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听雪试剑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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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玉龙雪山往南，不到四十里便是锦城。近来大雪封山，往日络绎不绝的采参客都绝迹了，官道上一片冷清。说起锦城，一面临着大雪山，一面临着青城山，地处两山之间，是大乾边境上难以逾越的一道关隘。虽说临近玉龙雪山，但锦城的气候却四季如春，令人颇为不解。
锦城人喜欢喝早茶，茶馆在城里到处都是，茶馆里头的茶博士见惯了南来北往的客人，天下之事上到朝堂之高下至江湖之远，都能掰扯几句。一壶好茶，几样点心，听茶博士侃侃而谈，一个上午便这样闲适地过去了。
锦城最大的茶楼听雪阁，以全锦城独一份的上等好茶玉龙银针闻名，此茶取自玉龙雪山深处，采摘的工本高昂得吓人，价钱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往来的客人即使不好茶道，多半也对听雪品茗的美名有所耳闻。
这日，听雪阁仍如往常一般，早早就坐满了茶客。这间茶楼以雅致闻名，一楼大堂并未如寻常茶楼那般摆得满满当当，而是只设了四张桌子，都已坐了人。此时一位身着锦衣，模样潇洒的年轻人迈进大堂，一旁候着的茶博士眼见是熟客，赶忙迎上前，直接请他上了二楼雅间。
一楼这四张桌子虽说已坐了人，其中两桌却并未坐满，只是这四桌客人颇有些古怪，寻常茶客不敢与他们同坐罢了。其中正对大门的两张桌子，分别坐着两位青年，一人占了一桌，也不喝茶，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方。另两张靠里的桌子则坐满了人，清一色的彪形大汉，一桌红衣一桌黑衣，长刀拍在桌面上，无论穿着还是兵器都整齐划一，泾渭分明。可怜那茶博士站在大堂中间，两条腿抖若筛糠，生怕一不留神小命就断送在这群江湖客手里，偏偏却走不得，边上的大汉还很是不耐烦地让他接着讲些江湖趣闻。还有一位干瘦老者，面色枯槁，一袭青布长衫洗得发白，在角落里支了一张小凳坐着，手上拿着一把破旧的胡琴，双睑低垂着，似是在闭目养神。
这茶博士已经说了一个上午江湖琐事，任凭他绞尽脑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新鲜事，不由得更加慌张，余光乱撇之间，突然瞄见了大堂一角贴着的一张告示，脑子里轰隆一声，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开口道：“诸位爷，小的昏了头，忘记了近来江湖上最最轰动的一桩大事。”他说着还压低了声音，好像在说什么绝密的事情一般。几个汉子动了动，显然是来了兴趣，茶博士指了指角落里的告示，说道：“诸位可知那张告示上通缉的是谁？”为首的一条大汉一拍桌子，大喝道：“少卖什么关子，爷不认字！有什么消息说来便是，莫要在那里故弄什么玄虚！”
茶博士一个激灵，腰躬得更低了，满脸陪笑道：“大爷不要动怒，小的说来便是。不知诸位是否听说过’刀剑笑’这个名头？这是近十年来江湖上名声最大，风头最劲，武功最高的三位大侠，有好事之人从三人外号中各取了一个字，凑成了’刀剑笑’这个雅号。这通缉令上的人，正是’刀剑笑’中的秋水剑——莫水。”他清了清嗓子，扭头看了眼门口，接着说道：“刀剑笑三人虽然并列，彼此却似乎没什么交情。为何这莫水会出现在这一纸通缉令上呢，只因’刀剑笑’中人称笑红尘的那一位，在一月前广发通告，要在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与莫水决战，决出天下第一。”说到这里，茶博士实在是干渴难耐，索性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就往下灌。二楼雅间里传出一个清亮的声音：“这笑红尘约战秋水剑，为何要广发战帖，又为何是秋水剑被通缉？有些不合情理吧。”
茶博士用袖口胡乱擦了擦嘴，连忙点头，开口道：“这位客官问得好，一切缘由只在笑红尘约战帖里最后一句，那便是’未尝谋面，甚为遗憾，为免宵小冒充尊驾，请取薛啸首级以为信物。’”
他原以为此言一出，茶馆里定是一片哗然，却没想到这群江湖客闻言只是面皮微动，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茶博士神情不由得一垮，但还是强自抖擞精神，不待客人追问，自行解说起来:“说起这秋水剑莫水，江湖上亲眼见过她的人极少，只因见过她的人多数都死了。然而仍有亲眼见过她的人留下一星半点的传闻，听说这位生得极美，有道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一把秋水剑从不离身，剑鞘上以小篆刻有秋水二字……”
茶博士兀自滔滔不绝，却没发现茶楼里逐渐安静下来，就连一直在互相瞪着的两个青年都扭头看向门口，气氛僵硬得可怕 。不过他终究还是有三分机灵劲儿，觉察出了不对，转过身来，只见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定在堂前，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跟在她身后，女子腰间系着一把剑，茶博士心里猛的一惊，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壮着胆子凑近两步，那剑鞘上果然以银纹勾勒出了秋水二字，茶博士脑子一炸，整个人软在地上，抖抖索索地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环视大堂一周，眼神在角落里忽然一停，移步朝那儿走了过去。所有人都在或明或暗地注视着她，但她视若无睹。这时，坐在正对门口那张桌前的青年倏然起身，拦在女子身前，朗声道:”敢问阁下便是秋水神剑莫女侠当面吗？在下七星刀雷恩，此番特意来向阁下讨教武学！”
茶楼上下一片哗然，女子脚步一顿，眼神却并未在青年身上有半点停留，仿佛视他如无物一般，樱唇微启，声音清冷空灵，道:
“进招罢。”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听雪试剑 上
