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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爷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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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世界上的第一餐是冰冷的雨水,没什么好抱怨了,不喝水的话,高登马上就要再重开一次人生了。
她费力的活动着舌头,想要吐出嘴里的东西。
用来叼奶瓶的嘴虚弱无力,试了好几次她终于把差点卡到嗓子的东西用舌头顶了出来。酸痛发麻的下颚和划破的口腔伴随着阵阵刺痛和血腥。
呸出来的黄金月牙沾染了一两星血迹,混在泥地里,高登看了它一会儿就顺手扒进了草堆。
能拿出来研究或者卖掉的前提是:她得活下来。
没有“妈妈”才是最头疼的,有奶就是娘,反过来不是娘就没有奶。奶现阶段就是她的食粮,断粮能苟活几天?上哪儿能找一个愿意喂养她的女人呢?
高登闭上了眼,雨不曾停下,她能做的很有限,在嘴巴自由后,她多少能吃点干草充饥。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动作变得越来越迟缓,不断流失的体力和温度让她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变得遥远。
三天后,米特兰边境处的城镇乌尔比特发生了冲突。从不知名地方来的劫掠者攻击了这片区域,宅邸、农村、集市、居民全被屠戮一空。
食物、女人和金钱乱世里最不缺的三样东西,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些东西可以互换和流通才有被抢夺的价值。
这对躺在乌尔比特郊外破屋里的高登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人都死光了哪来的活人愿意养她。
缺粮少水的处境让她发起了高烧,但是烧的越久,她越是耳目清明,房梁顶上的细纹和三里外城镇人们的哭喊声在她眼里耳里是那么的的清晰。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鲜活的生命上一秒还在奋力挣扎,但随着房屋的倾塌和燃烧,夹杂着冷兵器砍入□□的哭号,一切又归于死寂。
死光了吗,高登昏沉的想,三天了,她不是没有尝试爬出这间屋子,门上了锁,尽管简陋得不像个锁但对小婴儿来说也是防范于未然了,窗户足有三米高,成人尚且不能翻出窗外,真是抬举小baby了。
在陋室里慢慢饿死,这样的结局。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那些因砍杀而死的人呢,born to die比想象中难。
更多的是无力、悲伤、迷茫和满腔愤懑。我不甘心就如此死亡,却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把这一切交给上苍。
命运此刻是可憎的。
高登用尽了力气挪到门边,一下又一下微弱的敲击着门扉,直到榨干这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
一声暴响,铁屋破了。
再次醒来还是熟悉的房顶,但却多了什么温热的东西舔舐自己,粗砺的舌头带着湿润青草的气息从下巴角一直濡到额头。
高登定了定神,看清了眼前是一匹倒脱着马鞍的马。
黑色的皮毛油光发亮,四肢修长,额间一抹白色,看上去既俊美又秀气。
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战马,啃破了这间草房,原先牢不可破的门扉,七零八落地散在一边。
这怎么看都是它的功劳了,屋外的阳光透过门的残骸抚在高登脸上,让她又萌生出生的欲望。
身边的马匹啃食干草的同时,也不时嗅闻着她,散发出平和友善的气息,那就赌一把好了。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高登抓住了马脖子上的鬃毛,马匹仿若无觉,没有丝毫动怒的迹象,甚至还贴着高登跪坐了下来,又是一通口水刷脸。
舔得高登四肢无力,再也握不住马毛。
damn it,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也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家乡话。
还是太勉强,出生几天的小baby妄想骑马走向世界什么的,人麻了,高登陷入了哲学思考之中。
等她彻底不动弹后,这匹黑色骏马就躺倒在身侧,开始急促的喘气。
陷入哲学困境的高登双目无神,还在神游。
直到一声长鸣,将她惊醒,黑马分娩了。
等等,那是匹母马?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我都没注意,明明已经不是那个三米外人畜不分的体力废大学生了。
好吧,缺乏常识的游戏宅就算拥有堪比鹰眼的视力,那该看不见就看不见。毕竟他们所背负的是名为:“电子竞技不需要视力的”罪恶诅咒,恐怖如斯。
高登当即认了娘,喝到了重开人生中的第一口马奶。
虽然吃住环境不能多想,但转生异界还是有福利的,高登的耐性和抗性都得到了史诗性加强:),不仅如此,在连蹭了小马驹一周的口粮后,她几乎是见风就长,短短几天,不仅四肢有力到可以翻身上马背,连视野都拔高一截。
谢谢,不是马有问题,就是我有问题。高登摸了摸嘴里长出的乳牙,翻身上马,看着草房子里的草都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去别的地方看看了。
而且一想到自己从出生起就没洗过澡,她去往水源处的心情就更急迫起来。
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高登给马妈妈取名丽娜,小马驹叫宝丽,自己取名叫高登。好吧她本来就叫高登,但是作为刚刚降生在这世界上的一条人,她觉得重新命名很能加强她的代入感。
在马背上悠闲的度过几天,沿途没有一个活人。丽娜领着她们两个幼崽来到了一条小溪旁,饮了几口水后就停在不远处吃草。
而宝丽是匹活泼的小马驹,马生第一次看到小溪,兴奋之余一个猛子扎到水里,还拖住高登的草裙把她也拽了下来。
彼时高登正在小溪旁洗脸,宝丽这么一闹腾,她重心不稳直接摔进了溪水里。
污染了好大一块水源,像一块脏拖把掉到了清水池里。
“宝丽,不要闹了。”高登拍打着水面泼了几下小马,接着看见从自己身上不断掉落的脏水,僵硬了一下就直接在溪水里翻滚起来,慢慢冲洗显得毫无效率。
进入滚筒模式,迅捷又方便,高登面无表情的想。
直到她滚着滚着突然就和一具尸体,面对面了。
不就是死了倒在水里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登迅速地开始搞心理建设。
在她看到一只骨手时还是比较冷静的,尽管才活了两周,但从出了草房起,路边的尸体就像路标一样随处又自然,这让魂系玩家倍感亲切的同时,也提醒她别死得到处都是。
但是但是,这残缺了一半的头颅,还有脱落的人体组织,都还是温热的。在挨到的一瞬间,她的身体疯狂拉响警报,触电般的从尸体边上闪开。
高登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跳也吵得不像话,怎么回事。死人也会有温度吗……
感谢那远非常人的体质,几乎是错身而过的0.01秒,那具尸体就抄起了手中的剑,挥砍下来,支撑它的是难以形容的腐败触手,贯穿在尸体的内部,代替了骨骼组织来行动。
“#%~$&?@%*^*”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高登没想到异世界听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个怪物说的。而且没有翻译,主打真人沉浸式体验。
她下意识地想要按左键反击,结果不仅没有手柄,这才想起来她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别谈开局的白板装备。
所幸丽娜并没有抛弃高登,而是在岸边不远的地方,她焦急地嘶鸣着,宝丽依偎在妈妈身边好奇地盯着你们,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来临。
那还等什么,跑啊。高登一气冲上草地。怪物紧追不舍,奔跑间她紧张地思考着。
宝丽还是匹小马驹,跑得不是很快,丽娜又不可能一带二跑路,如果这只怪物追着我们不放,那我们又能跑多远呢,这附近的水源只有这一条小溪。
可恶,为什么这不是游戏,可供选择的方案太少了。
亡命奔逃中,怪物一剑砍中了高登的左臂,血花四溅,猝不及防的疼痛打乱了她的步调,使她跌倒在地。
腥臭的嘴向高登肩头咬来,“我…要…把头留下来,嘻嘻嘻,身…体…全部吃掉。”
腐朽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恶臭,完了,距离太近了躲不掉了。
高登尽力地向左侧躲闪,但空间有限她又能躲到哪去,直到一击迅猛的踢击,猛得击中了怪物的头部,钉有马蹄铁的马足宛如一记重锤。踢飞了它摇摇欲坠的脑袋,怪物的动作迟缓了一秒,随即身上的触手暴怒的抽动着,几乎破体而出。
中间的尸体宛如破口袋一般,干瘪破烂不堪的挂在触手中间,像被吸走了全部的血肉一般开始剥落。
“我的头…头没了,把你的给我……啊啊啊啊啊啊。”
趁着怪物没头没脑地发病,高登拔下砍在左臂的剑,狂暴的怒气在体内积赞着,我都没生气你个小可爱(csb)还—哔———哔———哔。
高登一剑捅爆它不停鼓动的核心,听着怪物痛苦凄厉的尖啸,顿觉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连伤口都不痛了,高登的眼睛越来越亮,亮成了熔岩火浆般的金色,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挥舞的剑刃像开足了马力的绞肉机,每一击都会粉碎怪物的身体。
直到怪物变成一坨看不出来颜色的肉酱,高登才停止了这种包饺子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