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皖县会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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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哲敲开乔宅的门，报上名号求见二乔，开门的小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把他引进客厅坐着奉茶。约莫一盏茶后，只听一个脆亮声音在门外响起，若阳光下跳跃的泉水，令人舒心欢畅——
“啧啧，小子泱长高了嘛~~”
吴哲闻声望去，差点忍不住要吹声口哨，诸葛孔明的“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当然是小说家的戏谑笑语，不过眼前的两个娉婷少女绝对有红颜祸水的资质，或如太阳升朝霞，或如明月出寒江，真真是艳光逼人。
美人就是赏心悦目啊，吴哲暗自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起身见礼，忽然心生警兆，反射性倒退几步，堪堪避开破空袭来的白光。
“反应不错！”小乔笑赞一声，复又攻上，她身手矫捷轻盈，如风拂柳如花吹雪，常以不可能的角度攻击，令人防不胜防。
但吴哲这些年有名师教导不曾有所懈怠，即使小乔攻势凌厉，他也仍然能够举重若轻地一一从容化解。
两人一个俏丽娇艳一个清秀俊朗，以快打快偏又衣袂翩然风姿雅逸，方寸之间进退有度，举手投足如诗如画。
眼看僵持不下，小乔目光一闪，卖了个破绽，故意扇子一偏肩上挨了吴哲一拳，“哎呀”一声踉跄退了两步。
能打到小乔，吴哲自己也吃了一惊，没多想就上前扶住小乔，“没事吧？”
话音刚落，锋利扇边就压在了他的颈上。
“我没事，你有事！”小乔笑意盈盈，“子泱，兵不厌诈左慈先生没教你吗？”
“美人如玉将倾，即便是利刃加身，那也是要伸手扶一把的。”吴哲玩笑道，似乎全不把颈动脉边的寒光当一回事，“小乔，你这扇面难道五年不换？给你摔摔打打居然也没有破旧？”
那一双铁骨绢扇依旧是白底红梅的扇面，只是扇子边缘镶了薄薄一层锋锐无比的金边，华丽耀眼却隐隐有一种肃杀血腥气。吴哲目光一凛，随即多了几分了然和怜惜，这么一对娇怯怯美人在乔公死后支撑偌大个家想必煞是不易，之前进城门时那些百姓都以乔家为心头靠山，然而谁又能给这两个女孩倚靠呢？
“哼，你以为对付谁我都会拿出扇子来么！”小乔手腕一抖收了扇子，动作潇洒至极，“子泱你若是不改改这心软的毛病，迟早小命要交代在这乱世中！”
“阿姌！”之前小乔和吴哲动手，大乔还当他们孩子心性许久不见了打闹一番，倒也没拦着，听到这里才觉得小乔话语过分了些，忙轻喝一声，“都多大了还这么口无遮拦！”
她向吴哲欠了欠身，“许久不见，看子泱康健安泰，真是令人欣悦。”
“大乔总是如此多礼。”吴哲笑着摇摇头，“两位出落得愈发美丽，想来乔府的门槛都已经被媒人踩低了几寸吧。”
“谁敢上门，须得先问过江东小霸王才成！”小乔抿唇一笑，语气中却有一丝异样，大乔眼波一转，轻轻皱眉。
“江东小霸王，伯符这个名号真是……”吴哲似乎并没注意到两姐妹间的暗潮，兀自晒然一笑。
小霸王啊，总是会让他想到那在20世纪90年代作为他电玩启蒙的名为“学习机”实际上一直被当作游戏机在用的东西。算算史书记载，建安二年，也是二乔出嫁的时候了，结合现在皖县被围的情况，难道是英雄救美吗？哎呀呀，那他可要找个好位置来看！
“子泱，左慈先生可曾和你一同回来？”虽然不抱希望，大乔仍是问了一句，皖县被黄巾贼围困，若是左慈在一定可以轻易解围吧。
吴哲摇摇头，从行囊中拿出一红一紫两个锦盒，“师父只让我带来这两个盒子，浅紫色的是给大乔的，明红色是小乔的。”
“给我们的？”大乔小乔异口同声地发出疑问，两人接过吴哲递过来的盒子那一瞬，一道七彩流光闪过，原本只有手掌大小的锦盒慢慢变大，需要双手捧着才行。
酷！吴哲轻轻扬眉，居然是带着身份识别的缩小放大咒么，咳，术法这种东西，有时候也蛮实用的嘛，想起之前自己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左慈教授术法的念头，他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后悔了。
“什么东西啊！”小乔打开盒子，美目倏然睁大，她迅速扫了大乔的盒子一眼，唇边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先生真是知我！”
大乔盖上锦盒，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吴哲一眼，“子泱接下来什么打算呢？可是回去与先生会合？”
会合？那家伙早不知道游玩到哪里去了啊！吴哲弯了弯唇角，“先生说放我自行游历，所以我大概会在江东一带转转，说起来皖县外的黄巾贼是怎么一回事？可曾交过手么？”
“龚都、刘辟，子泱随着先生周游天下见多识广，想必听说过这两人？”大乔将盒子放在一边，扬手示意吴哲坐下谈，“小干山上已然隐隐成寨，黄巾余党越聚越多，日久只怕将为江东之患，首当其冲就是我庐江皖县。”
龚都？刘辟？吴哲沉思了好一会儿才从脑子里找到这两个人的相关讯息，黄巾军的小头目，呃，基本上就是路过的酱油君，一个被曹操直接灭了，一个貌似为了保护刘备而被曹操灭了，两队人马活动范围在汝南，相互不相干的，怎么就纠结在一起跑到皖县来了？难道……是三国志IX的if剧本模式？！
OTZ，如果是if剧本，那就是一团乱战啊，加上自创武将系统的话，就是关公战秦琼都可以出现的说……
吴哲挠了挠头，“庐江与柴桑不远，伯符和公瑾难道不能来救？”以孙策之勇武周瑜之智谋，摆平两个黄巾贼不是小事一桩嘛。
大乔闻言，唇边勉强勾起一个笑容，眼中掠过些许叹息之色，却又很快掩饰过去，“伯符他们正和刘繇争斗，不能分心，不过我听说程普将军和韩当将军都在柴桑，子泱可愿替我走一趟柴桑搬援兵？”
吴哲挑眉一笑，“其实在我看来，不如大家直接搬到柴桑去好了，这里到柴桑一来一回也要六天吧，万一这六天里黄巾军攻打过来不小心惊扰了两位美人，说不好我就要被伯符和公瑾扒皮抽骨啦！”
“就算黄巾贼打过来，我姐妹二人还是有自信能抵挡六天的。”大乔抬眼，秀丽的面容上自信一笑，微带冷峻，比之平素的柔婉别有一番风韵，“子泱若有为难，我也不强求，只不过皖县此刻是是非之地，子泱还是不要久留为好。”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小乔盈盈笑道，“难得子泱远道而来，咱们不请他稍做休息进些饮食就送客，还不让人取笑咱们不懂礼数么！”
她拍了拍手叫进婢女，看着吴哲一笑，“子泱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请先稍作梳洗，然后我们再给你摆宴接风。”
刚进门时被小乔偷袭，吴哲还依稀觉得像是回到了五年前他刚来到这个世间的时候，然而之后大小乔两人的表现，却让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流逝而过的时光。那两个豆蔻般娇艳纯真的女孩子，已经在乱世中成长为可以独立支撑一片天空的乔木——
吴哲略略低头，抿唇轻笑，真不愧是大小乔，除了听从安排外他还真是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去一趟柴桑吗？罢了，就当脚力练习也好。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子泱遣走？如果他能留下，对我们会是很大的帮助！”小乔的声音听来很有些埋怨意思，“他就算去了柴桑又有什么用？姐夫和公瑾领着一万五千兵马攻打建业，柴桑剩下的不过五千人，程普韩当两位将军守城防备王朗严白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分兵来救！”
小乔的一番话之后，屋里有片刻静默，然后传来一阵环佩轻响，烛火绰约中大乔站了起来四下走动，身影曼妙，“我这次见到子泱，觉得他那种飘渺不定的与世隔绝感愈发像先生了，就算留下他，他也不能全心帮助我们，又何必勉强呢。”
“姐姐！”小乔不依地抱住了大乔的手臂，“何必勉强何必勉强，你总是这么纵容他人，这样真的好吗！之前姐夫说要分兵来救，你也拒绝了，难道就凭我们皖县两千人，去对敌一万的黄巾贼？！”
“建业城并不好打，刘繇手下有周昕、笮融等将领，曲阿的严白虎和会稽的王朗随时都有可能背后偷袭，我们怎能让伯符他们在此时分心呢。”大乔摇了摇头，思及远方的情郎，那张秀丽绝伦的脸上绽开一个美丽笑靥，只是这灿烂的笑容宛如多云天气里一闪而过的阳光，片刻后又不见。
“所以你就告诉他们不过区区两千散兵游勇，我们自己就能打发是吗！”小乔沉声怒道，“姐姐，皖县的大家这么冀望我们，但我们并不是神，一万对两千这个差距太悬殊了！”
“所以，即使你把子泱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多一个牺牲品而已。”大乔微微一笑，摇摇头。
吴哲吴子泱，那个少年宛如朗月清风，可观赏而不可久留。她方才的话里并非没有试探，只是不管是把问题扯到伯符那边，还是建议她和小乔搬到柴桑，都是在退避，那个少年，就算才华出众，却并没有战意——
小乔眯一眯眼，跺了跺脚冲出房间，“我不管！反正我要去告诉子泱让他留下来！”
就算吴哲一个人并不能对战局起到什么作用，但是以吴哲的功夫，在最后关头，他们两人联手的话就算在千军万马之中也一定可以把姐姐带走！
“姌儿！”大乔叫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拉小乔，却来不及。
然而当小乔推开门，身形倏然顿住，美目瞪得老大，“子泱？！”
吴哲站在门外，很无辜地摊手，“我只是想来问问，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平桥豆腐、青菜炒香菇、芥菜春卷、番茄鱼片，唔，约略可见后世淮扬菜的雏形了，吴哲点点头，不客气地又夹了一块鲟鱼。
相比于吴哲大开大合的吃相，大乔小乔吃起东西来就非常淑女斯文，其中大乔更是只略略用了一碗桂花藕粉就放下了调羹，她一贯晚餐吃的就不多，今天更是没什么胃口。
刚才那些对话，吴哲都听到了吗？如果听到了，他的决定会不会改变？
小乔心中虽也有疑惑，但她打定了无论如何要把吴哲留下的主意，因此没有半分食不下咽的纠心，和往常一样，用了一碗粳米粥和几样小菜，自觉填饱了肚子后笑眯眯地看着吴哲吃得香甜，“看子泱这吃相，难道跟着先生还能饿着你不成？”
被美女这么盯着看，纵使吴哲脸皮再厚也不由红了一红，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先生那是神人呐，餐风饮露吸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我等凡夫俗子可比不了。”
放下筷子，吴哲施施然向后一靠，“好啦，汤足饭饱，我们来说一说龚都和刘辟吧！”
此言一出，大乔小乔两双明眸齐齐看向吴哲，那不加掩饰惊喜笑意，如若秋水澄澈光潋滟，令人目眩神迷。
吴哲抬起手做了一个夸张的遮挡眼部的动作，笑道，“哎呀呀，两位的美貌实在是沉鱼落雁，不如两位直接出阵冲着敌方一笑，保管敌方大将纷纷落马，兵士们缴械投降！”
“吴子泱！”小乔似嗔还喜地横了他一眼，皓腕一抖折扇掷向吴哲，“正经点！”
吴哲微一偏头堪堪闪开在耳际擦过的折扇，睁大了眼睛，“小乔你的扇子到底是放在哪里啊？！难道吃饭你也带着武器吗？！”
“不然呢？万一有人偷袭怎么办！”小乔笑吟吟地收回扇子，“子泱你答应留下来了，真好！”
“既然要说正事，咱们就到书房去吧。”大乔微笑着站起身来，“不过子泱，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离开。”
皖县在潜山以南皖水之西，是位于山区平原交界处的城镇，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进可攻退可守。不过此时龚都刘辟占山为王据险而守，想要入山将之剿灭并不容易。
关键是，有必要入山将之剿灭么？
“龚都刘辟扎寨在何处，手下有多少人，这些人里多少是训练有素的军士，多少是穷苦无法谋生的百姓，两位知道吗？”吴哲看了眼大小乔拿出的皖县地形图，不错嘛，虽然比不上左慈的下笔精致，但也算清楚明白，至少揣着这张图进山的话应该能进能出。
大乔和小乔闻言对望一眼，无奈摇摇头，她们不是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是她们却不能离开皖县，就怕谣传说她们逃离而导致民众恐慌。
“呃，那么，皖县有多少兵力，士气如何？领兵者谁，能力如何？”吴哲本也没指望她们两人暗探敌营，美人如花就是要好好珍养的，让娇怯怯的女孩子去冒险这种事太没风度了。
不过，所谓不知彼而知己，胜负各半，要打架的话，至少得知道己方能有多少战力才行。
“皖县领兵的是校尉乔祯，兵士号称两千，但除去老弱，能战者大约一千三四。乔祯旧年亦是父亲门生，整理常务尚可，军争之事，怕是不得要领。”答话的是大乔。
吴哲点点头表示明白，言下之意，如果他不来，那么领兵的人估计就是大小乔了，看来乔家果然是皖县的主心骨。
“既然如此，那么等我明天入山探过，咱们再来合计一下怎么退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皖县会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