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小姐说这一切都是世界意志的安排》黎君九危

21、第 21 章

　　于是，最终变成了这样的情况。
　　隐秘组织七号机关之前，经过四重的辗转，赤井秀一和坂口安吾做好了所有能做的准备，即将见到那位传闻中的侦探杀手，【完美犯罪】异能的拥有者，小栗虫太郎。

　　“我拒绝。”头发梳成三七分，鬓角有些过分长的西装男子抱着手，一脸嫌弃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你们到底怎么想的，来找我下委托？哈？来七号机关下委托？”是的，委托。
　　赤井秀一和坂口安吾最终决定以委托的形式寻求这位被秘密关押在政府犯罪机构的侦探杀手的帮助。
　　显然，被委托者也相当吃惊，这位因为独特的异能力而被限制自由的怪人以往只会接到带有强迫性质的命令，而这两人与七号机关进行了交易，见到了自己，却和他说，想拜托他接受他们的委托。

　　会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是秀一的一句，“织田作先生不会想看到您为了他而做出违反自己信念的事的。”
　　因为哪怕由部分政府高层官员暗中支持，被默认，七号机关实质上也还是个非法关押了小栗虫太郎的犯罪组织。
　　两害相较取其轻，比起强迫小栗虫太郎，他们最终决定做点违反七号机关规定的事情。

　　“而且，委托？我对钱这种东西没兴趣，当然，要是你们可以让我从这里出去，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们的委托。”但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赤井秀一和坂口安吾都看不惯七号机关这种东西，他们真的把人从这里带出去的话，不用等到第二天，他们三个人就会全部上政府的通缉令。

　　“抱歉，我们没有这样的权限。”
　　“那就免谈。”
　　“不过我们可以提供这个作为报酬。”秀一从异能力空间拿出了一本神秘学相关书籍。
　　“。。。这种东西也想收买我吗？”但不得不说，小栗虫太郎其实有一点心动，就这么一点点，这该死的七号机关，催他干活的时候命令一条接一条，他提个要求上面的人和死了一样。

　　“当然不止这本，神秘学和炼金术相关的书籍，市面上售卖的和未公开发行的，共计六十二本。”感谢坂口安吾那颗装着比黄金还贵重的情报的脑袋，感谢【堕落论】，他们两个熬了一个星期的夜来确定侦探杀手的喜好，以及找这些一本比一本难找的书。
　　“此外还有传闻中幽魂附着其上的钢笔，限量版的墨水和本子，最新发布的畅销小说，大受好评的通灵点心。”虽然他们觉得这些大多是噱头，但小栗虫太郎确实越听越动摇。

　　“。。。就算你们能把这些东西带进来，也会很快被收走的。”
　　七号机关实乃压榨人的无良黑心组织，不过他们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我已经就这些违禁，不，特殊必需品的需求打过报告了，由我们这边主动提供的话，上层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坂口安吾推着眼镜认真道。

　　“。。。委托拿来看看。”小栗虫太郎最终还是接受了两人的委托，而后秀一从空间中把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报酬拿了出来。
　　其实一开始他们只收集了书籍，但了解这位侦探杀手的遭遇之后，他们都觉得这个机构实在是太黑了，说到底，小栗虫太郎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但其实并没有犯下需要被这样严密监管的罪行。
　　他只是被看中【完美犯罪】这一异能力的有权有势之人的贪欲所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做着自己也厌恶的事情。

　　他们目前没有能力去取缔七号机关这个机构，况且，只要那些见不得光的欲望依旧存在，就算没有七号机关，也会有另一个类似的组织出现。
　　不论是赤井秀一，还是坂口安吾，他们目前都没有改变这一切的力量。
　　不过如果让他们抓住了那些人的罪行，他们也会尽全力把这些蛀虫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总之，委托我接受了。”小栗虫太郎晃了晃坂口安吾递过去的文件袋，“不过我想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这两个人看着就不像是需要利用【完美犯罪】的人，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还多此一举的提出委托这种东西。

　　“因为，”两个人异口同声道，“想帮助朋友开始新的生活。”
　　朋友吗？
　　“啧，两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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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织田作的身份问题解决了，他最终还是决定到武装侦探社工作，赤井秀一在开学后开始了两头跑的生活，并开始掌握合理旷课的技巧。
　　在织田作加入武侦三个月后，一家咖喱店内，秀一和坂口安吾面对面坐着。

　　“您真的没关系吗？”
　　“还行吧，我还以为会更辣一点。”
　　安吾看着点了特辣咖喱的秀一，她已经喝完第三杯冰水了，正在喝第四杯，而咖喱还剩下一半多。
　　“不过赤井小姐怎么突然想到来吃咖喱？”一次惯例的，异特科对武侦的委托，但由于坂口安吾一直避着织田作的原因，他依旧是找比较熟悉的秀一交流。

　　一般是在公园，咖啡店，或是干脆就是异特科的办事处，但这次秀一提出去咖喱店。
　　“突然想到的。”秀一又喝完了一杯水，“不过这个辣度我确实有点吃不下。”她决定放弃。
　　“说起来，坂口先生就打算一直这样躲着织田作吗？”
　　坂口安吾神色不自然的稍微移开视线，“因为实在不知道怎么和织田作先生相处，等我和他都准备好再说吧。”问题是这已经是织田作加入武侦以来，坂口安吾的不知道多少次再说吧。

　　自Mimic事件至今，坂口安吾和织田作之助没再见过面，当然，太宰治也同样如此，他当时留下那句话之后就回了港口Mafia，之后就一直没有明确的消息，只知道似乎做了不少事情，也依旧做着他的干部。
　　但异特科的坂口安吾和太宰治不一样，现在两边的合作和委托大部分都是由他传达的，但他要么特意选择织田作外出的时候拜访，要么就像今天一样把秀一或是其他人约出门交接。

　　赤井秀一也大概知道理由，不过，“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的，不是吗？不管是想当朋友，想道歉，想解释，哪怕是想断绝关系，也应该好好说清楚。”
　　“织田作先生现在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别影响公务啊，你难不成要一直躲下去吗。”

　　其实，织田作或许已经不把他当作朋友了，自那天Lupin酒吧之后，坂口安吾这个人就彻底同另外两人分道扬镳了。事实上，坂口安吾和另外两人的相遇之初就存在着谎言，他们本来就走在不同的道路上，尽管三人之间的友情是真实的，但当真相揭开的那天，即使是真实的东西也掺杂进欺骗了。

　　但秀一说的也没错，他不应该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所以，“还是在等等吧。”
　　坂口安吾已经预想过种种可能性，并排练好了如何道歉和表示作为相关人员今后在工作上的合作事宜，但他也确实没做好心理准备。
　　坂口安吾能以文职的身份完成潜入搜查官的任务，其本身的行动力和决断能力都极为出色，但这不是工作，而是私情，他实在是对面对织田作先生这件事有点退缩。

　　“简直像是托词一样。”
　　“我只是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织田作先生而已。”但他们总要再次见面的，“等有合适的时机的话，我会说清楚的。”

　　“合适的时机啊。”
　　“是的。”
　　“其实今天说不定就是合适的时机。”
　　随着秀一的话，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入，“老板，要两份粗点心。”

　　“咖喱店一般不会有粗点心的。”无视了安吾的阻止，秀一起身和织田作打了个招呼，“社长也不会允许乱步先生把粗点心当饭吃的。”
　　“织田作先生应该还没吃饭？正好坂口君也在，你不是说想找机会和他说清楚吗？正好遇见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可是乱步先生也没吃饭。”
　　“他今天不想吃咖喱，我带他找家别的店。”秀一起身结账，然后把织田作拉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店外，江户川乱步见出来的人是秀一，也不意外，“走吧，我要吃那家新开的蛋糕店所有种类的点心。”
　　刚刚才说过社长不会允许的秀一现在却笑着同意了，“难得一次，不过要先吃正餐。”
　　两个人谁也没管咖喱店里的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

　　店内，面对面坐着的两人陷入了沉默，安吾张嘴，准备好的话却说不出口，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胆小的人。
　　“那不是你的错，安吾。”织田作开口了，他一度觉得是因为自己收养了那些孩子才害得他们被Mimic盯上，觉得是自己没办法离开港口Mafia才导致这样的后果，但他从没有觉得这是坂口安吾的错。

　　织田作之助曾经是个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报复的人，而后他遇见了夏目漱石，看到了那本书，他改变了这个想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
　　然而，时隔多年，织田作重新开枪杀人，他选择报复作为自己生命结尾，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或许从来没能变过，少时的想法刻在他的骨子里，到了最后，他依旧选择报复。

　　但织田作之助活了下来，在他死过一次之后。
　　福泽谕吉问他要不要过救人的生活，尽管很多事我们都无能为力；江户川乱步让他不要想太多，把一切交付给侦探就可以；与谢野晶子告诉他，要尊重生命，既然活下来就要好好生活。

　　赤井秀一说，仇恨结束了，织田作之助的复仇完成，他不该再为此报复自己。
　　要记得他们，要继续生活。
　　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无法被决定，但他有权原谅自己。

　　很奇怪，织田作之助从没打算再活下来，可他确实活下来了；他觉得杀手的手不配书写人生，但他却切实地拿起了笔，他想为那几个孩子，为那位经历不那么普通的老板在世上留下点什么。

　　织田作想对安吾说，“我没办法当作一切没发生过，但我希望我们至少可以重新认识，作为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和武装侦探社的织田作之助。”
　　重要的，或许不是在哪里的朋友，而是朋友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