的叉腰骂着。
瞥见他依然淡然地双眸中抹上一抹轻蔑,女人突然噤口,恶狠狠的瞪着他,过了一会儿才道,“……既然做了人,就要知恩图报!”语气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狠厉。说完,哼了一声走了。她刚刚好像感到了杀气?!笑话!装什么清高!形如彘狗而不自知,这小贱人真是不知死活。女人见屋顶上的人没有回应,便骂骂咧咧地走了。
双眸顿时暗了几分。
他从不感激高鸿,虽然那个老家伙当年把他捡回来,让他有了容身之所。他清楚地知道,高鸿捡他回来只不过是贪图他的姿容,想把他收为暗阁禁脔而已,绝不是什么大发慈悲。可笑的是,他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守了多时的美人没想到却被自己儿子抢了去。高鸿只能瞪大了眼珠敢怒不敢言,虽然心中郁闷却终是没有发在儿子的头上。
高夫人育有两子,大公子早死,二公子高莫麟从小便得了过分的宠溺,长大之后那个性简直和高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色无厌,负心薄幸。不仅喜好女色,日日笙歌夜夜欢好,甚至在府内收了数个娈童,偶尔想起招来临幸,想不起了便冷落一旁,如弃敝帚。宵衿自问如若不是他越大越超凡脱俗,恐怕自己也会被府内小厮调戏折磨,早早死去化成孤魂野鬼夜夜纠缠他们父子泄恨了。
高家豺狼仗着高鸿是皇后娘娘的叔父,位高权重,便吆五喝六,横行无忌。高家公子摆足了外戚的架子,在朝野上下为非作歹,丝毫不把下级官员看在眼里。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为了沾点光也睁一只眼闭一眼,任由高公子呼喝着小厮上街调戏良家女子,掳掠美貌少年,却无人上本奏报天子。人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想到这里,宵衿不由得冷笑一声。
现在,高莫麟那个家伙被自己迷惑了心智,虽不至于过分袒护,但至少不会让他冷落而死。别的小奴总想着有朝一日逃出高家,他也想过,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般容貌,去哪里恐怕都会落得很现在一样的下场。普通人更会视他如蛇蝎,认为他不详、嗜血,和高府里那些下人一样。相反,留在高家也不过让府内佣人管家之流逞一时口舌之利,明着暗着咒骂自己几句,将他如狗彘一般对待,于他而言,除了尊严被毁,名节有损,其实一点损失也没有,高家要的,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那自己便顺从一时,况且,进入高家也不是没有好处……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轻轻扯了起来,笑容似乎有几分庆幸。
“矜,矜!”似乎有人在下面呼唤自己?
见他不回应,以为他没听见便又叫了几声,但仍是得不到回应。于是假山下的蓝衣少女柳眉微皱,声音大了一些:“宵矜!”
然而假山上的那人却兀自伫立凝思,丝毫没觉察身后少女的怒气。
少女撅嘴生气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话音刚落,果然看见假山上的人肩膀微微一抖,慢慢转身道:“若晨,你怎么来了,梁管家要是知道你又来找我,肯定会气疯掉的。”
管家之女梁若晨一听,乐道:“我爹管不着我的。”说着向宵衿招招手。宵衿作了一个苦笑的表情,轻快地跳到到梁若晨身边。
眼见他一到跟前,梁若晨便在他面前娇羞地转了一圈,裙摆翩飞。
“矜,我今天漂亮么?”
宵衿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了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这个青梅竹马,嗯,果然姑娘家都是爱美的。
小时候刚到高家,大家见他甜美如幼童,自然十分喜爱。可随着他慢慢长大,容貌一天天变得妖魅,大家渐渐觉得他不正常,疏远起他来,更有甚者以为他是被鬼附身了。又兼自己是高莫麟的人,人人嫌弃鄙夷,现如今只有梁若晨还和他玩在一起。
是以有一阵子,他不喜欢别人的刻意疏远,把他当作怪物一样看待,所以曾经想过毁容。可是当他拿着刀子犹豫不决,该不该往自己脸上划的时候,若晨冲了进来。一下推掉了他手上的刀子,那紧皱的眉头,泫然欲泣的表情他至今依然记得,那时候她又气又急,大骂着“你想死么!如果你毁了自己的脸,高莫麟一定会杀了你!”话音刚落,她立刻捂住嘴。可他只是轻轻一笑,说没关系,他是高莫麟的枕边人全府都知道,你知道了大可和他们一样。——
“喂,你看够了没有,到底怎么样?”
他回神,看见若晨又转了一圈,绣金的腰带勾勒出她美好的身段,碎花的淡蓝裙摆仿佛在风中飞舞一般,这样的翩跹,仿若蝴蝶一般,美得勾魂摄魄。这样的美好,只有宵衿才能看到。
“怎么了?”她低下头难过地说,“有难看到让你难以启齿么!”
他无言。梁若晨纯洁的美比起他的卑微的艳,这让他自惭形秽。宵衿目光不禁闪烁了一阵,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问道,“若晨,我很脏,为什么还要接近我,我……”
闻言,梁若晨陡然收起了笑意,严肃地看着他,少顷拉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叹了口气道:
“我娘死前曾经告诉过我,人生最大的悲哀不是在于你得不到或者失去的,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抬起沾着雾气的双眸,定定的看进宵衿漂亮却满含挣扎的眸子里。
宵矜本能的撇开眼,梁若晨立刻伸手把他的脸掰了回来让他看着自己,“现在我找到了,为什么我要放手!”她掷地有声的道。
宵矜怔了一阵,一股暖流不受控制的流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不由自主地他点了点头,即使知道他不配。只要若晨开心,要他做什么都好。她是他所有的支撑。
宵矜突然微微弯腰,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什么,梁若晨的脸立刻如着火般通红起来,她羞涩地作势推开他,却反被宵衿拉进怀,一股带着腐败气息的幽香扑向她的面颊,没等她多想,一阵温温热热气息附上了她的双唇,顿时脸热得似要冒烟,高温不下。
在这个吻里,她醉了,她仿佛看到了他的真心;他也醉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决心,他爱若晨,他要保护她!
远处的紫藤上,那只白羽鹦鹉不知什么时候又停在了那里。它伸出自己的一只翅膀,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摇了摇头,准备飞走。可刚离开紫藤架一点点就掉回了紫藤上,通体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最后鹦鹉不见了,一只浑身雪白毛茸茸的小狐狸趴在了紫藤架上,它狠狠的抠了一把紫藤,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恨意。
夜半子时,汉白玉雕琢而成的偌大祭台上,巨大的青铜火盆燃着熊熊烈火,青铜火盆的边缘因为高温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祭台前,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有侍童递来了放在盘子里的瓷瓶,他伸手接过。拔了塞子,里面的粉末全进了面前燃着熊熊烈火的火盆里。
男子看着火盆,熊熊烈焰映在他狡黠的眸中,耳畔是“噼噼啪啪”炭火的爆裂声。
“时候到了。”
顿时,熊熊烈火瞬间熄灭。
一个女子走了过来,声音毫不犹豫:“夏大人。”
夏澜不留痕迹的挑眉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转身离开。
女子依然垂眸,没有跟上去,直到夏澜走出了她的视线。她才抬起头,挥手招来几个人,声音依旧冰凉。
“守着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是。”来人领命,瞬间消失到了暗处。
高府里,即使半夜也依然灯火通明,梁若晨笑嘻嘻的往她自己的寝房走去,和宵矜在一起的时间永远是最快乐的。
突然,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晕眩,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她的脑海,瞬间又消失了。
“砰”的一声,远处响起了一阵巨响,条件反射般,她朝东方看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在那个方向,她本想不理,但声音越来越大,搅得她心神不宁。
突然,她眼前一红,她一惊!谁的血撒到她的脸上了?!
她用力摇了摇头,令神智清醒起来,面前一切如常,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那刚才的是幻觉?
她环视四周,来来去去的下人都很正常,为什么…
神智微一放松,幻觉再次席卷而来。一幅幅恐怖的画面闪过她的脑海,她抓紧自己的衣襟。
突然,响声停了下来,她神智一凛,幻觉消失了,下意识她松了口气。那个响声总像直接敲击在她的心脏上
可没过多久,响声又开始了,幻觉再一次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梁若晨咬牙,一转身向东方跑去了。这个响声,在有意地召唤她去么……
屋子里,微弱的烛光几近熄灭,月光皎洁,映着月光的是一面看似普通的铜镜。
夏澜看着自己手中的铜镜里模糊的景象,嘴角勾起冷笑,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凭你们也想拦着我么…不自量力!
低哼一声,他自怀中拿去一张金色的小纸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神秘文字的画符。夏澜用两指夹住它,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默念了几句,手指间的纸符慢慢发出了金光,他半睁双目,把纸符丢向了镜面,纸符慢慢融进了镜子里。
门外一声轻响,夏澜甩袖,门外一声闷响,一片暗色随即染上了门上的砂纸。
“佚名,”镜子里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缩小,幻化成了一个人影。
“是,属下明白。”黑暗中一个人应到。
高家二少房里,烛光昏暗,从里面断断续续传来喘息之声。
过了很久,声音渐渐轻了下来…
一抹小小的白影突然啪的跳上窗台,在窗上蹭了几下,伸出爪子使劲一抓在纸糊的窗上弄出了个洞,一溜烟钻了进去。
一阵小声响之后,一只手臂拎着它把他从窗口给扔了出去,那人低笑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找死。”
被丢出来的,是一只很小的巴掌大小的白色狐狸,它一着地立刻龇牙咧嘴的跳了回去,死死咬住他的衣袖,一用力,嘶啦一声竟撕下来一小块衣襟。
宵矜一怔,这个小东西虽然平时爱和他玩,但很少和自己翻脸。他沉思半晌,托起狐狸,放到了自己的肩头,在它身上蹭了蹭,“我换件衣服。”他目光指了指窗上躺着的男人。
白狐狸会意地跳了过去,爪子一伸朝床上熟睡的高莫麟额头上“PIA”地一拍,一阵淡淡的金光乍现后转瞬熄灭。
身畔景物从眼前一闪而逝,梁若晨知道,自己已用尽全力在奔跑,然而越靠近那个声音,自己越会产生一种心悸之感。仿佛自己命中注定要拥有他,如飞蛾扑火、夸父逐日一般绝望,却无法停止那份感觉。
很快,她就跑出了城,旷野漆黑寂寥,妖月幽然高悬,阴森森的冷风吹过路面,平素热闹的官道上现在一个影子也没有。
在那里,就在那里!
她明白,自己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早就为了……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坚持。直直朝着森林深处跑去。老饕的鸣叫时不时响起,总有飞鸟夜间被惊起的仓惶。有树枝荆棘划过她的皮肤,她却来不及喊痛,泪水飞扬着流出来,却不是为自己而哭。她虽然害怕黑暗中的一切,但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向前跑着。
愈接近那里身体愈来愈不受控制,脚步变得疯狂。那种疯狂的诱惑吸引着她。
半柱香之后,声响突然消失了!
她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突然,她的双腿停了下来。梁若晨深吸了口气,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一股莫名的压抑感浮上心头。她环顾四周,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梁若晨举步,正要向前走,右脚却在踏下去的时候犹豫了,心底莫名腾起一阵寒意。想要往回走,却又好奇那里到底藏着什么。闭上双眼镇定一下心神。
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慢慢握紧,坚定地拨开树叶,她决定向前走。
黑暗中,梁若晨的背后,一缕白烟忽然缓缓升腾在暗夜之中,又融入黑暗。然而她一无所知。
没走多久,在黑暗中闪着粼粼波光的一池碧水出现在她面前。池水在寒夜中竟透着一丝温暖,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水面上有着柔和的淡黄色光泽。
这是怎么回事?
在这深邃黑暗的树林深处,这池水却依然波光粼粼,荡起层层涟漪。
一个想法划过脑海,这里相比她来时走的路,异常的安静,连虫鸣也没有,没有风没有声响,所有生物仿佛都静止般一动不动。莫非走入了某种生物设下的结界?
梁若晨走近碧波池,浑身蓦地一震,双目陡然睁大。
只见一个年轻人静静的仰卧在水面上,无暇的容貌,没有了宵矜的妖冶,多了一份不可触碰的神圣,仿佛只能瞻仰的神邸一般。银色长发也静静的随着水流漂浮。他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水面上轻轻荡漾的波光让他脸部的线条微微的弯曲了。
他看起来很安详…
梁若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安详这个词,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在这里静躺了好久好久,华丽的衣服在水中散着,平地里蔓延出一种柔和的静好。。
梁若晨轻轻叹了一声,发现他平放在腹部的双手上拿着一本书,白色书皮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汉字“天书”二字,不知道是用什么写成的,在水中却依然字迹清晰,没有被水泡化。
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她小心翼翼的涉水下去,惊异地发现水并不是很深。暗自庆幸着,她一步一步顺着水流向他走去。
然而越是靠近那人,她的心里就多了一份寒意。却仍是不顾一切地靠近那人,确切的说,是他手中的那本书。
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梁若晨弯腰拿起了他手中的天书。
就在她的手指碰到天书的一瞬间,梁若晨感到自己浑身一震。警觉地环顾四周,确定什么也没有发生后,才小心翼翼打开那本书。
可惜,里面写的文字都是她不认识的,她连续翻了几页,依然都是那些她看不懂的文字。突然,指尖吃痛,她连忙看向自己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指竟裂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想是书页过于锋利的缘故。
鲜红的血液忽然随着握着书的手划到了书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慢慢渗了进去。
瞬间,书上的文字起了变化。梁若晨见状一惊,差点扔掉了手上的书,最后书上的画符自动组合成了可以辨认的汉字。
她一心看着书上的内容,没有注意到水中的年轻男子慢慢睁开了眼睛,无神的双眸仿佛浩渺的银河,他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周身的水慢慢从透明变成了血红色,淡光暗淡了下去。
梁若晨皱眉,心上隐痛,眼眶发紧,每看一个字胸口疼痛便增一分,她轻按住胸口。
脚裸上陡然发凉,她慌忙低头看去,一滴血泪撒到了书页上,瞬间消失了踪影。一双白玉皓腕紧紧地抓着她的足裸,那个躺在水里的人竟然还活着!
她大叫了一声跳开,却发不出声音,也没有甩开抓着她脚的手。
一股凉意自被握住足裸涌了进来,半晌,那只握住她足裸的手慢慢送了开来,那个静静躺在水里的人动了动手,坐了起来。
水下明明什么撑着的东西都没有,他却凭空漂浮着。
梁若晨直觉他不一般,或许根本就不是人,她想要动,想要逃开,却怎么也动不了。瞪大了双眼看着那个阴森之人慢慢从水里站了起来,身上的深色锦袍慢慢往下滴着水,他慢慢向她走了过来。
“人类…”他开口道,低沉阴森的声音让她胸口猛击着,脸颊似乎有点温热自双眼而出,梁若晨伸手一摸一看,瞳孔收缩,血!
她壮起胆子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不理他,一甩袖,水池的周围立刻被一圈淡淡的绿光围了起来。梁若晨觉得自己在发抖。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看起来像人的家伙根本是怪物!
梁若晨看着那人终于看了他一眼,右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黑色长剑。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把剑像饮过人血一般,她的耳里嗡嗡作响。
“你看到了什么?”那人冷冷问道,死寂的双眸没有焦点的望着她。
梁若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没看见,却发不出声音。
那人定定看着她,走到她面前。
梁若晨屏息,心脏狂跳起来,全身发冷。
他伸手按在她的额头上,缓缓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再张开眼时狞笑起来,张口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话,天地瞬间颤动起来。
梁若晨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一阵金光从那人颈间迸出,他立刻停了下来,冷冷哼了几声,皱眉道,
“十神创世,始为天界。二日,成凡间五国。十神契,毋伤凡民,是大陆历纪元元年也。然心难窥测,十神之帝迦罗者,司战争破坏,是迷全权,惮余九神元力,乃设谋杀之。”
这是刚才她在书上看到的话!
他为何要道出天机?
“天帝创世,后帝封是元神诸冥都,凡体打入魔界。摩珂罗入魔界,是魔君。”他看着她冷笑,“他要你死,”
她做了个谁的口型,依然发不出声音。
他只是维持冷笑,什么也不说,动也不动,手中的长剑冷冷闪着寒光。
突然,那个人举起长剑向她劈了过来,四周的空气瞬间被搅动了起来刮过了她的脸颊。
“啊——”她大叫,鲜血从眼眶中涌了出来,她本能的半眯起双眼,四周一阵轰然倒塌的声音,但绿色的光芒从天洒落下来。
寒光向她扫了过来,她最后的感觉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回响,冷冷淡淡。
“窥天书者——
亡!”
这声音亘古绕转,似乎不是水里那个人的声音……
她茫茫然的望向远处,好像看到了什么,但她不确定那是什么,白色的一片,她一直觉得宵衿最适合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