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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你这衣服挺好看的啊。”

      樊晓楠在车上吃着白以彬买的芝士蛋糕,有意无意地说。

      他似乎将衣服保存得不错,樊晓楠不想跟办公室其他陌生掰扯,直接嚷着要回家。

      “我女朋友买给我的。”白以彬在驾驶位上,缓缓开动着车。

      “噢她眼光不错嘛,你女朋友不是你同事吗?”

      “她以前是的,后来人就不在了。”

      “不在了?是离职了还是… …?”

      “她只是去了别的地方。”白以彬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哦是吗?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唉就那边那家——”

      樊晓楠气得牙痒痒手一抬,指向了本市最负盛名的海鲜火锅店,渣男看我这次不好好宰你一顿。

      “可是女老板打电话说让你回家吃饭… …”

      “我现在饿了我就要吃这家的火锅,你不去我就说你欺负我。”

      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樊晓楠就知道这一招有多好使了,果不其然,白以彬无奈下只能停下了车。

      说实话樊晓楠也只是个普通家境的打工族,没进过这么金碧辉煌的高档餐厅,但一进门却立刻被认了出来,领班女生笑眯眯地递上了热毛巾,说着:“胡女士这边请,还是以前的包厢吗?最近有新鲜的野生黄鱼上市了,也来一点吗?”

      樊晓楠看向一脸无奈的白以彬,咬咬牙说:“大的野生黄鱼,来五条!”

      “思思你可能吃不完,太浪费了。”白以彬连忙劝着说。

      “你懂什么!我爸妈平时都这样点菜的!”

      “胡小姐,五条确实有点多哦,要不要试试先点一条一斤的,之后再加呢。”

      领班女生礼貌地带着笑意。

      樊晓楠看着白彬忧郁的眼神,爽快地说:“好吧,就先点一条!”

      反正往后的日子还久,不愁坑不了你。

      “澳洲黑变鲍,东星斑,新西兰鲜贝柱,后胸肥牛肉… …嗯我看看,就先点这些吧,花椒鸡汤底的。”樊晓楠一脸得意地点完,想要装作驾轻就熟。

      领班的女生保持着微笑说:“胡小姐不选文火慢熬海虾汤底吗,以前都是选这个的,今天想换换口味吗?”

      “嗯… …对!花胶对女人皮肤好!”

      “噗——”白以彬突然就笑了。

      “你笑什么?”

      “你才上初中,就想着保养皮肤了吗?”

      “我乐意!”

      “我女朋友以前也是很喜欢喝花胶汤。”白以彬冷不丁说。

      “那她也爱保养皮肤?”

      “不,她说食补才是最有效的,护肤品什么的一概不用,我给她买她也嫌弃贵,觉得我乱花钱。”白以彬轻轻地笑了,像是在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情那样熟悉。

      “但是,我知道她是工作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而且还心疼我工资低,想让我把钱留在买音乐设备上… …”

      他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哀愁,想起八年前樊晓楠熬夜哭着改方案,肿着眼睛应对女老板的夺命连环电话,还有男老板的各种PUA式打压。但她从来都没有让自己放弃音乐梦想,一直鼓励他所有创作出来的音乐。

      但如今套着胡艺思躯壳的樊晓楠可看不惯他依旧苟在这个渣公司的无病乱呻吟。

      “好了别缅怀女朋友了,服务员麻烦过来一下,我要改锅底,还是以前那个文… …什么虾汤的… …”

      “文火慢熬海虾汤底。”领班女生笑眯眯的,一如既往。

      //

      大快朵颐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女老板叶月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你… …?”樊晓楠转头看向了白以彬。

      “我问小彬为什么还没把思思送回来,他告诉我你们来鼎记火锅吃饭了?思思你知不知道今天姥姥包了包子,都等你呢!”

      女老板看着桌上已解决了大半的山珍海味,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结账了,小彬你也跟我们回去,吃点包子吧,不然没人捧场姥姥会不开心的。”

      樊晓楠看着白以彬居然毫无反抗地顺从地同意了,心里咬牙切齿。

      当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可是个超级酷的音乐人唉?

      一路上女老板不住地唠叨:“思思唉你怎么能让小彬跟你去鼎记这么贵的地方吃饭呢,他的工资又不多啊。”

      “那为什么不给他涨工资。”樊晓楠冷眼盯着女老板。

      “因为… …我们现在的项目还都是免费向大众的啊,给甲方的钱都没有,哪有钱涨工资啊。小彬来我们这儿八年都还是拿着原来的工资呢。”

      “还是原来的?!”樊晓楠诧异地扭头看向坐在后座的白以彬。

      “没事,公司困难,我理解的。”他还是保持着冷静而淡然的表情,就像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可能也确实是这样的。

      “工作八年都还是老样子… …真狠啊”樊晓楠顿时不知道该说老板们罔顾人性,还是白以彬脑子不好冤大头了。

      到达老板家别墅区的时候天完全黑了,车停在门口的时候远远望见姥姥瘦削的背影,伫立在落地窗前。

      “你看看,出去吃饭也不说一声,让姥姥瞎操心。”女老板抱怨道。

      “没事,思思开心就好,也吃一个姥姥蒸的包子吧。”老妇人看到自己的时候顿时笑逐颜开,温柔得不像话。

      走进客厅,樊晓楠这才第一次打量老板的家。

      四周垂吊着的是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经幡,桌子是手工制的木制台面,连本该铺着地毯的地上,盖着的都是手工编制的竹席。而客厅的墙上,宛如小型画展一般,挂着大大小小的画框,里面形形色色的水墨画,油画等等,毫无疑问都是出自两位老板之手。

      忽然,樊晓楠看到了一副红色的菊花油画,张扬的花瓣肆意地伸展,艳丽又醒目。

      她记得这幅菊花,在一个海洋公益性质的展览会上,当其他画廊都不约而同地以蓝色主基调作为参展内容时,男老板在布展当天打破了之前策划的方案,执意要将这幅火红的菊花放在本画廊的中央展位。

      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是他最新的得意之作。

      “正如这菊花一样,我们这次的展览也会红红火火!”男老板高声喊着,一旁的女老板带着星星眼附和着:“胡老师想做的,就都去做吧!”

      樊晓楠和画廊里的其他小伙伴面面相觑,站在喧闹的会场里,只觉得宁静,和丢脸。

      现在,这幅菊花就这样自然地盛开在面前,依旧是那么红红火火,仿佛时间都未能让它褪色,就像那次展览留在樊晓楠心里的记忆一样不可磨灭。

      “我终于等到这天了… …苍天有眼!”

      //

      胡三武刚从车库里走上客厅,就听到了砰的一声,还有人声吵闹的喧哗杂音。

      他佝偻着背,一眼看到女儿胡艺思怒气冲冲拿着油画框往地面砸,一下又一下,妻子叶月连忙拦着她但无济于事,旁边站着一脸惊讶的白以彬。

      “你在搞什么!”胡三武怒吼着。

      油画布从木制画框里脱落,布面变得皱皱巴巴,胡艺思居然拿起剪刀直接捅向画的中央。

      “这画太丑了!我看着就心烦!”她嚷嚷着,灵巧地躲避着叶月的追赶,丝毫不理睬出现在客厅的胡三武。

      “思思不要闹了。”姥姥从厨房听到声响走了出来。

      “她,她毁了我的画!”胡三武高喊着,指着已经破碎的菊花图。

      “喊什么,反正你还能再画的,这幅本来就画得不怎么样。”

      姥姥淡定地走过去,拾起地上破碎的画框。

      “收拾好了,小心踩到。”

      “我来吧。”白以彬连忙拿起垃圾桶,跪在地上收拾这一片狼藉。

      “她这样就算了?”胡三武看着得意洋洋的女儿,怒不可遏。

      “思思重要还是你这烂画重要,她是我唯一的外孙女,青春期孩子你多包容点怎么了?”

      姥姥不怒自威,厉声说着。

      樊晓楠这才觉得这家人也是有正常人的,居然有人认同这幅画真的很垃圾啊。

      姥姥才是新队友啊!白以彬这个弱鸡算个啥!

      她赶紧扔下手里破破烂烂的画布,跑过去抱住老妇人,学着初中女生的语气说:“还是姥姥心疼我,他好凶。”

      “对啊思思别怕,来吃包子,今天姥姥做了避风塘叉烧包!”

      姥姥顿时脸上多云转晴,笑着搂住她,然后对着跪在地上忙活的白以彬说:“小彬也来吃点吧,别弄了,你今天也辛苦了。”

      留下在客厅不知所措的叶月和胡三武。

      “青春期,青春期,胡老师你别太在意。”叶月叹了一口气。

      “这什么青春期?这么荒唐?”

      “可能… …胡老师你距离青春期太遥远了吧?”叶月试探地说。

      “难道你就很年轻吗?别忘了你已经三十八岁了!”胡三武怒气冲冲地吼着,甩手上了楼。

      樊晓楠在饭桌前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她知道姥姥和白以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樊晓楠幽幽地说:“可是你已经五十八岁了啊。”

      “淘气。”姥姥笑着,轻轻刮了一下樊晓楠的鼻子。

      “以后不能这么说你爸。”

      “但他确实这个年纪了啊。”

      “我们在公司都不敢提他和月姐的年龄差,在外见客户的时候如果对方好奇问了,胡老师就说月姐快五十岁了。”

      本来默默吃包子的白以彬苦笑了一下。

      “见客户… …”樊晓楠迟疑了一下,问:“可是你不是做音频的吗?为什么要见客户?”

      “公司的音频线早就砍了,我现在是销售。”白以彬顿了顿,说:“砍了八年了。”

      //

      避风塘叉烧包确实味道不错,在海鲜火锅后还能吞下两个,白以彬很主动地承担了洗碗的工作,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姥姥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辛苦,做不了音乐后主动说改做销售的,本来做的歌多好听啊。”

      “他怎么就做不了音乐了?”

      “女朋友离开了就说没有写音乐的动力了,唉你还小这些你不懂。”

      “他女朋友是… …”

      “也是你爸妈公司的员工,事情太突然了,你也还小,也没跟你提过。”

      “所以我爸妈把员工害死了,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姥姥突然脸色一变,连忙说:“谁说害死了,她不过就是突然离职了,小孩子别乱说。”

      樊晓楠觉得好笑,这就是对未成年人的粉饰太平吗。

      她径直走向白以彬,用力地拍他的肩膀,问:“你说,是不是我爸妈害死了你的女朋友?”

      他愣了一下,但转而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说:“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

      樊晓楠气急败坏,系统不是说好了你是我的队友吗,我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我是你心心念念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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